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允听了慕容临的话,不言语,只是朝着慕容临来的方向快步走去,整个人散发出阴森冷气,前方的尸偶被率先他而去的碎雪绞杀殆尽,剑身灵力暴涨,流光溢彩,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只是,碎雪在遇到阵法攻击之时会主动避开。
兹臣玉看到了这本边的情况,猜到萧允是想去救殷珵,于是不留余地催动阵法疯狂对着萧允发动攻击,拦在去往殷珵所在之处的必经之路,一次两次三次还能避开,但现在,那些东西密集的拦在前面,萧允脚步不停,继续往前走...到后面伤到了没有任何反抗的萧允身上,几道粗壮闪电劈下来落在身上,就连有防护作用的仙袍都破损了,再加上那些长条怪物,不免受了伤。
兹臣玉乐的不行,果然,只要殷珵在手里,萧允便受到限制。
什么修真界第一人,居然还是个情种。啧啧啧,能做到打不还手,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啊。
慕容临没想到萧允是个犟种,再这样下去别说找殷珵,自己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个问题,他无奈地捏了捏眉心,扭头冲萧允喊:“他说别去找他了——”
话落,萧允果然停下了。
慕容临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轻声说:“你救不了他,这是他的选择。”
困住他的那个鬼东西有多邪恶他知道,他现在大概知道为什么殷珵在里面会那么痛苦了,他与阵法相连,而且联系还不小,甚至在看到萧允宁愿硬抗攻击也不还手之后他就猜到了,邪修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致使阵上的损伤转移到殷珵身上,不然殷珵不可能会那样,而且就他离开时殷珵的状态——,萧允又这样打不还手的态度——,他大概猜出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了。
可是。
...也来不及了啊。
萧允握着碎雪整个人像是石刻般定住了,不会动了,就静静的立在那,只是他握住剑柄的手紧的手指骨节泛白,足以看出他用了多大的力气。
“嗡——”
攻击力强势的阵法突然发出一声巨响,引得众人纷纷抬头注视,剧烈而快速翻滚黑云与闪电忽然一滞,眨眼过后继续翻滚,不过速度慢下来了许多,好像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压下了速度来。
兹臣玉脸色骤变,快速上前两步仰头看着高空,双手结印打出一个印记推出去,嘴里念念有词,低声说着一些听不懂的话语。
然而,咒语在靠近的瞬间骤然消散。
“怎么回事?!”
兹臣玉不信邪再次重逢刚才的动作,然而结局依旧是在靠近的瞬间忽然消散。
从云层滚落的光球逐渐减少,直到不再降落,这下,没了光球,那些尸体再也不会有‘醒来’的机会,而他们只用解决掉还站着的这些尸体就行。
兹臣玉心里一惊,阵法不再受他控制,莫非少宗主那边出了什么事!
一道纯净的蓝色荧光从红色光柱之下出现,不过几息之间迅速包裹住红色光柱,然后持续向上冲进黑色云层中,站在地上的众人只见黑云里红光蓝光闪烁不停,争夺着,最终蓝光不再与之相斗,而是迅速扩张,把整个黑云笼罩住,接着是整个仙道盟都被蓝光包裹,形成一个屏障。
不过仔细一看就会发现,蓝光表面已经出现了裂痕,而且裂痕越来越多,用不了多久,这道屏障就会彻底破碎。
慕容临再次开口,“他说了,最多一刻钟。”
现在,邪修控制不了阵法,璇玑那边节节败退,没了邪阵帮衬,杀他们轻而易举。
慕容临说完眼前白影一晃,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听到剑刃贯穿皮肉的噗呲声伴随着惨叫声同时出现。
深厚的灵力突然爆发压的在场的人喘不过气,秦臻旻和甫琅看到身后弟子个个把压的面色惨白,感觉用灵力挡在前方,开出身后一小片平静之地,萧允这是无所顾忌了,谁都不管,不过他出手也好,快速还省事。
但他的灵力却始终与蓝色屏障保持着合适的距离,丝毫不损伤那道蓝色灵力划出的屏障。
兹臣玉看着胸口的血窟窿,眼里闪过不可置信,不过看到萧允之后啐出一口血沫又放声大笑,“你杀了我又如何,阵法停不了,唯一有办法的殷珵不仅是阵枢,他还是阵眼,你舍得杀他么。”
说着,他把视线移向空中出现的蓝色荧光上, “他敢这么做,完全是不要命了,而这次,你依旧救不了他哈哈哈哈——”
“你还不知道吧,这个阵法是由上古禁术改良而来,没人破的了,这个世界上知道上古禁术的人少之又少,我一直很好奇他一个活了几百年的剑修是如何知道的?还有,他上次带着你们成功出了噬灵阵,花的代价不小吧。”兹臣玉脸上的面具掉落在地,他说话时的表情看着疯癫不已,“你猜他用什么换的?修为?命数,还是魂魄?又或者是其他什么重要的东西?”
