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要干什么吗?”
晏少爷又不是什么未经人事的初哥, 他懒洋洋地依靠在床头, 好整以暇地打量着这个比自己年长几岁的英俊男人,目光只轻飘飘地扫了一眼席铮那象征着力量与美感的人鱼线,男人的呼吸就粗重了好几拍。
“秋后算账喽, 就你这小心眼的劲儿。”晏淮央挑起嘴角, 坦荡地直视了过去。
席铮嗓子干涩得要命, 他实在高估了自己面对着晏淮央时候的定力。
这人开口说话的时候气人,不说话只静静望着你的时候也像一个平静的暴风眼似的能把人的所有心绪都吸走。席铮不能再对上这家伙的眼神了。
他毫无征兆地起身下床, 从衣柜里取出来一条崭新的从没碰过的灰色领带, 不由分说地系在了晏淮央的眼睛上。男人的手指挑了几下, 还细心地帮他把压住的头发也捋了上去。
“呦呵, 席总搞强制爱啊?看不出来你还好这一口。”
晏淮央非但没有猝然失去视野的慌乱, 反倒薄唇轻启,讥讽了回去。
就这么个恋爱脑无可救药的玩意,自己对上他还怂个屁啊。他今天敢造反都算他争气了。
“闭嘴, 不许说话。再乱说话就亲你了。”席铮毫无威胁力地凶了一句。
没想到意外地奏效,男孩子果然就绷着小脸,一言不发了, 连脑袋瓜都偏向了一侧。
席总裁心里怄得要死,就这样不想跟我亲亲啊。
他不乐意,强行掰过男孩子的下巴,凑过去交换了一个水气氤氲的长吻。
这个吻像点燃气氛的引线,席铮压抑了好几天的占有欲和侵略性瞬间压抑不住。
他一只胳膊撑在晏淮央颈侧,简直不知道从哪里亲起来好了,最后索性什么都不管了,如同八百年没啃过肉的饿狼一样恨不得把晏淮央吞了,顺着那人敏感的喉结一路向下啄吻过去……
“唔,滚开。”
晏淮央不耐,撩起长腿踹了他一记。
席铮非但不恼,反而顺势用手掌攥住了早就觊觎已久的骨感脚踝,用他在射箭馆里训练出来的带着些薄茧的手指缓慢地摩挲了几下,能感受到瓷白色的脚背上淡淡的青色血管在不安的跳动着。
被蒙住眼睛的人似乎察觉到了危险,又不甘于落了下风,他反唇相讥道:“前戏这么长啊,席铮你是不是不行?你要是不行就乖乖躺平换我主动。”
回应他的,是皮肤相贴的淡淡温度,和猛然间被人绞紧的瞬间失控感,晏淮央整个身体都酥麻了,紧咬住嘴唇才没有狼狈地叫出来。
草,狗男人今天真是要造反了。
“你不是说自己改造好了吗?你就这么改造的?”晏少爷气不打一处来。
他现在有点后悔给了席铮男朋友的名分了,现在退货还来不来得及?
席铮没打招呼就欺负人家,怕这位大少爷真的气恼了他,赶忙抓住晏淮央的手指再亲了亲。
成熟性感的声音温柔地诱哄着:“舒服吗宝贝?”
“滚、滚下去!”
晏淮央声音都有些不稳了,他年纪小,耐不得刺激,被人毫不手软地欺负得连细腰都不自觉地弓了起来,慌乱间只能抬起胳膊放在嘴唇上,努力堵住那些一张口就要泄出来的凌乱声音。
席铮哪里顾得上自己享受啊,虽然他的床风大开大合、张扬霸道,但是目光时时刻刻都在紧盯着小男友的反应。虽然心里告诉自己就这花心的玩意必须惩罚他一次狠的,但是人家一露出点不舒服的神色,他立马就放缓了。
席铮无奈地把晏淮央的胳膊拿开了,把自己的递到了人家嘴边。
“别咬自己,难受了可以咬我。”
这只是一句司空见惯的情话,但没想到下一秒席铮的胳膊上就传来一道鲜明的痛意,这小子是真舍得咬他啊?!
