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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文斋 > 惊悚推理 > 冬阴功信徒撒野指南 > 第72章
  哑女明白了,立刻切换成本地话,重复道:“请问,这条龙,是你们做的吗?”
  中年男人似乎松了口气,带着点恍然:“哦!我还以为你是华人呢。”
  他指了指身后的老父亲,“对,是我阿爸年轻时候的手艺,他是老华人。他会说老家话,我嘛……就不大会说了。”
  “哦,是这样。”哑女点点头,明白了那方言的来历,怅惘一闪而过,解释道,“我妈妈是华人。”
  “你妈妈教过你华语?”男人随口问了一句,带着点好奇。
  哑女又点点头,算是回应。
  短暂的对话像投入深潭的石子,涟漪很快平复。
  再没什么可说的,她朝父子俩微微颔首,转身,重新融入街道的昏暗中,留下那对父子在龙灯的光晕下面面相觑。
  彩龙的光在背后渐渐微弱。
  她加快了脚步,只想重新回到那个临时的、能给她些许安全感的网吧角落。
  突然,一阵低沉而稳定的引擎声由远及近。
  一辆通体漆黑的轿车,悄无声息地滑行到哑女身侧,几乎与她步履平行。
  车窗玻璃是深色的,隔绝了内外的视线。
  哑女心头一跳,她立刻警觉,下意识地朝路边一家亮着灯便利店快走了几步。
  就在她快到便利店的瞬间,那辆黑车猛地向前一滑,稳稳地停在了她正前方。
  哑女脚步一滞,身体绷紧,正要向后退。
  副驾驶的车窗毫无征兆地降了下来,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窗后,正是古董店那位精明干练的管事。
  他冲着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凑近点。
  哑女只觉得血液冲上头顶,大脑一片空白,她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后排阴影里,一张熟悉的脸庞显露出来。
  九爷微微侧着头,盯着她惊惶的双眼,带着猫捉老鼠的愚弄,笑得慈悲,问:
  小朋友,你在找我吗?
  第67章 ☆、67复仇母亲联盟1
  哑女不知道的是,当日在浮台上,激流把她冲走,水姐第一个跳进了水里。
  可是,河水过于汹涌,水姐头刚入水,就被呛了一口。
  还好皮拉吨大脑没宕机,他凭着本能抓住水姐的脚,把她重新拉回浮台上,声音结巴着喊:“船!船船!”
  水姐大口喘息着,抹开脸上的水,定了定神,指挥皮拉吨和空空上长尾船。
  皮拉吨慌忙抱着猴子爬上摇晃的船板。
  引擎发出暴躁的轰鸣,长尾船劈开水浪,顶着越来越密的雨幕,向着哑女消失的方向猛冲。
  马达声在汹涌的河道上显得格外孤勇。
  水流湍急如奔马,但长尾船加足了马力,竟真的渐渐追近了那个漂浮的黑点。
  然而命运的捉弄无声无息。
  哑女在湄南河上被裹挟着漂了一个多小时,一个漩涡将她猛地甩进了旁边的支流。
  支流河道水葫芦浓密,她卡在其中不能进退。
  水姐的船,就在这条支流入口附近的水域,来来回回搜寻了几次。
  她明明看到哑女就在附近,难道看错了?
  最近的一次,他们距离哑女的位置,不过十几米。
  皮拉吨和水姐嘶哑地喊叫着,空空也发出啸鸣,可是无人回应,因为那时的哑女,早就因为高烧晕厥了过去,根本听不到近在身边的呼喊。
  水姐焦灼的目光扫过主河道的每一寸水面,却独独没有投向那条看似平静的支流。
  咫尺天涯,他们就这样,绝望地错过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雨也渐渐停了,河面重新
  恢复平静。
  水姐驾着船,沿着落水码头一路向下游搜寻,来来回回。
  每一次折返,都伴随着希望的衰减。
  皮拉吨抱着空空,蜷缩在船尾,眼神空洞地望着茫茫水面,空空则把头埋进他的怀里。
  “她不会游泳……”水姐喃喃自语,声音被风吹散。
  在这样狂暴的湄南河上,仅靠一块浮木,即便是水性极好的人也凶多吉少,更何况不会水的她。
  搜救的意志,在反复的徒劳无功中,被一点点浇熄。
  水姐几乎要放弃了,她盘算着先返回清苔府落脚。如果哑女真有神明庇佑,奇迹生还,她一定会回到熟悉的地方找他们。
  就在这时,兜里的电话震动起来,是塔哥。
  他的声音透过电流,混合着紧绷和放松,显得特别怪异:昌叔死了。
  水姐猛地攥紧了电话,指节发白,听塔哥快速讲述了原委。
  几天前,一个暴雨倾盆的傍晚,一名中学生离奇失踪。
  家人寻遍了所有地方,都没有消息,绝望中报了警。
  然而不到二十四小时,这个少年毫发无损回到了家,带着一段毛骨悚然的经历。
  前天他刚拿到数学竞赛第一,和朋友在小吃店里庆祝,结束时天已经黑了。
  分别后,他去买了一杯抹茶饮料,然后在车来车往的路上边走边喝,留意着能回家的双条车。
  一辆面包车戛然停下,不等他反应过来,径直将他掳了进去,紧接着毛巾捂上鼻子,几秒钟后,他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刺眼的手术灯悬在头顶,金属器械碰撞声清晰可闻。
  他在手术室里!
