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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文斋 > 综合其它 > 我,榜眼,打钱 > 第228章
  索性,沈濯绕开了层层监守,看似狼狈地前往了城外的红玉庄。
  他这一步走得极艰难,百般思索后, 才拿定主意, 赌一赌他和阿察尔的气运, 以及……阿察尔对于长公主究竟抱有多少信任。
  让阿察尔觉得,他此次遭难是长公主的不得已, 而绝非什么刻意为之。
  在红玉庄隐忍了大半个月, 放出几道消息, 隐晦地说他在宫中行事不端,被送到了京都城外管教,真假参半,也不过是让人知道他已经离开刑部大牢。
  可是清闲了半个月, 沈濯什么都没等到。
  一人在庄子里独居实在无聊,恰逢雨水多的时节,整日盯着檐下垂落的水滴, 一天说不了半句话,简直要闷出病来。
  好在, 他做这些不是没有效果的。
  “玉清楼来报, 说是在您的卧房窗台外发现了一簇鹰羽。”
  沈濯看着暗卫呈上来灰棕色羽毛,惊喜地挑了挑眉,他并没有拿起那羽毛仔细端详, 而是问道:“京都中竟还有雄鹰盘旋?”
  “不曾发现大型禽鸟的踪迹。”
  “那便是有人把自己当做禽鸟,落在了窗台外……”沈濯的声音慢慢消失,停顿了片刻,瞥见暗卫僵硬的姿势,又说道,“玉清楼被人悄无声息地潜入,竟是一丝觉察都没有吗?”
  声音冷锐,暗卫立刻压低了脑袋,解释道:“玉清楼被查后,虽未封锁,但许多地方都有长公主的人盯着,不许我们随意走动。”
  沈濯动动手指,暗卫将那羽毛托得再高些,送至他的指尖。
  慢条斯理地将其捏起,他闭上眼睛,似乎在想象流风穿过羽毛的模样。
  “那他可真够大胆的。”
  在重重防卫之下,还敢把这东西放在窗外,等候被发现的机会,以此来取得联络。
  不是最小心谨慎了吗?
  沈濯勾唇一笑,羽毛在他手中折断,看来阿察尔也是穷途末路了,否则也不会走出如此冒险的一步。
  “走吧,去找到他。”
  夏日雨季来临,空气闷热而滞涩,如同黏稠腐败的泥潭覆盖在京都城中,幸好疏忽之间便有清凉的雨滴落下,带来几丝慰藉。
  撑着油纸伞走过中街,来往的人戴着蓑衣斗笠,挑着担子往反方向走去。
  入夜了,雨还未停。
  朦胧雨雾当中,几盏挂在檐下的红灯笼随着风雨飘动。
  许是店家也觉得渗人,又在雨夜估摸着不会有人登门,索性将灯笼取下,然而刚刚取下最后一盏,快要关门打烊时,一人突然出现,用冷白的手压住了门框。
  油纸伞略微倾斜,雨珠顺势滑落,伞下的沈濯微微一笑,说道:“住店,一晚。”
  “好……”店家将人上下打量一眼,表情僵硬了半分,随即敞开门,将沈濯迎进去,“您请跟我来。”
  屋里还是有几个人的。
  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喝茶论事,吵嚷着,听不太清说的什么,总之是有些喧闹。
  沈濯收回落在那些人身上的视线,随手将不断滴水的油纸伞放在了门边,跟着店家上楼,也不知是沈濯的笑意阴沉骇人,还是店家做贼心虚,好端端地走在楼梯上,竟踉跄一步,差点摔下去。
  沈濯没有出手扶他,冷眼看着心虚的店家,继续一声不吭地向上走。
  上到二楼,也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店家默不作声地引着沈濯到了门前,轻轻一叩,没有推开,摆出个“请”的姿势,便自顾退下了。
  沈濯哪里会不清楚阿察尔的心思呢。
  会面的地点是对方定的,他在动身之前便知道这里会设下埋伏,谈妥了还好,谈不妥的话,就是命悬一线了……
  虽说,他手上也还有几个可以调派的人手,但是他更希望,是裴瓒能在关键时刻出手。
  按照他们的约定,再见他一面。
  “先生为何不进来?”阿察尔的声音很轻,几乎要被楼下嘈杂的声音盖过。
  但沈濯对他说话的语气很熟悉,瞬间就分辨出来——那种几乎每句话都以上扬尾音结尾,透着满满别扭感的大周话。
  “王子殿下,别来无恙?”沈濯走进屋内,阿察尔就坐在逼仄的雅间之中。
  瞧了几眼,只觉得对方憔悴了许多,眼下的乌青也明明白白地告诉沈濯,这人近来多思少眠。
  待沈濯落座,阿察尔似是一刻都等不了,急切地想要询问他被关进刑部大牢前后发生的种种,但是习惯性的隐忍克制让他攥着桌角,仅用迫切的目光瞪着沈濯。
  “瞧王子这样子,大概也是夜里难安吧?”
