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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文斋 > 惊悚推理 > 冬阴功信徒撒野指南 > 第67章
  便利店旁的小巷深处,一个不大的早市已经苏醒,人声混杂着各种食物的气味飘散出来。
  她走进去逛了逛。新鲜的蔬菜水果、温热的粥粉面饭,价格确实比便利店亲民许多。
  最爱喝的冬阴功汤标价50铢,她犹豫着,摸摸口袋里的钱,最终还是咽下了口水。
  逛了一圈,只买了一盒最便宜的嘎抛,找了个远离人群的角落,坐在台阶上,再次狼吞虎咽起来。
  吃完,拧开那个大矿泉水瓶,灌下几大口凉水。
  瓶子空了,哑女捏了捏塑料瓶身,心里盘算:以后不用买水了,找过滤水龙头接也行,才1铢。
  填饱肚子,她捉摸着,得知道口袋里的胶囊是什么。
  小城的节奏总是慢一拍,此时商铺大多还沉睡着。
  她像只幽灵在街上游
  荡,直到早上十点多,一家药店的卷帘门才吱呀向上拉起一半。
  里面透出灯光和一个店员懒洋洋的身影。
  哑女小心弯下腰,从卷帘门下半截的空间往里探看。
  店员正打着哈欠整理柜台,瞥见她,含糊地问:“要什么?”
  哑女没说话,双手抓住冰冷的卷帘门底部,用力向上托了一把,门顺利滑到顶。
  店员愣了一下,嘟囔了句:“谢了。”
  哑女这才从口袋里,掏出那个捂得微温的油纸包,小心翼翼地展开,露出那颗胶囊。
  还带着点沙哑的声音开口,她尽量让语气显得焦急又茫然:“阿姨,我阿公让我来买这种药。他的药快吃完了。”
  她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模仿着老年人糊涂的样子,“他这里不好,老年痴呆。记不清药盒丢到哪里了,就剩这个。”
  店员接过胶囊,凑到眼前,眯着眼辨认胶囊壳上的字母。
  随即,转身在药柜里翻找,手指划过一排排药盒,又和旁边一个年纪稍大的同事低声商量了几句,才转回身,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这个,”店员把胶囊递还给她,语气比刚才慎重了许多,“这是一种口服化疗药,我们这种小药店是不卖的。你得带你阿公去公立医院,让医生开处方才行。”
  “你阿公是晚期吗?胃癌还是大肠癌?”旁边的老店员插话问道,眼神里带着探究和一丝同情。
  哑女心里咯噔一下,但脸上迅速维持着那种懵懂的无助:“不知道,他就老是喊肚子痛得厉害。我们平时也不在家,上个月阿婆说他去了医院,我们以为是小问题的……”她垂下眼,声音低了下去。
  老店员叹了口气,目光在她略显脏污的脸上扫过,那份同情似乎更深了些:“你要真想买,只能去最近的公立医院试试了。医生不给开,我们也没办法。”
  问到了最关键的信息,哑女捏紧油纸包,低声说了句“谢谢”,转身走出了药店。
  午前的阳光有些刺眼,她站在街边,低头看着掌心那颗小小的白色胶囊,店员的话在耳边回响。
  所有断裂的线索,在这一刻被这颗胶囊串联起来。
  为何住持在典礼上捂着肚子匆匆跑出去,佛爷却没有说什么?
  为何佛爷提到移植手术,住持却说自己时间快了?
  为何他嫁祸给自己,不惜以死结束所有线索?
  哑女低下头看着手心的胶囊,一切都明了了。
  她重新抬起头,目光望向药店玻璃窗上映出的自己,两条辫子松松垮垮,看上去凌乱而潦草。
  她想,水姐在的话,辫子肯定不会松的。
  呼……
  第63章 ☆、63佛爷
  禅修院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为何住持要以死来陷害自己?
  为何住持要替佛爷打掩护?
  住持和佛爷究竟是什么关系?
  佛爷为何一直在做慈善事业?
  佛爷到底是不是幕后大boss?
