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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恍然又想到那个先生, 危险人物在虎视眈眈,还极有可能是那个疯癫的段季左,即便段季左所说的大戏并没有在席面上发生,可是不管怎么样, “他们的计划已经开始了。”
  程太安的话在裴迟脑海中不断回响。
  所以说段英酩现在无时无刻不身处险境,裴迟越想越觉得心焦,胸口发紧。他快步穿过长廊, 在看到二楼书房门缝透出的微光时, 几乎是跑着冲上楼梯。却在拐角处与一个陌生男人擦肩而过。
  裴迟及时刹住两人才幸免没有撞在一起。
  可是对方手上一晃而过的金属亮点, 让裴迟不住停住了脚步, 男人却没有停驻,而是转身扶着扶梯下楼, 在幽暗中, 裴迟清晰的捕捉到了那枚暗金色的尾戒。
  越是深想越是心惊, 裴迟匆匆冲进了段英酩的书房。
  他推门进去,书房空无一人。
  直到宴会的宾客全部转移到室外,裴迟找遍了段家每一个可能的角落都没有找到段英酩的身影, 他不免乱想,段后森的愚蠢,段季左的癫狂,还有那个陌生的男人。所谓的先生他竟然根本不认识?
  段英酩究竟被他们藏去哪里了,会不会已经被伤了?他没有办法冷静思考,满脑子只有段英酩的安危。回到自己的房间,翻出所有的身家和证据准备报案,顷刻之间他已经决定为了段英酩赌上自己重来一次得到的一切。
  可就在转身之间,他的房门被打开,一具温热的身体冲进怀中,他手上的东西散落一地。
  “哥?”的裴迟声音激动,双手上下摸索怀中的人确认他的安危,确定段英酩没受一丝一毫的伤之后,他长叹了口气,紧紧地回抱住段英酩。
  “哥,你去哪了?我好担心你。”裴迟低低的道。
  “我刚刚躲在花房里喝酒。”段英酩醉了,说话又黏糊起来。
  裴迟试探问:“可是哥,我刚刚在你书房外遇到一个怪人。”
  “是我舅舅。”段英酩缩在裴迟怀里,双臂扣紧,直接肯定回答。
  “舅舅?”裴迟意外。
  “嗯。”
  舅舅,段英酩的舅舅为什么要害自己的外甥,利用程太安搅和众安又害了他,这又是出于什么目的?据他所知,段英酩的外祖家算得上书香门第,虽然经商,但一直在教育行业内,并没有多大水花,尤其近些年,算得上举步维艰。
  段英酩倒了对他们来说百害无一利。
  裴迟想了想,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把能告诉段英酩的都告诉他,也好叫他有点防范。
  裴迟说:“哥,我们坐下,我有话和你说。”
  段英酩却和上次醉了一样软骨头不讲理,纠缠裴迟不撒手,挣扎着眼皮颤了颤,鼻尖在裴迟脖颈里蹭了蹭,深吸一口气,“就、就这么说。”
  裴迟被搞得激灵一下,起了一片鸡皮疙瘩,“我真的有正事和你说,段家、也或许不是段家,总之有人要害你。”
  沉默,长久的沉默。
  裴迟以为人靠在自己怀里睡着了,用一种醒着能听见,睡着了又不打扰的声音轻声呼唤,“哥?你听见了吗?”
  “嗯,没事,不用在意。”段英酩口齿竟然清晰了起来。
  裴迟浑身一僵,段英酩也恰时松开手,两人依旧很近,但是这下能看见彼此的表情。
  焦急和担忧对上平淡和隐藏于平淡下的疯狂。
  “我缺失了部分记忆,没办法把从前的事一桩桩说给你听。但你应该听到了不少我以前的事吧?三叔上次在段家他应该和你讲过。”
  裴迟猛地攥紧他的手腕:“你都知道了?我不信他们,我只信你。”
  段英酩顿了顿,却道:“他们说的都是真的,证据确凿。”
  裴迟又说:“可是我认识的你和别人口中都不一样。”
  段英酩陈述着,“我也没那么可信,我害死了母亲。家破人亡,父亲恨我,叔叔恨我,舅舅也恨我,我才是那个最恶毒的人。”
  段英酩一边说着,平淡麻木的表情,双目聚焦在裴迟的床上,像是放空了一样,而那双眼睛却不会骗人,一滴泪无声滑落。
  “你也应该怪我,你被收养,被以霄他们欺负,受苦受罪,一切的根源都是我。”段英酩深深陷入自我谴责的泥潭不可自拔。
  “怎么会怪你呢?哥。”
  裴迟想要再拢住段英酩的手安慰却被一把推开,裴迟猝不及防被猛地一推撞在了身后的衣柜上,一声巨响,木偶一样的人回神。他颤抖着手想要靠近,却又忍不住后退,他总是这样伤害身边的人。
  裴迟自己扶住,重新站起来,想要靠近段英酩,“我没事,一点都不疼。”
  段英酩却不敢放纵自己靠近裴迟,他后退到门板上,和裴迟尽可能地拉开距离。
  裴迟看着段英酩的手逐渐颤抖起来也不敢过分刺激他,关键他不知道段英酩的药在哪里,外面都是人,他不想让那么多人看段英酩的热闹,他站在原地举起双手在胸前示意自己不会再靠近。
  段英酩看着裴迟,突然问:“送我的项链你真的送给潘子欣了吗?”