  阿察尔咬牙道:“长公主到底是什么打算!为什么你先前派出去的暗卫都被她的人抓走了!”
  “稍安勿躁。”沈濯甩着折扇,推着面前的茶杯,“其实我也是被算计了,母亲她根本就没有和你联手的打算。”
  “什么?”阿察尔不可置信。
  沈濯看着晃动的茶杯,在心里默默盘算裴瓒带人赶到的时间:“裴少卿设局,调离了我身旁的暗卫,一出宫就被母亲的人抓住,而后又在太后宫中放火,弄得人心惶惶,为的就是将我与明怀文送进大牢。”
  “明怀文,弃子而已,死不足惜,倒是先生你……”阿察尔眯起眼,几乎看不到浅色的眸子。
  “我?”沈濯不拘地笑着。
  他的话音刚落,窗外忽然响起一道由远及近的马蹄声,其中还掺杂着几道鞭声。
  会面的地方临近宽阔的中街,平日里走卒商贩众多,马车车架更是多见,为此阿察尔并没有在意这雨夜当中的意外动静,反倒是沈濯脸上笑意更甚。
  他知道,人来了。
  沈濯缓缓起身,手中折扇摇晃,吹得发丝轻摆,在逼仄的雅间中踱步,声音越发洪亮:“勾结杨驰进犯大周,没想到一朝落败,被迫入京为奴……”
  “沈濯,你想做什么!”
  “也不能这么说,是成了败者也不安分,还想着扰乱京都,收买明怀文,意欲谋害皇帝,欺瞒长公主,妄图颠覆大周?”
  阿察尔听着,忽然冷笑两声:“先生以为这样说,就能与我撇清干系吗?”
  “自是不能。”沈濯俯下身,“但是杀了你,我便清白了。”
  “嘭!”
  阿察尔一掌落在桌面上,木桌立刻被推出去,桌上茶杯茶壶尽数跌落,碎片伴着水珠四处飞溅。
  幸好沈濯身姿轻盈,一个回旋便躲了过去。
  “楼下可都是我的人!”
  “哼~是吗?”沈濯倚着门框,手里折扇摇摆不止,在阿察尔的怒视当中,仍旧是位翩翩公子。
  反观阿察尔,接连几日的奔波让他疲倦不已,现下受了几句刺激,更是丑态百出。
  然而,不等阿察尔出声,就听见“哐当”几声,似乎是木门直接被人踹开,紧接着刀剑相接的声音一股脑地挤进耳朵里。
  见状不对,阿察尔转身想逃。
  沈濯立刻出手,一把匕首从袖中飞出去,直接钉在二楼小窗上,拦住对方去路。
  跳窗不成,那就只有从沈濯面前硬闯!
  来不及犹豫,阿察尔摸出腰间匕首,猛地向沈濯扑去。
  沈濯自知手无寸铁不是他的对手,当即选择避开,但让他没想到,阿察尔并非要与他同归于尽,反而不顾一切地往房门的方向冲去。
  留人已经晚了——
  可就在阿察尔扑向房门的一瞬,“哐”得一声巨响,直接连人带门一起飞了出去。
  沈濯扇去眼前浮尘,眯着眼看清那甲胄齐全手持长枪的陈欲晓,以及,从陈欲晓侧身绕进来,眼神轻扫过他的裴瓒。
  裴瓒掩着面,避开屋里灰尘,目光落到被门砸到的阿察尔身上。
  “咳咳……”阿察尔擦掉唇边鲜血。
  刚要挣扎着起身,一束寒光落到了眼底。
  是陈欲晓的枪尖。
  早该在边疆就将人贯穿的枪尖,此刻以同样的姿势直抵他的喉管,但这次,不会再有人会因为他的身份饶他一命了。
  “动手。”裴瓒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你敢!我是北境王子,纵然落败,也轮不到你来处置!”
  裴瓒抿着唇没有出声。
  他并不是在犹豫要不要处死阿察尔,而是在他方才开口的瞬间,一股强烈的眩晕感袭来,随之系统的提示音响起:“宿主!一旦杀了阿察尔,故事线被彻底改写,你就再也回不去了!”
  “陈欲晓……”裴瓒咬着牙,抵抗那股精神被抽离的不适。
  “宿主!你要想清楚啊!”
  眼前古朴的陈设竟出现了几分恍惚,与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装饰交叠,透着几分荒诞怪异。
  陈欲晓变了调的声音响起:“未曾禀告殿下,怕是不妥。”
  裴瓒脸色苍白,系统的声音在脑海中爆鸣。
  一声声的警告重复出现,仿佛故障的机器在不断报警,裴瓒咬紧牙关,额角青筋暴起,豆粒的汗珠接连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