霸总没好气地摇了摇头,这恋爱谈的乱七八糟的。什么时候他们两个才能像寻常人家的小情侣一样耳鬓厮磨、且不打架呢。
两个人呈现着一种互相对峙又隐隐地在意对方的态势,长夜漫漫,席总裁偏要把这位随时准备踹了他跑路的大少爷给睡得服服帖帖不行。
前半夜都在云雨巫山间度过了,直到大少爷哼哼唧唧着躲开,说他有点困了的时候,席铮才揉了揉自己已是强弩之末的老腰,顾不上休息会儿,先抱着人家去淋浴间冲了个澡。
直到把人塞进整洁干净的被窝里,顺手将卧室的灯光调暗,席总裁才有功夫忙活自己的事情。
他的手机聊天窗口里有很多条自己助理的留言,说他跟晏淮央一同手握玫瑰花高调出镜的画面上了热搜,全网都在猜测他们两个的关系,双人词条在娱乐板块挂了很久了,凌晨时热度才有些减退。
席铮手指轻点,示意特助再花钱把热度巩固一下,不惜成本。
他还想跟晏晏的名字放在一起贴贴更久。
席铮从楼下接了杯冰水喝,他裹着浴袍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庭院外的景致,竹影婆娑,心镜倒也旷达了几分。
说来惭愧,堂堂一个财经圈大佬耍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心机确实掉价,但是席铮细想想,他这一趟来得很有价值。他很庆幸自己放下了狂妄和傲慢,追到这里跟那个站在聚光灯下、光芒万丈的大明星晏淮央见了一面,重新认识了他。也替当时的席铮补上了本该送给限定版覃雾的一簇杀青花束。
那个孤零零的、刚回来这个世界没有任何靠山的男孩子他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才让他跌跌撞撞地躲到了江池的羽翼下。席铮是嫉妒情敌的,但是那种嫉妒更多的是对自己爱人的一部分吉光片羽被别人拾取到了的懊恼和自责。
但好在,席铮亲自填补上了这段空白。
他看了看时间,才刚刚凌晨三点。
他站在门口望了望晏淮央,小男友已经睡熟了。
能当总裁的人记性都极好,他怎么可能忘记白天临走之前情敌留下的那句威胁,说如果晏淮央后悔了选自己还可以去酒店找他。
席铮铁青着脸,心性再也旷达不了了。他把一杯冰水饮尽了都没有想出来对策,不管了,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拖住这个勉强还算有点良心的大少爷了。
淋浴间的花洒开到最大,男人一脸严峻地站在水流里冲着冷水澡。
冲了一个小时的澡,身体是冷透了,但是一丁点要生病的迹象都没有,总裁第一次厌恶起了自己自小锻炼得当的强健体魄。
他湿着头发,还站在走廊里吹了很久的夜风,见证了黎明前的薄雾一点点散去的全过程。
此时窗外摇曳的竹影也不觉得赏心悦目了,要不是有碍观瞻他甚至都想光着上半身去庭院里溜达两圈。怎么就一点发烧甚至要感冒打喷嚏的迹象都没有呢?
同样硬生生熬到天亮的远不止他一个人。
宽敞的黑色沙发上,江影帝的长腿耷拉在地上,歪歪斜斜地躺着。他反常地不怎么抽烟了,但是一晚上过来看了他好几次的助理却不知道这人到底有没有睡着过。
“江哥,有几个大粉闹脱粉了。”
其实从剧组发布会的直播一掐灭,就有苗头了。起先是几个等级很低的小粉丝在自己的微博抱怨江池偏心,明明都是粉丝,就因为晏淮央是男孩子就对他那么上赶着照顾吗?就那个黏黏糊糊的劲儿比亲弟弟都疼爱吧。
会追星的小姑娘们都是心思很细腻的,她们已经控诉得很委婉了,再说直白一点就该问江池是不是踹柜门了啊?顶流男艺人当腻了是吗,想要搞点禁忌爱了?
粉圈都是有自己的情报体系的,大粉们当话事人当久了,个个都是有体量很大的拥护者的。某几位大粉充当理中客来劝慰小粉丝们别闹,不能影响自己哥哥的声誉,如果被黑粉收集起来了买#脱粉江池#的词条那就很难看了。
负面舆论稍歇,但是后半夜却有技术强大的数据粉们扒出来,这几个大粉装的那么清高,还不是在看直播的时候也用自己藏着掖着的小号跟她们一样抱怨发牢骚了吗。谁比谁大度啊?瞬间粉丝群就炸锅啊。倒逼得那几个大粉们发帖子自证,一时间江池粉圈闹脱粉闹的沸沸扬扬的势头彻底压制不住了。
全网都在等一个解释,江池跟晏家那位到底是什么关系?
“江哥,您看咱们要不要对外澄清一下。”助理试探地询问道。
拖不得了,危机公关都有黄金时效的,得亏是后半夜的活跃网民少,还能把舆论缩窄到顶流家的粉丝群体内部。这要是拖到天亮了人们大批量拿手机上网了,那热闹就大了。
“怎么澄清?老子是真喜欢他。”
江池抓过手机来码了一大段剖白心迹的文字,看那架势就像是直接搞一票大的然后宣布退圈的架势,看得小助理心惊肉跳的。
但是混乱的思绪也趁势抒发了大半,江池按了返回键,让这一切尘封在了草稿箱里。
这是他没办法宣之于口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