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真是。”虞戏时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放轻了些,看着他的脸,方才还不安的心整个软化了下来。领会了他的意思,攀到他的身上去,小小的身体就被他包裹住。两颗心相贴着跳动,速度都不寻常,但却能给人一种安全感,把梦境带来的不安驱散,换成软成一滩的羞涩。
就这么贴了一会儿,她又想看景饲生的脸,所以便抬起头来,恰好对上了他垂落的目光,像藏着块小小的扇形镜片,淡淡的柔在这双眼睛里,眼角的痣动人心魄,原来含情眼是这般模样,难怪话本子里惯爱书写。
景饲生开口:“如果我一直装作失忆,是不是就能毫无顾忌地和你在这里生活下去?”
虞戏时眉头一蹙,整颗心因为这句话而揪起,“你在说什么?”
“幻境外的我们——或者说幻境外的你,很厌恶我,对我也全是利用。我不喜欢那样的你,更不喜欢方才做的那场梦,我讨厌不好的结局,我已经吃够了苦,就算只是一场梦,我也想要圆满。”
虞戏时的惊疑落下,取而代之的是细密的心疼。
“别害怕,景饲生。因为我不知道幻境外发生了什么,所以不敢说一定——这不是此刻我爱慕你的心正在动摇,相反,是我更想做出更负责任的承诺。”
听到“负责任”三字,景饲生嗤笑,“好。小鱼,我想吻你。”
虞戏时没忍住地嘴角扬起,怯生生道:“这个要说吗?”
“要说的。”然后竟带了点撒娇的意味,“快点同意,有点忍不住了。”
虞戏时笑意更浓,主动凑上去,吻住他的唇。
当唇瓣相触,虞戏时感觉整个身子都软了下来,就想要这样融化在景饲生的身体里。
但当欲/望的火升起来时,虞戏时反而觉得融化不掉了,相反整个人干柴一般,紧张到绷紧僵硬,只是身上的薄肉却是软的,被景饲生拥紧,圈在怀里。虞戏时怕碰到他的伤,尚且还克制着,但下一刻,景饲生像个没事人儿似的,翻身而上。
虞戏时低/吟一声,景饲生放过了她,抬起一点身子,嗓音哑着:“可以吗?”
她似懂非懂:“可以什么?”
“装傻?嗯?”
虞戏时拿手挡住自己的眼睛,笑了一下,又把手拿开,料想自己整张脸一定红透了,可景饲生也没好到哪儿去,连耳尖与脖颈处都泛着薄红,看见他这样,虞戏时的羞耻心降下去一点儿,“不行,我有点害怕……”
景饲生说“好”,然后撑起身子,“那我去冷静一下。”
虞戏时慌忙揽住他,“别,我只是说说……我不想这时候跟你分开,一刻钟也不行。”
景饲生笑了一下,但是眼神中却有一些不解:一刻钟?什么一刻钟?
她认为就算是自我解决,一刻钟便行?
“那我躺边上,想点儿别的事,行吗。”景饲生垂下眼,不太敢看她的目光的样子。
虞戏时笑意不减:“你听不懂我的意思吗?我是女孩子,表达得含蓄点儿而已,我的意思是——”
景饲生疑惑着,慢慢抬眼看她。
“可以。”
景饲生的脸肉眼可见的变成了块红砖头:“好,那等我一下。”
虞戏时:?
“你要去做什么?”虞戏时这回是真有些不解了。
“我去准备嫁衣。”景饲生认真道。
“…………”虞戏时纳罕道,“你方才问的‘可不可以’是这个意思?”
“不是,”景饲生低咳一声,“仪式感。这里成一次婚,等出了幻境,再成一次婚。”
若不是还揽着他的脖颈,虞戏时真有些想扶额笑了,“你是顽固古董吗?”
