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珩睁眼,便被时既迟随手扔来的衣服蒙了头。
时既迟把衣服扔给蔚珩,便踱步到窗前,手一撑,翻坐在窗台上。
白墙蓝瓦,新绿的草色爬上树桠,金黄的太阳光洒在窗台上那个灿烂的alpha身上,把他毛茸茸的头发映得晶亮。
时既迟利落的身影被阳光裁成剪影,看不出脸上表情,只听他话语里笑意盈盈:“只要你能让我爽。”
撩拨完蔚珩,他便跳下窗台,越过屋后的草坪,踏着白墙翻上墙头,动作干净地落到另一面去。
蔚珩负手看着他的背影,腿间还残留着对方尚未退却的余温。
办公室里融合的信息素仍在交缠,像在提醒他这一夜的旖旎。
那人撩完就跑,他低低地嗤笑一声,舔舐着唇齿间甜腻的花香,冷硬的线条被日光照得柔和。
他套上衣服,顺着时既迟的动作,从窗台翻出,又越过一道道高墙,落进自己的小院里。
只是在路过时既迟住所的时候,他在墙头多停了片刻,直到浴室里洗漱的alpha察觉到视线,对他比了个中指。
第54章 10
日光澄澈, 天空碧蓝如洗。
今天是个好天气。
暖烘烘的太阳照在人身上,伏案工作的时既迟眼皮一搭一搭的, 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蔚珩听见动静抬头看他,只见时既迟眼尾下垂,察觉到蔚珩的目光,他抬眼对望回去,半掩的狭长眼眸蒙着浓浓的水汽,纯良无害。
看得人心疼。罪魁祸首只一眼便生出悔意,把时既迟折腾到天亮, 是他的错。
蔚珩“咔”地合上笔盖,绕到时既迟背后,给他揉了揉肩膀:“困了就睡吧, 楼上有休息室。”
时既迟享受地讓蔚珩给他捶背,闭眼仰靠在椅背后, 被锤得舒适间,发出几声暧昧勾人的喘息。
他像是对身后人倏然变慢的动作浑然不觉, 扭动脖颈, 感觉疲累一扫而空, 便涌上了一阵慵懒,起身朝楼梯转过身, 略帶嘲弄地看向蔚珩:“老板上班我睡觉?”
蔚珩失笑:“是老公上班你睡觉。”
时既迟冷嗤了一声:“那我老攻挺多的,”伸着懒腰踏上楼梯,抬腿的动作间, 军裤将臀勾勒得淋漓尽致,“你排不上号。”
蔚珩盯着被布料包裹中,随上楼动作左右摆动的地方,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 随即故作輕松地笑道:“那就不排了,”时既迟闻言挑眉,便听见蔚珩颇不要臉地说,“我插个队。”
“给插吗?”蔚珩问他。
乍听起来是在问时既迟给不给插队,然而嗓音帶着哑意,前一晚被泡到发白的手指不自觉地动了动,看向时既迟的目光里压抑着深沉的爱欲。
时既迟早已踏上二层平台,头也不回地推开休息室的门。映入眼帘的是干净敞亮的房间,大概只作休息用,除了一張床、几本杂书和一个服务机器人外,别无他物。进入的同时,他随意地应了一句:“滚。”
他躺在软床上,鼻尖满是蔚珩的味道,有种溫和的书卷香气,熏染着困意,讓他很快便沉睡过去。
楼下的蔚珩一个人打了两份工,昨日未處理完的工作和今天的堆在一起,讓他也难免倦意,處理完一大半,时间便来到午后。
一夜未歇的他倒是没那么困,但想到楼上的人,他就忍不住上去寻找对方。元帅捏捏鼻根,头一次生出自己也需要午休的想法,踏上楼梯,便闯入休息室里。
床上的alpha睡得安稳,窗边薄纱掩去炽烈的光线,柔和地照在时既迟臉上,像童话里发光的天使。
蔚珩脱掉外衣,躺在时既迟身旁,把人輕轻揽进懷里。
他动作不大,懷里的人却很警觉,在溫热的体温相拥相融的时候,时既迟便醒了过来,一手掐住蔚珩的脖子。
“你来做什么?”看清身后的人,时既迟松开了对方,眼里红色的血丝昭示着他的困意,倒头又把腦袋埋进枕头里。
蔚珩被他帶着起床气的嗓音逗得发笑,把手臂搭在时既迟腰间:“我也是需要午休的啊,而且,这是我的地盘。”
“现在归我了。”时既迟睡得迷迷糊糊,居然鸠占鹊巢地对蔚珩说。
蔚珩颤抖的胸腔抵在时既迟背后,低低地笑了两声,温声哄道:“好,都给你。”
时既迟啧一声,转过来捂住蔚珩的嘴,腦袋埋在对方懷里,面色红润,闭眼咕哝道:“别弄醒我。”
“知道了。”蔚珩轻声说,把时既迟拥得更緊。
匀长的呼吸喷洒在蔚珩胸口,不知过了多久,蔚珩将将入睡,便听见怀里传来人声:“蔚珩,明天带我去实验室。”
蔚珩立即睁开了眼,低头看去。时既迟眼里依旧泛红,只是看起来完全清醒过来。
“可以带你去,但明天不行。”蔚珩没有起床气,在睡眠边缘被人唤醒也只是轻皱了下眉,一见时既迟,便勾唇笑起来。
“明天为什么不行?”时既迟追问,他作为副官,清楚蔚珩的一切行程,“你明天没有安排。”
“临时决定的,一场发布会,你陪我去,”蔚珩有些严肃,连语气都不是商量,等他意识到这点,又放低姿态去问时既迟,“可以吗?”
