一旦证据收集完整,法院判下来至少十年起步,沈睿宇求遍了身边人也无济于事,这回他彻底慌了,在身后有一个无形的大手在操控着他。
在取保候审阶段,沈睿宇拒绝了警方的调查,拿着最后一笔钱跑了。
闻卿是在花店教沈容与插花的时候,从她嘴里听到这件事,沈容与平静地说完后。
闻卿并不意外,沈睿宇的下场她可以想象到,也明白所有的手笔都出自于沈容与。
沈容与不乐意把报复沈睿宇的时间线拉得太长,她要在最短的时间里让沈睿宇身败名裂。因此不仅是挪用公款这一件事情,沈睿宇背地里干得那些肮脏事,她将证据全部交给了警方。
毕竟是同宗子弟,有血缘关系,她这种大义灭亲的行为引得沈家多方不满,不过全部由沈明达挡了下来。
听完,闻卿说道,你爸对你不错。
沈容与哼了声,手上用力地把杂枝剪去,如果不在我恋爱上面插手,我会更觉得他是个好父亲。
沈明达对她报复沈睿宇的行为表示理解,可对于她跟一个女人谈恋爱的事情依旧是不能接受,隔三差五就劝她分手去相亲。
昨天拿病骗她回沈宅,结果是见相亲对象,沈容与气得连饭都没吃,把相亲对象一顿数落,临走还把沈明达最喜欢的茶具顺走了。
想到那天沈容与回来张牙舞爪的样子,闻卿忍不住弯唇。
沈容与凉凉道,你笑什么,我是为了你。
闻卿看她手中的剪刀越来越粗鲁,我知道,你手上轻点,别把花苞剪去了。
正忙着,沈容与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亮了一下,闻卿提醒道,有人给你发消息。
沈容与手上都是水,随口说道,你帮我看一下。
闻卿熟稔地输入密码,打开聊天软件看了眼。
【你要再好的男人,老爹都能给你找来,何必喜欢女人。你就是被闻卿这个狐狸精迷了心智,不要再受她蛊惑了,女人和女人都不能结婚,不受我们国家的法律保护,回头是岸,我是为你好。另外记得把茶具还回来,很贵的。】
沈容与在旁还在说话,如果是工作消息就放那里,我等会一并回复。
闻卿没应话。
沈容与觉得奇怪,走过去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眼,就看见自家老爹发过来的回头是岸论
沈容与满头黑线,无语几秒后道,你别管他,他是个老古董,传统的很。
闻卿嗯了声,把她手机放下,沉默地拿过自己的手机。
怎么?沈容与见状,笑道,被骂狐狸精不高兴了?你本来就是狐狸。
闻卿依然一声不吭,盯着手机看。
沈容与眨了下眼,戳了下闻卿的胳膊,别气,我马上就回他,让他不准骂你狐狸精。
闻卿说,明年一月。
沈容与一头雾水,啊?
闻卿从手机里抬起眼,用着稀松平常地语气陈述道,一月份我们去人妖婚署领证。
老爹你说错了。
女人和女人不能领证,但人和妖怪可以,这点妖怪比人类进步,她们明显是要依着妖怪的规矩。
沈容与认识到这点突然有些高兴,下意识问道,为什么要等明年?
你很着急?闻卿问他。
沈容与反应过来,立刻换上死鱼脸,谁,谁急,我可没同意跟你领证。
好好好。闻卿语气懒懒地上扬,我刚预约拿号,年底结婚的妖怪多,我们排到了一月底。
沈容与眉毛抽了一下。
这年头人和妖怪结婚居然要排队,也没见人类的民政局排长龙。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合着妖怪就喜欢往里面跳。
闻卿看出她的疑惑,解释道,人妖结婚手续比较复杂,需要向人类社会那边沟通,因此办下来不是那么容易。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下,慢腾腾地说道,如果你很急,我可以走一下后门,为了你。
沈容与:我说了我不急!我也没答应跟你去结婚!你别给我胡说八道!
闻卿抿着唇,很浅的笑了一下,嗯,你一点都不急。
沈容与:.....
