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简单将带回来的东西搬进后堂,便立刻出门。
张大娘家中。
“哎呀!钰冰,飞年,你们回来了!”张大娘正在扫院子,见二人前来笑着将扫把放在一边,招呼道:“快进屋里坐!阿水,给钰冰和飞年倒水。”
“好嘞,娘,我马上来。”阿水正在井边汲水。
南钰冰忙拦住,给自己和飞年各倒了一杯水,“不用忙,我们自己来就行。大娘,阿水这些天恢复的怎么样?”
“你走之后没几天他就好了,前两天还去做工了呢!”张大娘扑落裙边的灰尘,挽起袖口坐在椅子上,“我都听说了,你找到解药,在军营救了好多人呢。”
南钰冰摆摆手,表示这是自己做医者的本分。
“对了,大娘,这两日您看见锦兰姑娘了吗?”
张大娘眼睛看向左边,想了想道:“诶,前几天她还给我送果子来,你们回来没见到她吗?不过说起来,我好像是有三四天没见着她了,医馆好像也没人在,她上哪去了?”
阿水闻言,忙跑进屋子,擦汗都没顾上,问道:“锦兰去哪里了?”
南钰冰心下了然,原来她几日前就已经悄悄地离开了,他和飞年对视一眼,对阿水道:“她前些日子说有些想家,应该是回去看望家里人了。”
“她还回来吗?”阿水急忙问道。
南钰冰有些心虚道:“她回家休一段时间应该就……回来了。”
阿水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张大娘表情惊异,一把揪住儿子的耳朵,“臭小子,我说你这两天干活怎么心不在焉的。”
“疼!疼!娘,别拽,我错了。”阿水退后两步挣脱,揉着耳朵道:“过些天有集市,我就是想带她也逛逛,上次团圆节她陪您一晚上,欠的人情,我得还回去嘛……”
理由简直合适得不得了。
张大娘怎么会不知儿子的那点心思,只是她虽然喜欢锦兰,但可一点没有旁的心思,他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哪能配得上锦兰,还当着人家姑娘的表哥如此急切,真是太丢人了。
她忙转移话题,笑着对飞年道:“你们是不是结契了?”
“是。”突然被点到的飞年有些不好意思,眼神来回飘移。
“您怎么知道的?”南钰冰惊讶道。
张大娘笑了一声,摆摆手道:“岂止我知道,整个永县的人谁不知道?”
什?么?!南钰冰彻底蒙了,“大娘,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张大娘喝了口水,带着笑意道:“大军走后,你们几个大夫在军营里帮忙和你找到解药草的事情都被写成了告示,就贴在城门那边,前天才揭下来的,衙门里那几个嘴快的杂役,就站在城门口把你们结契的事传出来了。”
什?么?!南钰冰嘴巴微张,万万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
“这……”飞年的耳尖已不知道在张大娘说到哪个字的时候就红透了。
幸好,幸好这几天他们不在医馆,不然三生堂门槛就不保了。
“……原来是这样,这也太不好意思了。”一向坦然自若的南钰冰也是说出了“不好意思”四个字,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进城路上总有人盯着他们了。
张大娘继续笑道:“这不是挺好的,省得有人问还不好解释。”
“也是。”南钰冰无奈地笑了。衣袖被轻轻拽动,他侧目一看,飞年已然坐立不安了。
于是又叙了几句话后,二人立刻离开了张大娘家。
飞年路上走得飞快,南钰冰被人拉着,险些跟不上。
终于又回到医馆,飞年迅速掩门,然后倚在门上,脸红红的。
南钰冰忍住笑意,把人拉过来劝解道:“张大娘说得对,既然他们都知道了,那也只能如此了。”
飞年无奈点点头,找了个转移注意力的方法,起身道:“我去理东西。”
于是他一声不吭地将三个箱子的东西全都掏了出来。
南钰冰看着满桌子的物品,哭笑不得,起身和飞年一起收拾。
医馆中少了一人,多少有些空寂,他们安置好全部物品后,坐在院中吃着路上剩下的糕点。
飞年想了想道:“主人,您之前答应让罗大哥来帮忙的,是不是该请他前来了?”
“是啊是啊,我差点忘了这事。”南钰冰反应过来,医馆少了一个人,飞年怕不适应,正好提出这件事。他握住飞年的手,“如今一切都恢复如常,我们明日就请他们前来怎么样?”
