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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认识我吗?”
  顾铭看向瘫坐在地上的女人。
  女人摇头:“不认识。”
  “看吧。”顾铭已经跪在地上,拼命为自己辩解:“您相信我,我怎么会害您呢。”
  “我看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顾老示意助理将金属案的文件甩在顾铭脸上,“她虽然不认识你,但你聘用的生物医疗团队负责人也不认识你吗?”
  顾铭语气刻意带着轻松:“他们也可以污蔑。”
  “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顾铭脸上,顾风看着父亲通红的脸颊,双腿控制不住地轻颤。
  顾老单手握拳,轻轻咳嗽两声:“金属案也是你的手笔吧?这些证据我已经让顾城交给警方,幕后黑手是不是你,交给法律去判决吧。”
  顾铭彻底慌了,虽然他早已找好顶罪的人,但假如顾氏不愿意保他,警察摸到他只是早晚的事。
  “伪造遗嘱的事,你也能想出来?”
  顾老这些天只是表面上处于昏迷状态,意识有时还是清醒的,顾城和顾渊讨论工作时,他偶尔能听到一些。他生病前对顾铭所做的事早就有所耳闻,只不过还没来得及深究,就彻底倒下了。
  这次的金属投毒案和医疗投毒案,警方已经介入,在他生病期间那些为难周池鱼的董事都是私底下和顾铭关系亲近的人。
  这次的幕后元凶,是谁已经不言而喻。
  更何况制造抑制剂的生物实验室已被警方控制。
  而这些事都是在过去四小时内发生的。
  “我确实是中毒了。”
  顾老将下午病房里的事讲给所有人听。
  原来,jack的同事平安抵达国内后,便开始秘密进行制作解药的工作。
  不到一天,顾老便醒了。
  落地窗“咔嚓”响了一下,屋内的人注意力都在顾老身上,没人发现。
  “我宣布,从此顾铭不再是我的儿子,他手上所持的股票、期权、不动产,任何与集团相关的资产都将被追回。”
  顾老抬手示意助理,电子屏幕上周池鱼和顾渊的照片立刻消失,变为一份遗嘱明细。
  “恰好家里人都在,我将向大家公布我的遗嘱分配方案。”
  顾铭缓缓抬头,当看到继承人名单里没有自己的名字后,额头上渗出的汗珠源源不断地落在他的手背。
  “顾风……”
  顾铭的妻子发现,上面同样没有顾风的名字,反而多了周池鱼三个字。
  “爸!这不公平!”
  顾铭的妻子冲向顾老,被保镖拦住,她嘶吼着,歇斯底里:“顾风可是你的亲孙子啊?你为什么要把遗产分给一个和你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他可把你的宝贝孙子变成了同性恋啊!”
  这番话,并没有引起大家对出柜事件的再次关注,每个人都紧紧盯着遗嘱,生怕错过和自己相关的部分。
  “小鱼?”
  几分钟的时间,周池鱼已经不见了。
  顾渊暗觉不妙,拔腿准备冲出去找周池鱼,跑到门前却突然停下脚步。
  高大的身影微微晃动,他扶着门框回眸,发现顾老和父母都在盯着自己。
  “爷爷,妈妈。”
  顾渊目光坚定,似乎不会因为任何人妥协:“很抱歉通过这种方式告诉大家我和小鱼的事,我们本想过段时间告诉你们的。”
  白温然心痛地皱着眉:“小渊……”
  眼下她的思绪很乱,她依然没办法接受顾渊的性向。更何况对方还是顾渊一起长大的弟弟。
  “你们非得在一起吗?”
  白温然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茫然,沉淀在眼角的是一抹湿漉漉的红晕。
  “是的。”
  顾渊声音很低:“我们可以不结婚,但永远不会分开。”
  “瞧瞧没!也就是你养出来的好孙子!”
  顾风的母亲已经彻底失控,眼神透着嘲笑:“我们家小风这么乖,你却对他不闻不问。顾渊喜欢男的,他这是乱|伦!这是变态!”