“我只是……”
“我想。”虞戏时直白道,“景饲生,我想。”
景饲生的眼睛率先沉沦,一整个柔和下去,直到他低下了头。
虞戏时能感觉到他双手在微微发颤。
果然,紧张是两个人的事才更让人意乱情迷。
-
整个过程中,虞戏时都觉得自己还在梦里没有醒来。
甚至她还能看见一些过去的碎片,与此时此刻重叠。
就好像上一世的月光,透过了窗,洒在了他们身上。
可这分明是这一辈子发生的事情。
她是个暗客,在暗楼里长大,这一世已经没什么时日可活。哪怕是片刻的欢愉,都能让她溺死在其中。
但这时,被溺住的好像不是她。
“小鱼,你……”
虞戏时羞涩地挡住脸,“能不能闭嘴。”
“不是,我想说我很喜欢。”景饲生说。
“这时候能别这么直白吗?”她服了。
景饲生笑,“哦,我什么时候不直白过。”
“好像也是。”虞戏时张开指缝,“所以我也好喜欢你。”
他们说爱,也说喜欢,说心悦,说贪慕。人的感情真是很奇妙的事情,虞戏时达到了极致的愉悦,他很厉害,不仅嘴厉害,手也很厉害,还有整个人,温柔得厉害。
“那就好啊。”景饲生这时候嘴上功夫就没那么厉害了,竟只憋出这四个字来。
嗓音温柔,好像面对柔软的她,他也不自觉透露内心最真实的部分。
“呜……”虞戏时忽然哭了起来。
景饲生整个人呆住,“你怎么了?”
“不是,我觉得我好幸福。”虞戏时抽噎着,“幸福的时候就好想哭。”
景饲生凝视着她,片晌,也红了眼睛。
“我也很幸福。这一刻能静止就好了。”他说。
“嗯。”虞戏时从喉咙里滚出一声,音调却在亲密中变得暧昧。
他小心翼翼地继续着动作,虞戏时呜呜咽咽的,“要是世界上有时间之神,让我们永远停留在此刻就好了。”
景饲生:…………
他差点没泄掉。
“这个时候,能别提别的男人吗?”景饲生带点儿哀怨地问。
“男人?万一时间之神是个女子呢?”虞戏时好奇地揽住他的脖颈。
景饲生心里头叹了口气。
算了,她失忆了。
“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但是,现在惯着我吧,别提别人。”那个糟心的人tvt。
虞戏时虽不懂,但理解,“好。”
“乖。”景饲生又吻她。
窗户被风吹的轰响,景饲生嫌吵,用了灵力,将窗打开。
窗一敞,虞戏时慌了一拍,指尖扣紧景饲生的背。她有点怕看见外头的人,当然了,更怕——
虞戏时:“…………这样好吗?我们会不会被人看见?”
“谁敢看,挖了他的眼睛。”事实上,他设了结界,他们看得见外头,外头看不见里面。
窗外下起了雨,电闪雷鸣,许多雨点被风吹进来,淋在他们的身上,和汗水混杂在一起,明明是讨厌的天气,虞戏时却觉得喜欢得紧。这场雨昼夜不停歇,如同这个被她一声声唤着“夫君”的人一样。
一排树哗啦啦地往他们的方向倾斜,雨势威猛,却有一种酣畅淋漓的帅感,虞戏时看了一眼窗外,下一刻就吃痛起来。
“分心?”景饲生掰过她的头。
“没有,你老看着我做什么……”
“我不看你看谁?”景饲生凝视着她。
“你也看看窗外?”
“我不想。”
虞戏时扣住他的后背,带着湿痕的眼睛弯起来,“你好霸道。”
“一般。”他谦虚道。
“我喜欢你的霸道。”虞戏时也直白道。
“疼不疼?”他问。
“疼。”
“那怎么霸道。”
……
这雨好像没有要停的意思,虞戏时感觉自己都晕过去一次,到最后实在是累了,才求着景饲生睡觉。
“景饲生,睡吧,我又要晕过去了。”
“你叫我什么?”
“夫君,夫君。”虞戏时怕了。
景饲生好像有点儿闷,“好的时候叫夫君,才多少会儿,累了就叫大名,真有意思。”
“这也要生气?”
“没有生气。”景饲生下床去沐浴,“睡吧。”
虞戏时太累了,直接闭上了眼睛。
片晌,感觉到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第61章
第二日的时候,景饲生起床,洗漱完,便见虞戏时在收拾东西。
他大步走上前去,“你要做什么?”
虞戏时看着他紧张的表情,故意逗他,“舒服也舒服完了,我该走了。”
景饲生:?
“你在说什么?”景饲生盯着她。
好像她要再说出一个他不爱听的字,就要做些不好的事了。
满是威胁意味。
可这次虞戏时却没放过他,“我说,我要走了,我要到处去看看。但我不想带你。”
“你——”
“怎么啦。”
“你认真的?”景饲生惊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