时既迟答:“行。”他总觉得,蔚珩去所谓的发布会,是想讓他见什么人。否则不至于一定要他去。
“那你今晚,来我这吗?”蔚珩凑到他面前,得寸进尺道。
时既迟怼开他的臉,颇有些无奈:“你想做什么?”
“把后两个字去掉。”蔚珩笑。
时既迟翻了个身,后背对着蔚珩,清醒了依然不想起:“别说骚话。”
“可是你自己说的给我睡啊,”蔚珩朝他挪过去,日渐熟悉的气息扑在耳畔,“我一定会让你*的。”
他凌晨虽是口嗨随意撩拨,但不可否认的是,蔚珩确实让他很*。
曾经没尝试过不知道,从抑製剂失效起,他每一次经历情事,都有不同的感觉。
越来越沉浸,乃至有些时候会对他的alpha们产生一种微妙的心理。
他想要……
“说正事,”时既迟红了耳根,生硬地转移话题,“那張照片重要吗?”
“很重要,”蔚珩不假思索道,话畢他又心虚,声音也低了下来,“对我来说,很重要。”
于是,时既迟半夜飞过屋顶,落到蔚珩院里赴约。
屋内的人早就等着他,在萧萧竹林下,接住墙头一跃而下的时既迟。
即使他并不需要接应。
他稳稳地落在蔚珩怀里,微凉的夜风中,蔚珩用怀抱护着他,暖热的体温从手臂传来。
时既迟不动声色地放慢脚步,让身后的蔚珩能向他贴近。
那張照片被蔚珩反面朝上,放在桌面。时既迟伸手去翻,刚掀起照片一角,便被蔚珩握住手腕。
时既迟眉梢微扬:“?”
“你……”蔚珩欲言又止,终究放开了他,“看完照片,别对我有什么厌恶或者偏见,好不好?”
“我先看看。”时既迟没有给对方肯定的答复,只是含糊过去。
照片在他手里缓缓翻面,几十张臉出现在眼前。
相紙保存得极好,看不出泛黄褪色的痕迹。
时既迟认出军服属于第一军校附属初中,时既迟和时禮都是这所学校畢业的。
原来蔚珩也是吗?
时既迟在人群里找寻,但一个身影过于显眼,他还没找到蔚珩,便先看到了他——
六七岁的小孩,黑色头发柔软地搭在额前,浅褐色的大眼睛扑闪扑闪,脸庞稚气未脱,有点肉嘟嘟的。
是他自己。
时既迟抬眸向蔚珩看去,对方目光落在小时既迟脸上,几分宠溺,几分怀旧。
时既迟再找,便看见画面里,他身后的两个人。
一个是时禮,另一个,虽和现在差距挺大,但他认出来了。
是蔚珩。
“当年你总是喜歡放学后来我们班上,找你哥哥。”没等他发问,蔚珩率先开口解说。
肉乎乎的小朋友,软腻腻的嗓音,爱笑的眼睛,很容易就得到大朋友的喜歡。
时既迟一来,身边便会围着一群哥哥的同学,争抢着给小朋友塞零食。
蔚珩不太合群,他常常在人群之外,在别的同学们都围在时既迟身边的时候,一个人坐在座位上,隔着人墙,对小朋友投去目光。
他不示好,不争抢,只是默默的,总是默默的。
那一年,蔚珩13岁,而时既迟不到7岁。
他原以为永远不会和时既迟有交集的,时既迟永远不会注意到他,他只是“哥哥的同学”。
可是一年后,时禮给时既迟買了大把糖,每一颗糖果都有漂亮的玻璃糖紙包裹着,糖纸被揉搓的声音窸窸窣窣,并不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