  “什么?”
  裴迟没跟上段英酩的思考速度,跟上了又搞不清段英酩这误会从何而来,段英酩却彻底误会裴迟早就把这件事抛诸脑后。
  “幸好,我还以为丢了,你送给他也可以,他看起来很喜欢。”段英酩苦笑。
  “什么喜欢不喜欢的。”裴迟一下子抓到了重点,“你回去找了?”
  段英酩想否认,却控制不住眼睛里又涌出眼泪,面对裴迟他总是有流不尽的眼泪,明明他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
  半晌段英酩小小声地试探:“我……我很想……很想要,我也会很喜欢的。”随着开口,他的泪水如瀑一样涌出,瞬间浸透了那一张纤细的脸,但他也因为哽咽说出的话断断续续。
  “你的人生还会很长,以后还会遇见喜欢的人,我只要那个就好了,把它留给我好吗?我也不是想你把项链从潘子欣手里要回来,你只要随便再送我一条就好了。”段英酩似乎鼓足勇气才说出这些话,说完之后他留恋地看了裴迟一眼,和裴迟愠怒的目光对视又将他的心一刺。
  “所以这就是你让我等的结果?”裴迟那双黑深深的眼睛紧紧盯着他,极力忍耐着将要爆发的情绪开口问。
  不是的,段英酩想要辩解,却又无从可辩,他收回视线不敢触碰裴迟的目光,他想要直接肯定,却又纠结挣扎,他不怀疑裴迟的真心,只恐怕自己留不住年轻的真心,未来这片心会不会因为在他身边而一次次地受到伤害。
  一个该死的人,一个家族的稻草人、献祭者,未免身边的伴侣不会和他沦为一个境地,害所爱的人命运更加悲惨,舅舅的到来再次让他面对了现实。
  沉默了半晌,两人之间的空气都僵硬了,门外隐隐约约能传来宾客的笑闹声。
  段英酩深吸一口气,想要开口说一些场面话,把眼前暧昧的苗头掐灭。可还没等到他开口,突然发现眼前一暗,裴迟走到了他的身前,一颗平平无奇的石头坠子从裴迟手中落下。
  段英酩怎么会认不出这个属于母亲的坠子,他睁大了眼睛,刚想开口说什么,却被裴迟一把掐住下巴,另一只大手强势又温柔地拖住了他的头和脖颈,对方张嘴亲住了他。突如其来绵软的触感段英酩浑身一僵,裴迟就已经趁机破开了段英酩的重重关卡。
  两个人一个掠夺,一个屈从,他抓着裴迟的臂膀,十指用力抓出凹窝,说不清是贪恋还是哀求,直到口中所有的空气都被人夺走了,裴迟才意犹未尽地放开他。
  他把黑曜石坠子套在段英酩脖子上,段英酩看向他的眼神还迷离涣散着,眉头微皱,心脏不受他的控制飞速跳动,胸膛随着急促的呼吸起伏,他根本招架不住。
  裴迟凑近强硬地说:“说你喜欢我。”
  段英酩还愣着,睫毛颤动,这幅思凡的模样,让裴迟心痒痒。
  裴迟咬着牙,把人推到墙上,强盗似的,他盯着段英酩,他的眼神里是偏执和疯狂,令人发毛,“说你喜欢我。”
  “我喜、喜欢。”
  段英酩脑子乱乱的,偏开头无意识地脱口而出:“我爱你。”
  裴迟被段英酩这句话刺激得心头一动,他把人逼得更紧,握紧段英酩脖颈面对自己,段英酩糊涂着,眼前视物都蒙上了一层水雾,只以为裴迟还是没听到,口中还断断续续的重复着那三个字,一遍又一遍。
  他轻声呼唤,试图让那双大手力道轻点,“裴……迟。”
  裴迟听见自己的名字动作一僵,松开段英酩,定定地盯着段英酩亮晶晶的眼睛很久,而后故技重施,叫面前的兄长向他屈服,“继续叫我的名字。”
  段英酩感官被裴迟占据成为主导,“裴迟……”
  他逃避地抬起胳膊挡住自己的眼睛,裴迟凑近想按下段英酩的手腕,却看着段英酩露出的下半张脸却恍然,熟悉的画面从眼前闪过,深夜的酒店,围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的怪人,让他愤怒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