  发生了什么?自己出车祸了吗?
  他已经恢复了意识,可麻药尚有余力,全身没有力气,只能微睁着眼。
  似乎是手术出了什么纰漏,医生接了个电话后,几个人嘟囔着“该死,又要加班了”,把他装到了车上。
  就在颠簸的转移途中,或许是麻药剂量计算失误,效力提前消退。
  意识模模糊糊,他感觉到车子停下,后车厢看守的护士下车去买咖啡。
  求生的本能令他拼尽全身力气,挣扎着推开虚掩的后车厢门,一头栽进瓢泼大雨中。
  他赤着脚,跌跌撞撞,不知跑了多久,终于在一片农田和茂密芭蕉林的边缘,看到几处孤零零的民居。
  体力透支到极限的他,眼前一黑,重重倒在其中一户人家的门前,失去了知觉。
  后来的监控录像记录下了惊人的一幕:少年倒地后,屋内冲出了两只成年的阿拉斯加犬。
  它们围着不速之客嗅了嗅,没有狂吠,反而用嘴咬住少年湿透的衣角,丝滑地将他一点点拖拽进了开着门的屋内客厅。
  当那些打手心急火燎地驱车返回,在这片区域疯狂搜寻时,少年正安全地躺在陌生人的客厅地板上,被两只好奇的大狗围着,监控清晰地拍下了院子外一张焦急而狰狞的脸——正是昌叔!
  几个小时后,民居的主人下班回家,推开门,赫然发现一个陌生少年仰面躺在客厅中央,两只大狗正欢快地围着他打转。
  主人吓得魂飞魄散,第一反应是进了贼,被自家狗子制服了。
  他慌忙调看监控,却看到了那两只神兵天降般的救援过程,以及监控镜头外昌叔那张令人胆寒的脸!
  醒来的少年断断续续讲述了遭遇。
  主人震惊之余,立刻联系了他的父母。
  亲人团聚,悲喜交加,同时巨大的恐惧和愤怒也随之而来。
  少年的经历像一块石子投入池塘,人们猛然发现,那个曾因印度人阿赞和他妻子阿普“自杀”而关闭的偏僻诊所,不知何时竟又悄然运转起来!
  更可怕的是,附近村镇近年来发生的多起青少年意外死亡事件,被重新翻出,桩桩件件都指向了可怕的猜测。
  网络上的讨论越来越燃,youtube上各种分析博主纷纷登场,矛头直指黑暗的器官交易。
  就在舆论沸腾,所有人都盯着警局要求交代时。
  昌叔,消失了。
  他被发现死在了一栋豪华别墅里,房子登记在他某个情妇名下,现场留下了一份措辞详尽的“忏悔书”,上头确认是“畏罪自杀”。
  这自杀手法,这忏悔书,和拉祖舅舅舅妈,竟如此相像。
  水姐听着塔哥的讲述,直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她想起了拉祖,想起了皮拉吨的哥哥……
  但一个疑点很难解释:皮拉吨哥哥出事时,昌叔还在北方当小混混,并未涉足暖村,他应该不是最初的主谋。
  现在,住持死了,昌叔也“自杀”了。
  不管这自杀是真是假,是迫于压力还是更高层级的弃卒保帅,追查幕后真凶最直接的两条线索,都“恰到好处”地断了。
  昌叔一死,他手下那些亲信势力立刻被停职查办,警局经历了一场大清洗,换上了一批全新的面孔。
  昌叔势力的土崩瓦解意味着最大的威胁暂时解除了。
  与其在清苔府等待渺茫的奇迹,不如回到一切悲剧的起点,从拉祖的死开始,重新抽丝剥茧。
  她脑中闪过那个禅修院的黑指甲大姐,闪过她白皙手腕上的少年人骨手串,一种冥冥中的联系让她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