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巴巴的样子看得张小梅一阵心软:“小颂去把水果洗了,这么热的天,不快点吃容易坏。”
曲颂拎着果篮出去了。
“这件事换做别人其实都能理解。”估摸曲颂走远了,张小梅开口道,“但是小颂不行,因为他不是别人。”
“我知道。”傅识云垂头丧气,“我不敢给他打电话,也不敢发消息,怕惹他烦了把我拉黑了,所以只能给您打电话。伯母,您说他能原谅我吗?”
张小梅没说能也没说不能:“小颂心软,你好好哄哄他吧。”
曲颂端着洗干净的水果回来,张小梅站起身:“我先回去了,让小颂照顾你。”
“我送您。”曲颂道。
“不用。”张小梅摆了摆手,“打个车就回去了,你给小傅削个苹果。”
曲颂没坚持,坐在椅子上低头给傅识云削苹果。削下来的果皮只有薄薄一层,打着圈掉下来。
傅识云直勾勾盯着曲颂,恨不得将他盯出个窟来。
曲颂边削苹果边道:“我答应我妈会照顾到你出院。当然,如果你不需要我照顾……”
“需要!非常需要!特别需要!”傅识云急忙打断,顿了顿又忍不住试探地问,“你能不能听我解释?”
“不用。”
“不能不用!”傅识云往床边凑了凑,语气急切,“我去酒吧接季宁是因为他被人盯上了,要和他发生关系。如果我不去,他就要和他们走。我真的没法眼睁睁看着他堕落不管。我也和他说了,只管这一次,往后他怎么样我也不会管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善解人意地原谅你对吗?”曲颂抬头看着傅识云,“我可以说服自己不在乎这件事,只要你需要。”
无非就是和以前一样,一次又一次放低自己的底线,直到放无可放。
“不要!我说了,在我这里你不用委屈自己,我愿意接受你一切的喜怒哀乐。我说这些只是想和你解释,你可以生气、可以不理我……你怎么样都可以,就是别收回对我的感情。”
傅识云开始装可怜:“你知道的,我从小就没了妈妈,爸爸也不管我,谈了三段恋爱都被人踹了,想有个家却一直孤身一人。我只有你了,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一番话听得曲颂心里难受,他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个,来硬的怎么样都不服,一来软的就完了。把削好的苹果放到傅识云手里:“先养身体,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傅识云立刻抱着苹果啃起来,为了逗曲颂开心,故意把自己吃成了仓鼠。
第52章 撒娇怪
等傅识云吃完苹果, 曲颂随口问了句:“怎么没看到季宁?”
傅识云呐呐道:“我不让他在这儿,他在你就不来了。”
曲颂没太大反应,继续道:“我平时得去律所或者法院, 有些委托已经接了,推不了, 没法一整天都在医院, 要不给你请个护工吧。”
傅识云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不要, 我又没伤着胳膊腿, 自理完全没问题,你每天有时间来看看我就好。”
曲颂闻言没再坚持:“随你吧。”
“你要走了吗?”
曲颂看了眼时间, “嗯”了声:“十点开庭,差不多该走了。”
“好, 路上小心。中午会来看我吗?”不等曲颂回答,傅识云自顾自道, “不来也没关系, 我小时候生病经常一个人住院的, 护士姐姐都夸我懂事。我现在长大了, 更懂事了。”
曲颂:“……”
这人装可怜上瘾。
可偏偏自己又最吃这一套。
“会来。”
傅识云顿时笑了出来,开心的像个讨到糖吃的孩子。
开庭结束, 曲颂“以去医院看望家人”为由拒绝了委托人一起吃午饭的邀请,开车直奔医院。到病房时正好赶上护士给傅识云的伤口换药, 正在解头上的绷带。
原本沉着冷静的男人突然换了一副面孔,可怜兮兮道:“宝宝,我害怕。”
护士不解地转头看了眼, 只见一个气质绝佳、样貌出众的年轻男人大步走了进来。
曲颂坐到床边,傅识云立刻凑了过去,双手搂住曲颂的腰, 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一副求安慰的架势。曲颂心里一软,也顾不上别的了,轻轻拍着傅识云的后背:“没事的,我在呢,不怕。”
这么大只趴在自己怀里撒娇,他还能怎么办,宠着吧。
最后一圈绷带解下来,护士拿掉覆盖在伤口上的纱布片,露出了狰狞的伤口。曲颂看了一眼就匆匆移开目光,心疼得不敢继续看。
傅识云忽然开口:“会不会留疤啊?”
