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笔文斋 > 都市言情 > VIP可以跳过表白吗 > 第90章
  木塞从酒瓶上拔下来。
  贺铭会说什么,许东云呢,还用那样充满爱慕的眼神看他吗?
  喉咙里的酒凝结成了石块,湿润地割着他的喉咙。
  如果许东云反复地问,贺铭会愿意和他试试吗,会在酒吧后巷里吻他吗?
  他无法忍受脑海里打满了问号的想象,随手在床头柜里摸出几瓶药,找到一瓶有安眠功效的,就着最后一口酒吞下去。
  他晕沉沉地靠在床头,过了很久,睡意没有到来,胃部传来一阵绞痛,激得他清醒,但下一秒又几乎让他痛晕过去。
  在真的晕过去之前,时晏抓住枕边的手机,贺铭的名字排在他通讯录最顶端,他正要按下去,腹部剧烈地抽痛起来,他松开手,伏在枕头上,冷汗浸湿了后背。
  视野里一片黑暗,他听见铃声响了,用最后的力气在屏幕上胡乱点了两下,随后就失去了意识。
  第74章 74 戏台
  时晏睁开眼睛,纯白的天花板上白炽灯有些刺眼,他慢慢眨了两下,适应光线的同时,一股消毒水味钻入鼻腔。
  窗边有个男人背对他站着,他看不清楚,但心里也浮现一个人影,这时候窗边的人转过身,露出一半侧脸,把他的期待撕裂。
  蒋一阔没注意他醒了,快步走到门口,抓住路过的医生,小声问:
  “他还要多久才能醒?”
  “这个不好说。”医生回答他:“他吃了过期安眠药,还喝了不少酒。”
  过期安眠药。
  时晏脑袋还在痛,他想起来了,有几瓶温岁蝶从前的药也被他随手塞到抽屉里了,一定是他没看清楚,误服了。
  蒋一阔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过了半天才憋出一句:
  “他是懂作死的。”
  医生安慰道:“幸好洗胃及时,但可能还会多睡一会儿。”
  “好,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他焦躁地踱回窗边,甚至忘了看一眼病床上的时晏。前阵子恨不得天天来诊室做咨询的人忽然销声匿迹,他早该知道情况不对,奈何时晏不接电话不回消息,只有被他轰炸得狠了才发一条“在忙”,把蒋一阔糊弄住。
  蒋一阔深深叹了口气,很容易猜到他的消沉和贺铭有关,没有太多犹豫,他打电话给贺铭。
  时晏正要出声叫他,就听见他举起手机,对着电话那头说:“喂,贺铭吗?”
  “对,我是蒋一阔,我想和你谈谈时晏的事。”
  他一边说,一边转过身,看着仍旧安静躺在那里的时晏。时晏在他看过来的瞬间闭上眼睛,仿佛仍然在睡着。
  他放轻呼吸,凝神听着蒋一阔接下来的话,蒋一阔却陷入了沉默。
  沉默,漫长的沉默。
  他听不清楚手机听筒里的声音,但是从蒋一阔接下来的话里,他知道贺铭不会赶来。
  “好,我知道了。”
  “抱歉,打扰你了。”
  “再见。”
  贺铭匆忙地挂断电话,继续跟上前方乔展意的车。
  “抱歉啊东云,下次再把这顿饭补上。”
  他和许东云吃饭吃到一半,乔展意带着一个孩子走进了餐厅。他没看见他们,在柜台边站了一会儿,拿上打包好的菜品,就牵着小孩的手离开了。
  看见他身边十几岁的孩子,贺铭心里警铃大作,饭也没心思吃了,立刻叫服务员结账。
  他们原本就在聊乔展意,许东云在西汀的记者朋友帮忙调查到一些他的家庭背景。
  正说到他的养父母离婚很久了,乔展意被乔科带着,而乔科一直没有再婚,抬眼就看见了乔展意,于是现在两人一起在跟乔展意的车。
  坐在副驾驶的许东云摇摇头,真心实意道:“没事,能多见一次面,是我赚到了。”
  “贺铭哥,你和时总分开了吗?”
  刚刚蒋一阔打电话来,还没等他说什么事,贺铭就告诉他,自己和时晏结束了,有些事时晏应该不会愿意让他知道。
  许东云话里带着难以掩饰的雀跃,可是贺铭轻轻“嗯”了一声,嘴唇没动,只有睫毛颤了一下,在他那近乎庄严的沉默里,许东云收回了接下来的话,就好像再多说一句,藏得好好的难过就会溢出来,把他淹没。
  他转移话题:“贺铭哥,你说乔展意要去哪儿,酒店吗?”