  ……
  这些问题,原本在哑女的脑中纠缠,像鲁班锁的六条木头,摆来摆去还是合不成一个整体,但是,那粒胶囊标记了第一块木头的形状和位置,紧接着第二块,第三块,第四块,第五块……
  哑女猜测,当年的住持,不过是一个小沙弥,根据住持母亲和他的谈话,似乎一开始,他只是想来寺庙短期出家。
  后来,出现了珍珠溺亡的事件,他晋升的时间点,与珍珠溺亡的时间,几乎完全重合。
  当时小沙弥米酒,很可能也在现场。
  作为片段的目击者,作证珍珠身边没有其他人,为“意外”增加了可信度。这份“识时务”的忠诚,成功赢得了佛爷的赏识。
  于是,佛爷将他视为可造之材,一路扶持,最终坐上了禅修院住持的宝座。
  坐上这个位置后,为了巩固地位,回报“知遇之恩”,更为了保住家人的生计,他与佛爷和府尹彻底绑在了一起,成了同一条绳上的蚂蚱。
  不知道是住持酒爷自己的运作,还是佛爷给的甜枣,总之,之前一直偷偷酿酒的家庭作坊,突然有了酿酒许可证,从此住持俗家过上了小康的日子。
  直到住持得癌症,生命无常让他意识到,钱不重要,名不重要,家人才是最重要的,可是一切都晚了,癌症晚期,一切难以挽回。
  可能住持见识过佛爷的凶残,也可能感激知遇之恩,总之他一直小心翼翼请辞。
  至于最后为什么,他一定要自杀呢?
  哑女猜测有两种可能性。第一,结合当时他们三人在住持房间的谈话,似乎住持非常非常懊悔。一个佛教徒,在大限将至的时候,觉得自己的病其实是佛祖的惩罚,所以自杀谢罪。
  第二种可能,就是他自知死期不远,而他死后,担心家人的安慰,毕竟他们不可能完全不知道内幕。
  所以,不如用自己的死,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让哑女和水姐反目成仇,解决“真正佛爷”的烦恼,换取佛爷对家人的放过。
  水姐未能料到这决绝的自杀,因为水姐根本不知道,那具看似平静的躯壳里,癌细胞早已疯狂肆虐。
  想到这里,鲁班锁的最后一块终于归位……
  哑女感到心力交瘁,但目标却前所未有的明确:佛爷。
  她思忖着,如果运气够好,只需要去佛爷开的古董店外蹲守,等到他出现,再悄无声息地尾随。寻到合适的机会,绑走逼问或者除掉他,为珍珠,也为自己讨回公道。
  如果运气不好,可能根本就见不到佛爷,更别提有合适的时机下手。
  果不其然,她
  是运气不好的那个。
  古董店外,她像个幽灵般,徘徊了三天,整整七十二个小时。
  她看尽了店门开合,顾客来往,甚至看熟了店员换班的时间表,唯独不见佛爷的半点踪影。
  那扇紧闭的雕花木门,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
  时间在焦灼的蹲守中流逝,每一秒都在啃噬她所剩无几的耐心和资源。
  不能再这样耗下去了,钱不多了,身体也需要休整,再这样下去,只能是竹篮打水一航空。
  无奈之下,哑女只能先寻个最便宜的落脚点先安顿下来。
  同时,必须搜集更多关于佛爷的信息。
  她需要找到他的软肋,他的习惯,他可能出现的下一个地点。
  “人人都服气他,人人说他好,把他当佛一样供着,所以他才有了‘佛爷’的名号。”
  街巷间的议论,报纸上的颂扬,无不如此。
  可正是这份“完美无瑕”,在哑女看来,才是最大的破绽。
  一个能把坏事做绝,手上却不沾半点血腥的人,靠的是什么?
  无非是精心驯养了一批替他行凶作恶,承担罪责的爪牙。
  他永远站在阴影里,指挥若定,而爪牙们挣扎在最前线。
  他的“清白”,是无数人的鲜血和冤屈堆砌而成的。
  哑女渴望知道更多,但现实的困境摆在眼前:她没有手机,无法连接那无所不包的网络。
  再买一部手机?对她此刻窘迫的口袋来说,是个奢望。
  转机出现在一个饥饿的午后。
  她在一个路边摊买鸡肉卷充饥,目光无意间扫过摊位后面狭窄的通道。
  几个穿着校服的青少年正从里面鱼贯而出,脸上带着熬夜的疲惫和亢奋。
  摊位油腻的帆布,巧妙地遮掩了后面一个不起眼的门脸,是家黑网吧。
  哑女心中一动。她迅速吃完鸡肉卷,走向那几个学生。
  “请问,”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自然,“这家网吧多少钱一小时?”
  其中一个叼着烟、耳朵上钉满耳钉的男孩斜眼打量了她一下。
  大概是看她衣着朴素,面容沉静,不像找麻烦的,便带着点炫耀地介绍:“二十铢一小时,贵是贵点,但好处是不查身份证,随便玩。”
  他朝那幽暗的门洞努了努嘴。
  哑女道了谢,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贴满游戏海报的玻璃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