“……”曲颂好笑道:“大男人留点疤怎么了,再说等头发长出来就遮住了。”
“不是。”傅识云压低声音,“我不想你以后摸我头的时候都想起这件事。”
“做都做了还怕我想啊,再说我没事摸你头干什么。”
傅识云不说话了,默默把人抱得更紧。
护士轻声开口:“忌口严格点,注意休息,等拆线了再涂点祛疤膏,不会留下特别明显的疤的。”
“听见了吧。”曲颂忍不住调侃道,“你都不知道你现在有多滑稽,后脑光秃秃一片,狗啃似的。”
——医生是治病救人的,所谓术业有专攻,自然不能指望剃头技术有多好。
听到这话的傅识云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现状,登时坐不住了,想要下床照镜子。
曲颂出声制止:“别乱动,换药呢。”
傅识云趴在曲颂怀里:“我明天就把头发全剃了,剃成寸头,和我在部队的时候那样。”
曲颂脑补了下傅识云留寸头的样子,心里竟有些期待。
换完药,护士离开病房。
曲颂问傅识云:“中午吃饭了吗?”
“没吃呢。”
“我也没吃。我出去买,你在这儿等着。”
从住院楼出来,曲颂遇到了季宁,他正仰头盯着住院楼的某个病房窗户出神。他今天没戴眼镜,阳光的照射下义眼几乎一眼假。
曲颂抬脚走过去,语气不冷不热:“上去看看他吧,我出去买饭。”
说完也不等季宁反应便径直走了。
季宁站在原地看着曲颂的背影,良久后,转身进了住院楼。
打开病房门,季宁站在门口与傅识云四目相对,连忙解释:“我刚刚在楼下遇到了曲颂,是他让我上来看你的。”
傅识云轻轻叹了口气:“进来吧。”
季宁走进去,上下打量着傅识云,目光仔细,不肯放过一丝一毫。他们的缘分已经彻底进入倒计时了,看一眼就少一眼。好半天才开口:“身体好点了吗?”
“好多了。医生说保险起见还是要多观察两天。”
季宁点点头:“还是要听医生的。”
傅识云轻轻“嗯”了声。
“谢谢你,识云。我那晚喝糊涂了,要不是你……”后面的话季宁没说下去。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以后不要再做伤害自己的事了,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值得你这样做。”
“我答应你,一定没有下次。”季宁缓缓道,“我从嘉阳辞职了,有公司聘请我担任分公司的执行总裁,我准备去那里工作。不出意外的话,以后就在江北发展了。”
他要留在有傅识云的城市,不为纠缠,只盼望偶尔能在生意场上见他一面,便很知足了。
傅识云听完笑了笑,替他开心:“人往高处走,这是好事。”
“是啊,是好事。”顿了顿,季宁又试探地问,“他原谅你了吗?”
“没有。”傅识云摇头,“只是以我的身体为重,暂时按下了。”
曲颂就是这样心软的人,哪怕心里还有情绪,还是会亲自照顾他。越是这样,傅识云就越心疼。
“要不要我去跟他解释解释。”
“不用,交给我们自己解决吧。”
季宁愣了下,随即点头道:“也好,外人只会越掺和越乱。”
听到这话的傅识云没说什么。于感情而言,季宁确实已经是外人了。因为除了彼此,其余都是外人。
“我不打扰了,先走了。”
“好,路上小心。”
走到门口,季宁转身看向傅识云,强压下心里的酸楚:“我就不来看你了,有缘再见了。”
“有缘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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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颂下午没去律所,在医院陪了傅识云整整一下午。晚上六点多,张小梅来给两人送饭。熬了补汤,做了两人爱吃的菜。
两人坐在病床上认真干饭,张小梅目光慈爱地看着他们:“中午我去农贸市场买东西回去晚了,到家都两点多了,要不然中午就给你们送来了。”
曲颂闻言抬起头:“您跑那么远干嘛?”
“买小笨鸡和土鸡蛋啊,其他地方的我不放心,万一是骗人的呢。农贸市场里都是个人家养的溜达鸡,而且是活的,新鲜有营养,拿来熬汤最好了。我还买了点猪蹄,留着明天炖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