今年的十二月份格外冷,迎来近十年的最低温,然而江城的冬天并不下雪,风是寒冷凛冽,寒意渗透了城市每个角落。
在这个冬天沈容与进入了郁期。这半年躁狂和抑郁发作的频率、强度减少了许多,并且躁期多于郁期。
对于这次突如其来的郁期,沈容与是抱着很好的心态,可依旧架不住汹涌而来的消极情绪,郁期持续了半个月,她整个人都是丧礼丧气的状态,睡眠断断续续。
闻卿没了第一次照顾沈容与发病时的手足无措,能够很好地安抚和保护她。沈容与也格外黏她,在她身上找寻安全感。
在郁期最后几天,沈容与发了一次低烧,醒来后发现闻卿在她身边照顾了一晚上。
沈容与翻了个身,与闻卿面对面躺着。
闻卿靠近她,抵住她的额头,烧退了。
嗯。沈容与盯着她看了很久,低声陈述道,躁郁症基本没有治愈的可能。
闻卿扣住她的手,语气温和,我知道。
沈容与觉得闻卿没真正明白她的意思,决心说得清楚些,这意味着你在未来要忍受我无数次发病,就像我们现在这样,承担我向你投射而来的所有负面情绪,要与我一起陷入痛苦,这样煎熬你要忍受很多很多年。
双相患者不适合拥有爱人这句话不是凭空而来,换做任何一个正常人,都无法忍受她的喜怒无常。她忍不住去想,这样把闻卿当作救命稻草抓着,对闻卿来说是否公平。
可从私心来说,她不愿意松开,她需要闻卿的爱。
我不觉得是煎熬。闻卿指尖一下下揉着她的手背,在她耳边诉说道,我活了千年,在这漫长的时间里,我是大妖,是主事,唯独不是我自己。后来我在无趣的生活里遇见了你,因为有了你,我的生活变得有趣起来,我喜欢你对我耍小性子,喜欢看你笑,喜欢你的词不达意,你带给我的是快乐,不是痛苦。
她弯唇,注视着沈容与,与你在一起的每分每刻,我都是甘之如饴。
我宁愿你对我生气,也不愿意与你分开。
我爱你,连同你的眼泪。
沈容与拿手背挡住温热的眼睛,闷闷地说道,我很麻烦的,闻卿。
闻卿不忍看她难过,轻轻吻她,我希望你麻烦我,我愿意做你一辈子的抚慰剂。
沈容与躲在她的怀里抹了一次次眼泪,闻卿安静地抱住她,许久后忽然听到身前的沈容与模糊不清的说了句话。
闻卿垂眼,说什么?
沈容与鼻音很重地喊她,闻卿。
嗯。
沈容与声音又低又快地说道,你去走个后门。
闻卿:什么?
.....你去走后门。
闻卿偏头,我不懂你的意思。
沈容与凶巴巴地咬了一口她的下巴,领证,我去跟你领证,你再装一个不明白试试。
好,我愿意与你结婚。闻卿嘴角漾起笑意,轻轻回答她。
结...结婚。
房间里安静了许久,沈容与脸颊上的热度迟迟不退,已经分不清是发烧还是害羞,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来,好,不准后悔。
沈容与对一年没什么概念,当江舒宛提醒她的生日即将到来到,她才恍然发现又要到元旦了。
江舒宛高考发挥不错,以她的高考成绩可以选择外面更好的大学,但为了照顾王韶仪,她选择了本地的大学。
得知江舒宁死亡的罪魁祸首是沈睿宇,信念崩塌的莫过于王韶仪。江舒宁死去后的这些年,王韶仪认定沈容与是杀人凶手,将生活中所有的不幸都归结于沈容与身上,在她身上宣泄着自己的不满。
如果人需要东西支撑着活下去,那么王韶仪就是恨意。五年的时间里,仇恨就像是慢性毒药,早就把她的心理腐蚀得不成样子。
当得知真相后,王韶仪不愿意相信,依旧固执地认为沈容与是在撒谎,在推卸责任。
沈容与并不怪她,如果能让王韶仪有继续活下去的希望,她愿意承受。
跨年夜当天,江舒宁约沈容与去庆生。
闻卿将花店从市区挪到了静谧的街口,生意下降许多,不过闻卿更喜欢清净的环境。
闻卿拿围巾围到沈容与脖子上,说道,我给江舒宁的礼物放在了你礼物的下面,记得带上,我晚上会去花店,你结束后就来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