“所以啊,他注定活不了多久。”
“只是不知道这次,他又准备拿什么换。”
第84章
殷珵忽然双手撑地止不住呕血,与此同时,那道裹挟着红光的蓝色荧光渐渐黯淡,屏障上的裂缝蔓延速度越来越快,不过三息,蓝色的屏障犹如琉璃般破碎开,而一直备受限制的邪阵再次翻涌起来,凝聚出一道道粗壮的闪电倾泻而下,大地瞬间被密密麻麻的闪电占满。
褚文一直在慕容临身边极度警惕,待红雷降下的瞬间,他已经用最快的速度给客人所在之处围上结界。
有气出没气进的兹臣玉见到此景,染血的嘴裂开,带着挑衅和不甘的眼神看着萧允,猛烈咳嗽不止,但他依旧艰难的说出话,“...哈,他似乎撑不住了。”
此次死伤者过众,不少人为了自保纷纷反击,发展到了这种地步,没人会听其他人的话,毕竟只有活着才是最重要的,谁都想活着。
密道深处突然传出惨叫声。
殷珵只觉的身体和灵魂都被一寸一寸撕开、碎裂,直到碎成渣,本就退化的无感愈发严重,他甚至觉得身体上的疼已经慢慢感觉不到了,他好像不属于这个身体,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记得,只想就这样睡过去,什么都不在乎了。
可突然,他的脑子里好像想到了什么,他可是极力让自己清醒,犹如回光返照一般,明明已经沉睡在地上不动的人忽然开始急促喘息,然后艰难而缓慢的想从地上爬起来,一次两次三次...好多次都失败了。
...不行。
说好了一刻钟,时间...还没到,他必须说到做到!
不知道尝试了多少次,费了多少力,一个脸上惨白得没有半分血色的人颤抖着身体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单凭爬起来这个简单的动作就好像花费掉了他全部力气。
抿紧的唇被死死咬紧,咬的血肉模糊,他抬起颤抖的无法控制的手主动使用灵力、结印召出佩剑昙华。
即使看不见了,他依旧凭借着记忆仰头看向半空——那里有一颗凝结出的珠子,也是维持阵法和吸收他灵力的存在。
如果真像上次以他的心头血为媒介那样,那么他就是阵法里不可缺少的存在,阵枢?阵眼?或者两者都是。
他已经没有精力在继续刚才所做之事,他的身体也撑不到真正的一刻钟了,既然如此,那就主动献祭,成为阵枢,然后从内部摧毁掉它。
反正...反正已经用过一次,再用一次没什么。
无论什么代价,他都付得起!
殷珵咬紧牙关强撑着让意识保持清醒,一只手紧紧攥住剑柄,而后空着的手握住剑刃猛然向后一划,剑刃上留下的血水逐渐被吸收消失,垂下的手滴答滴答砸落血滴。
忍不住闷哼一声,强撑着不倒张嘴念咒,把昙华抬起横在眼前,双手结印的动作极为缓慢,好像用什么东西阻挡,一个手势比一个手势慢,额头上挂满了豆大的汗珠,顺着脸庞滑落。
横在眼前的昙华忽然化作一抹流光浮在前面,殷珵伸手托住,低头看着手心,叹息一声。
差点忘了,他已经看不见了。
昙华伴他而生,是他的本命剑,一人一剑彼此关联,如今他强行融了昙华,算是砍掉了一只对自己有利的‘臂膀’。
但他要做的不仅如此。
只是还是舍不得,怎么办呢。
可......他不是早就预想过最坏的结果,本该这样的。
殷珵失去聚焦的眼睛轻轻眨了眨,眼睫如羽翼般轻轻扇动。
而后闭上眼向后倒,后仰的身躯化成点点荧光汇聚在一起,而后与另一抹光融合,随后飞向顶上的光球里,一红一蓝不融,于是开始吞噬对方。
原本强势的红光在光球中开始节节败退,被逼退到一角,直到挣扎着也逃不脱被蓝光吞噬的命运。
被吞噬掉的瞬间,原本不断输出的红光突然中断,广场上铺天盖地的闪电和怪物有瞬间的凝滞,而后劈下来的闪电数量锐减,就连那些黑雾怪动作也缓慢了不少。
没有能力继续供养它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