  “够了。”
  顾老靠在轮椅上的腰背略显佝偻,浑浊的眼球却透着不容置喙的严厉:“小渊。”
  顾渊:“爷爷。”
  顾老:“快去追小鱼,别出什么事。”
  顾渊急促的脚步声渐渐被警笛声掩盖,顾老扫了眼进来的警察们,朝顾城留下一句“剩下的交给你处理”,便让管家推着自己离开。
  白温然情绪仍然起伏不定,她望着顾老的背影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
  “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身后是顾铭拒捕的激烈争执声,顾辞拿着律师给自己的遗嘱缓缓走到顾城身边,顾城抬手,拍了拍顾辞的肩膀:“金属案并不是集团施工不当泄露的,而是顾铭暗中投毒,伪造受害者病历。”
  顾辞眼中闪过一抹惊诧:“大哥也太狠毒了。”
  “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你有时间多陪陪你嫂子。”顾城担忧地看着白温然,随后来到警方面前与他们交涉。
  豆大的雨点落在马路上,周池鱼下了车,运动鞋拎在手上,赤脚踩在水坑里。
  面前庞大华丽的建筑他并不陌生,里面承载着他四岁前的所有回忆。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来过这里,早就忘记密码是哪几位数字,外面的暴雨不断溅落在他的身上,尝试几次未果,他怔怔地坐在门前,头发几乎黏在额头上。
  口袋里的手机不停震动,他望着杂草丛生的喷泉池,耳边只有雨声在轰鸣。
  第100章
  “还是没有找到小鱼。”
  天地间,被白茫茫的雨幕吞没。
  顾渊淌过路面的积水,举着电话给顾城打电话。
  “我担心小鱼跑回美国,您先派人把几个机场守住。”
  湿透的外套紧紧贴在顾渊身上,平时清冷的面庞写满焦灼。
  “再查一查他有没有入住那家酒店。”
  被打湿的碎发黏在眉骨,他猛地抬起头,突然想到一个地方。
  “刘叔!去美华庄园。”
  那里,是周池鱼的家。
  周池鱼小时候那次出逃,也是想回家。
  豆大的雨珠不断溅落在周池鱼的脸上,雨势依然没有变小的趋势。
  他站起身,举着被风吹变形的伞久久未动。
  湿透的衣服又硬又凉,他愣怔许久,决定买最新的航班回美国。
  他不想回顾家,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白温然和爷爷。门厅的积水渐渐漫过脚踝,他向后缩了缩,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地方再躲。就像这座城市,已经彻底没了他的家。离开顾家,他不清楚自己能去哪里。
  “小鱼。”
  含糊不清的声音被雷声撕得支离破碎,他抬眸望去,发现暴雨中的一抹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正在朝他疯狂跑来。
  他眼里的光突然闪了一下,随后又轻轻熄灭。
  “怎么不进去?”
  狂风席卷着雨水不断地往人骨头缝里钻,周池鱼听到声音的瞬间,已经摔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耳畔是顾渊急促的喘息声,周池鱼肩膀抖得像一根被卷在暴风中的羽毛,牙齿都在打颤:“我不知道密码。”
  顾渊心脏猛地缩了一下。
  竟然不知道家里的密码吗?
  他心疼地望着周池鱼,掌心抬起,一点点擦掉对方脸上的雨水:“那我们回家。”
  “我不回去。”
  周池鱼压抑的抽泣被雨声吞没:“那里不是我的家,我已经……回不去了。”
  从顾老在门外看到他和顾渊的亲密照时,他就已经回不去顾家了。
  “哥,你走吧。”
  掌心被冻得冰凉,周池鱼轻轻耷拉着眼角:“现在家里最需要人了,爷爷身体又不好,你回去照顾他们吧。”
  “那你呢。”顾渊帮他将湿透的衣服脱下来,用力拧了拧,“你不需要人照顾吗?”
  周池鱼倔强地抿唇:“我是大人,可以照顾好自己。”
  “大人确实可以照顾好自己。”
  “但在我眼里,你还是小孩子。”
  顾渊高大的身躯挡着斜落的暴雨,他用掌心按住周池鱼湿漉漉的肩膀,轻轻拍抚着:“等我。”
  泪水浸湿了眼眶,周池鱼终于控制不住地哭了起来。温热的掌心不停地帮他擦着眼泪,顾渊温柔的安慰穿透雨声不断落在他的耳畔。
  “还说不是小孩子,哭得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顾渊将拧干的衣服重新披在他的身上:“别哭了,我们得赶紧进去,不然你该生病了。”
  雨还在下,暴雨将玻璃砸得噼啪作响。
  周池鱼冰凉的手指攥住外套,抬头时却发现对方已经一个箭步冲向二楼凸起的墙体,双手死死地攀着围栏,正在朝露台爬。
  周池鱼眼底闪过一丝惊慌和紧张:“哥!”
  狂风裹着暴雨不断打在顾渊身上,几分钟后,他彻底消失在二楼的围墙外。
  ……
  “五年前我想着既然我不在这里常住,就不浪费太多的人力物力养护整座庄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