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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划得不浅,还是得用药……”
  可就在她即将要将她手臂上的衣服掀开仔细查看时,秦淑月却猛地挣扎,挣脱她的手。
  她连忙用另一只手紧紧捂着流血的伤口。
  连连朝她道歉,“祝小姐,不好意思,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我会尽全力去赔偿你的花瓶。”
  闻言,祝令仪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
  她对着被她无意打翻在地,已经碎成渣渣的花瓶眯了眯眼睛。
  唇角的弧度渐深,眸中的兴味愈浓。
  祝令仪眼皮微抬,看向她一身不超过500块钱的衣着,并不着意地问她道:“赔?你身上最值钱的东西,有吗?”
  她本来只是这样随后一问,可没想到秦淑月竟然真的翻找起来。
  “有、有的!我找、我找一下……!”
  看她打开书包,又将行礼箱打开,认真地翻找着她认为最有价值的东西。
  她在行李箱里翻翻找找,终于在最下面找到一个用塑料袋严严实实装着的金手镯。
  她拿在手中,手指轻颤,目光一直停留在金手镯上,联想起这段金手镯的故事,她不禁蜷缩了一下指尖。
  接着她的手掌展开,下定决心一般,双手捧着金手镯将它展送到祝令仪眼前。
  见她这么宝贝的样子,看起来,或许真的是她全身上下最值钱的东西了。
  可祝令仪却没有丝毫动容。
  甚至连眼皮都没怎么抬。
  她手指轻轻一捏小袋子,举起来看了两眼,又不屑一顾地松手。
  秦淑月眼疾手快,连忙接住飞速下坠的金手镯。
  紧紧悬着的心一揪。
  只听懒洋洋的嗓音从她头顶响起。
  “这个花瓶,无价。”
  这句无价说出来后,秦淑月才是真的慌乱了心神。
  有价好赔,无价……就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可祝令仪的语气并不咄咄逼人,十分慵懒,但慵懒中又透着很强的压迫性。
  似乎还有商量的余地。
  秦淑月悄悄抬起眼迅速瞄了一眼又低下头。
  祝令仪的脸上没有生气的情绪,但也没有其他的情绪。
  她实在捉摸不透眼前这个女生究竟是想干什么。
  “你赔不起。”
  冷不丁,祝令仪言简意赅道。
  ‘你赔不起。’
  云淡风轻的声音传进秦淑月的耳中,竟让她整个人忍不住颤抖起来。
  妈妈出车祸的那一天晚上,爸爸亲切地拉着她的手,苦口婆心地劝她放弃治疗。
  ‘秦淑月,放弃吧,你的妈妈已经治不好了!就算治好了也是植物人。她的一辈子已经完了,可是我们,我们不能被她拖垮啊!乖,孩子我们不救了好不好?’
  “不!”秦淑月紧紧捏住衣角,“我可以!我付得起,我一定会赔钱给你的。”
  “哦?”祝令仪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玩味。
  “赔得起?”
  她打量了一下秦淑月,全身上下最值钱的就那一个金手镯,连她花瓶的一个边角都赔不起。
  “可是我说了,我的花瓶,无价。”
  一只瘦削而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抬起秦淑月的下巴。
  “你那一个金手镯,够赔我花瓶的哪一个角?”
  秦淑月湿漉漉的眼眶像一头即将被宰的小鹿一样可怜兮兮,祝令仪眉头一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啧。”她双眸一眯,另一只手不自觉轻轻抚上她肤若凝脂的脸庞,看着她紧紧蹙起的眉头,不禁道,“真可怜啊。”
  她口齿微张,不易惹人察觉地叹了一声气。
  随即收回手,声线凌冽地对秦淑月道:“留下,或者,三千万。”
  “你自己选。”
  此言一出秦淑月立刻将她破旧的行李箱和书包揽在自己身边,尽量不占任何多余的地方。
  她钻在原地,低着头,声音细小地问道:“那,请,请问,我的房间,是哪间?”
  祝令仪并没有将目光分给她,一直盯着手机屏幕,“二楼左手边第一个是我的房间。其余,你自己选一个。”
  秦淑月连忙摆手,“不,我不挑,我什么都可以。”
  祝令仪朝她微微颔了一下首,就当作是回应了。
  而俞鱼,早就没影了,还贴心地把门给带上。
  秦淑月不想给祝令仪添再多的麻烦,她以最快的速度提包袱拎上楼。
  见她提着包袱呼哧呼哧地上楼,祝令仪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她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到通往二楼的楼梯口,颇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你,在干什么?”