  “不,他要回家。”
  “你怎么知道?”
  “我认得路。”贺铭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现在和他住在一个小区。”
  他们无比顺畅地跟着乔展意回到了小区,贺铭直接把车停在了门外马路,两个人跑进去的,因此他们到贺铭家甚至比乔展意进家门还要早。
  许东云不解:“贺铭哥,我们不继续跟着他,在你家干什……”
  然而贺铭指了指窗口,他立刻就明白了——贺铭选的这间房子正正好好在乔展意家对面,透过落地窗,可以清楚地看见里面的景象。
  乔展意带着小男孩进了客厅,他打开电视,挨着男孩坐下,两个人开始吃东西。男孩坐在靠窗的一侧,因此他们能把两个人都看得很清楚。
  “东云,你在这里看着,我去对面,有情况随时通知我。”他丢给许东云一部相机:“必要的话,拍下来。”
  “好,贺铭哥,你注意安全。”
  “没事,如果事情发展不对,我们就立刻报警。”
  他没费多大力气,就说服保安帮他刷开了单元门禁,电梯门在他面前打开,许东云发消息给他:
  “贺铭哥,他们吃完东西了。”
  这么快。
  “他们坐得很近,在说话。”
  会是他想的那样吗?
  “完了,乔展意好像看到我了。”
  他回复许东云:“如果他拉上窗帘,你就报警。”
  叮。
  电梯停在乔展意家的楼层,贺铭慢慢走向那扇不起眼的暗红色防盗门。
  许东云的消息还在响,他关掉声音,楼道里十分安静,震动的手机小幅度碰撞着他的皮肤,金属外壳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他踩着那频率,一步一步靠近乔展意的住所。
  “他没有拉窗帘。”
  “但他在脱小孩的上衣。”
  “我拍下来了。”
  最后许东云问他:
  “那我要现在报警吗?”
  贺铭在那扇门前停下脚步。
  现在报警吗?
  可是乔展意还什么都没做,现在报警,只有一张脱衣服的照片,什么也说明不了。
  只要他再等等,“未遂”就会变成既定事实。
  他反复摁着锁屏键,最后一次摁下时,屏幕没有亮起。
  像是给他的袖手旁观找了个借口,他的手机在这时候没电了。
  贺铭点了一支烟,自欺欺人地想,他只等一支烟的功夫,至于结果如何,就看上天安排。
  他把那支细细的薄荷凉烟随手放在过道窗台上,习惯性地在口袋里摸着薄荷糖。
  什么也没有。
  和时晏分开以后,他换了烟,换了衣柜香包,也改了随身携带薄荷糖的习惯。
  这样他就不会在早上穿好衬衣的一瞬,想起时晏会突然凑近,轻轻嗅一口他身上的味道,然后若无其事地离开。
  或者薄荷气味占领口腔后错觉在和时晏接吻,后者吃了他的糖还要挑衅似地问他:“奖励呢?就这样?”
  他焦躁地在把口袋内袋抓紧又捋平,去看窗台上的烟,只烧了一点点,但他觉得刚刚过了无比漫长的时间。
  没准儿东云已经报警了,警察很快就会来。
  他安慰自己。
  门里静悄悄的,他贴近门板,没有人叫喊。
  男孩也会像阿龙一样无声地流眼泪吗?
  贺铭被冰冷的门板烫了一下,猛地弹开,随后用掌心压灭了窗台上烧到三分之一的烟卷。
  砰,砰,砰。
  手掌一下下拍在门上,震得发麻,贺铭用力敲着,掌心刚被烟头烫过的地方都不觉得痛了,里面的人却一声不吭,天塌下来也岿然不动。
  他不情愿,又不得不开口:“乔展意,开门。”
  话音刚刚落地,锁芯咔哒一声弹开,这感觉很诡异,仿佛有人在里面守着,等他喊这么一声芝麻开门。
  来开门的人是乔展意,他的腰带从搭扣中间垂下去,裤子拉链开着,只剩中间那颗纽扣维持着牛仔裤不掉下去。
  他就用这么一副狼狈模样对着身上连一丝皱褶也找不见的贺铭,脸上没有恼怒,更多的是不甘。
  他等了许多年的“证据”就在眼前,然而贺铭出奇地平静,声音轻飘飘的,浮在空气里。
  “你对他做了什么?”
  乔展意拉上裤链,笑了:“做和当年一样的事啊。”
  他耸耸肩:“不过这次你来得比较早,还没来得及做完。”
  贺铭点点头,一拳挥在他下巴上。
  乔展意摸摸嘴角,出血了。
  他用食指和拇指捻开,笑得更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