第62章 洞房
“好啊, 正好我还有些想那几个孩子,让他们一起来吧。”南钰冰道。
“嗯。”
夜里,二人都很疲惫,很快就沉沉地睡去了。
路途奔波了近半月, 终于回到三生堂——这个只属于他和飞年的家, 南钰冰睡得格外深沉, 他在睡梦中又重温了一遍他和飞年的这些时日的经历, 一切都很好,但似乎少了些什么……
第二日晨起,南钰冰悄悄做了一个决定,于是对飞年说医馆不能再拖着不开,他需要留在这坐诊, 只好让飞年独自去城西村寻罗大丰。
虽然他敏锐地捕捉到了飞年得知安排那一刻的失落, 但只能坚持如此,在轻吻了那人几下后,才不舍地送飞年出门。
待看着人已走远后,南钰冰将大门上的木牌摘下,带上布袋和钱,掩门往西市而去。
飞年辰时离开,在罗大丰家被奶奶留下说了好一会话,他又不好意思开口告别, 只能等老人家说累了才起身。回到县城时已近正午,推开医馆大门却不见主人的身影,他有些慌神, 刚要出门去寻,却见南钰冰手中还拎着食盒,急匆匆地进院。
似乎是见到他的一瞬间, 就改换成笑吟吟的表情。
“你回来了!中午不想让你劳累,我去买了城东边忘忧居的菜,特别香,快来吃饭。”南钰冰提起食盒道。
“嗯,主人没事就好。”飞年安心道。
南钰冰朝左边望了望,似乎是松了一口气,这才走到桌前将菜品都拿出来。
“怎么了,主人?”飞年也瞥了一眼身后的房门,并未发现什么不妥。
南钰冰忙摇摇头,“没事没事,快吃饭吧,是不是都饿了,我买了你喜欢的菜。”
两荤一素,正好够二人饱餐一顿。
饭后只在院中小坐一会,南钰冰便打开医馆大门,拉着飞年到前堂坐诊。经过给百姓和兵士解毒事情后,南钰冰这个新来的大夫在城中攒下不少声誉,甫一开门,便有不少人前来。
当然,看病的人少,看他们二人的比较多。
期间南钰冰总是借故回到房中,还偷偷带着剪刀之类的工具,他自以为藏得还算自如,可惜飞年早已洞察到这一切。
令飞年感到奇怪的是,每当他想要进屋帮主人一起的时候,都会被拦下,并吩咐给他其他的事情,就连陪来医馆闲坐的张大娘说话的事情都交到他头上……而他实在不擅长这个。
主人的行动实在是太奇怪了,难道屋中有什么秘密……?他暗自琢磨了半天,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
直到南钰冰再一次从房中出来,脸上还挂着满意的笑容……
“主人,这是什么?”飞年细心地从南钰冰衣服上拈起半截红线。
南钰冰慌张掩饰:“啊,这……这是……可能是不小心在哪里沾到的吧,别管它了。”然后夺过那截红线,攥进了手中。
飞年更疑惑了。
整个三生堂,就没有什么红色的东西。
他终于忍不住,可怜巴巴地问道:“主人,屋子里……有什么东西吗?”
南钰冰看着一脸委屈的飞年,又心疼又心虚,摸了摸对方的脸颊后附耳道:“别急,晚上你就知道了。”
于是飞年开始了焦急地等待。一刻钟就好像半个时辰那么长。不过临近关门前来了几个病人,稍稍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晚膳时也心不在焉的,南钰冰看着他的样子哭笑不得。
“主人,我可以进去了吗?”飞年小心翼翼地问道。
南钰冰笑着点头。
终于——
他隐约猜到主人一定是为他准备了……叫什么“惊喜”的东西,带着忐忑和期待的心情走到门前。
但在他推开门的那一刹那,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惊讶得说不出话——
几个烛台上的龙凤喜烛高烧,将整个屋子照得通明。桌椅上、衣柜门环上系着红绳,红纸裁成的的“囍”字纹贴在窗子和墙上,桌案上一朵红绸缠成的团花前正摆着合卺杯和如意喜饼。而最里面的床帐和被子也都摇身一变,成了红纱帐和绣着交颈鸳鸯的大红锦被。
是洞房……
“主人……”心底的情绪压抑不住地奔涌而出,飞年嗫嚅着从口中吐出这两个字。
南钰冰拉着人进了屋,既紧张又激动,他从柜中拿出两套喜服,递到飞年面前,对着对方的眼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