  秦淑月一抖,显然是没想到这时候身后会突然传来声音。
  有了前车之鉴,她连忙提溜好包袱,免得磕碰楼梯,从破包的旁边伸出脑袋,道:“我,我把行李提到二楼。”
  祝令仪却指了一个方向,秦淑月顺着她的方向看去。
  祝令仪这时候开口道:“有电梯,你可以直达。”
  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小傻子。
  秦淑月没有住过这种地方,更不知道房子里还能装电梯。
  一时间被自己见识短浅的模样羞得无地自容。
  她脸涨得通红,半晌才憋出一句,“抱,抱歉。”
  祝令仪皱了一下眉,又很快松开。
  她什么也没说,转身坐回柔软真皮的沙发上看书。
  秦淑月却是害怕自己会把这纯红木的楼梯给蹭花。
  她卯足了力将包袱提起来,运上二楼。
  二楼的整体风格会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半开半掩的音乐房里,小提琴依偎在钢琴旁,屋里有一个窗子,窗外是一颗枝繁叶茂的树,郁郁葱葱,意境十分唯美。
  还有娱乐室和祝令仪的办公用地。
  她转了一圈,终于找到一个空房间。
  一路转下来,很多房间有写子台和电脑桌,飘窗都有,可就是没有床。
  她闷着声继续寻寻觅觅,终于找到一个有床有写字桌的房间。
  她心中惊喜,几乎是想也不想,立马就敲定下来。
  就是这了。
  空间虽没有前几间大,可这与她大一时和六个人挤一个仅仅只有40平方的小宿舍相比,她已经很满足了。
  独立的衣柜,床、飘窗、书桌、书架,卫生间等等一应俱全。
  她拿出一包湿纸巾,将地板上的灰仔仔细细擦拭两遍。
  再打开行李箱和包将里面的衣物一件件整齐叠好,放进衣柜。
  正当秦淑月忙得不亦乐乎,满头大汗,丝毫没有注意到胳膊上的伤正缓缓流着血。
  一扭头,看见一个人站在门口。
  秦淑月吓得猛一震。
  手上叠好的衣服都吓掉了。
  祝令仪靠在门边,脸色看起来很不爽。
  手上拎着一个医药箱。
  “你……算了。”
  见秦淑月呆愣在原地的样子,祝令仪也不想多说什么。
  她将医药箱放在门口,“里面有药,自己敷。”
  说完,她径直转身下楼。
  这是……善意?
  对她的吗?
  秦淑月一时间愣在原地。
  她头脑有些发懵地走过去,将医药箱从地上捡起来,手指收紧,将它紧紧抱在怀里。
  小声而又喃喃地抬头看向祝令仪已经下楼的背影。
  很郑重地说了一句,“……谢谢。”
  第3章 一只蜘蛛而已
  ◎道歉的应该是我,你为什么要说抱歉◎
  收拾完一切后的秦淑月,将祝令仪送过来的医药箱放到桌子上,自己拉开座椅坐了下来。
  座椅又软又弹,她舒服地靠在座椅上,失重的感觉瞬间席卷全身。
  她猛地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一瞬间,心中升起无数不配得感,直击她的心脏。
  她在心里默默叹了声气。
  起身将医药箱端在手中,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拨开医药箱上的钥匙,缓缓打开药箱盖。
  “啊!”
  一只又大又黑,眼睛密密麻麻的蜘蛛忽然蹦到她的手上,牢牢抓住她的手腕。
  秦淑月吓得惨叫一声,下意识把医药箱扔了出去!
  可刚扔出去秦淑月就后悔了。
  她怕把医药箱摔坏,自己没钱赔,又急急忙忙扑上前将医药箱抱在怀里。
  “砰”的一声,秦淑月的额头狠狠磕在床角上,撕开一处大口子,眼前一片血雾。
  她眼前一黑,整个人疼得天地晕眩起来。
  剧痛从心间蔓延至全身,秦淑月紧闭双眼,颤抖着大口呼吸,来平息疼痛。
  额上锥心的疼痛,令她忍不住蜷起身子。
  祝令仪在楼底下听见秦淑月惨叫一声,忍不住勾了一下唇角。
  之后又没声音了。
  难不成她是被大蜘蛛吓晕了吗……?
  这想着,她立刻从软糯糯的沙发上坐起来,三步并作两步上到二楼,往秦淑月的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