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怎么可能过去呢?
许白发现自己掐不到掌心,因为两只手都被纱布厚厚的缠上了,拿出来一看有点儿滑稽,他往一边扯扯嘴角,尽全力的开了句玩笑,“大帅,包成这样,我还怎么唱戏呀?”
声音又软又柔,简直是撒娇。
冯言彰听在耳朵里,看那两只手包的像螃蟹爪子,顺口说,“过几日好了就拆了。包的像螃蟹爪,你吃过螃蟹没?”
戏子当然没吃过螃蟹,他只听过,听有人背地里骂王平,前头接了很多污言秽语,最后说,“简直是横着走的螃蟹!”许白就认定螃蟹不是什么好货了。
“等手好了带你去吃螃蟹。”
冯大帅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今天说就得今天做,突然想起来有伤不适合吃,而戏子身体太差,所以转了个弯。
【冯言彰好感度:60】
他丝毫没意识到他已经开始照顾许白,这种照顾并不是对小猫小狗儿的,而是丈夫对太太的,会顾及感受的那种照顾。
戏子“嗯”了一声,冯言彰就没什么话说了。
“今儿下午唱不了,劳烦大帅给贴个条子。”许白又说,他总是惦记着戏和戏迷。
小春是和他一起去了广兴堂的,只不过冯言彰来了之后她就主动的退出去,再后来冯言彰给了王平一枪,他们急匆匆的就走了,完全没顾上小春。
冯言彰点头,又陪了许白一会儿,离开了。
许白不知道小春在哪儿,也不愿意出门,干脆把自己缩进被子里。
云笙的身体较之前弱了不少,六儿悄悄开了一点痛觉屏蔽,许白才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等醒过来的时候天又黑了。
女佣人正轻手轻脚的忙活,她得了小春的吩咐,叫天擦黑一定要急的给许白房间留盏灯,因此他这次醒过来先看到了暖人的灯光。
“小春?”
“小春去热饭啦。”她声音不高,和和气气的,“您可算醒了,待会吃完饭再睡,还得吃药片呢。”
得知小春已经回来,许白心里安定不少,自己撑着坐起来,朝她笑笑,道了声谢。
“哎呦,您别客气啦。”女佣人来的第一天就觉得这位温和有礼,跟街上传的根本不一样,伺候起来也不吃力,十分庆幸自己能被安排到这里。
虽然说中年女人看着和善,但毕竟是冯言彰找的人,许白的神经始终紧绷着,直到小春过来,叫女人出去,他才放松下来。
“笙哥儿!”小春确定没人才凑过来,“班主……你别往心里去!”
许白“啪嗒啪嗒”又掉了眼泪,“我知道——可我没想到的是,他,他能那么喜怒无常……”
“别哭。”小春声音更低,“你相信我,我想办法带你逃出去!”
“小春。”许白显得有些迷茫,“你说什么?出去?”
“对。”小春掐紧手心,“笙哥儿,等时机到了咱们就一起逃出去!天大地大的,总有我们容身的地方。”
许白心脏下沉、咚咚急跳,反应了一下才明白小春的意思,他嘴唇发抖,裹着纱布的手勉强握在了小春胳膊上,“不,不行,我们……这可是大帅府,我们怎么可能逃得出去?”
小春没回答。
“吃饭吧,笙哥儿,先把身体养好。”
第60章 冷酷铁腕大帅x羸弱温顺名角儿21
小春跟他说了这个,他怎么还能吃的下饭?魂不守舍的往嘴里塞了两口,就忍不住的要问个究竟,“小春,你可不能做冒险的事情……”
“哎呦。”小春笑起来,把菜往他面前推了推,“你怎么跟老妈子一样?快吃快吃!看都瘦成什么样了!”
“其实——”许白垂着头,还想说什么,却被小春拦住了。
“今天的事儿我都看到了,冯大帅他一言不合就要杀人,笙哥儿,你跟在他身边是一定会死的。”
许白知道小姑娘说得对,他也确实想走,可想破了脑袋,都不知道怎么在冯言彰儿眼皮子底下逃开。
“你别管这些。”小春又强调,“放心吧,没把握的事儿我不会做的,咱俩要跑也是一块儿跑,不能丢下你。”
……
就这么慢悠悠的过去了两天,冯言彰或许是忙,除了晚上,别的时候很少过来。
小春撺掇着许白到外头晒太阳,躺椅很舒服,许白总是躺一小会儿就睡着了。
许白:【有问题。】
六儿:【什么?】
许白:【嗯……小春不错,当断则断,比我动手还快。】
话说的模棱两可,六儿最烦他故弄玄虚,干脆不理他,直接回去继续看它的狗血电影。
你爱我,我爱他,他爱他,刺激。
有一道视线总盯着自己,云笙察觉不到,但许白可一清二楚,正是前些天帮着小春搬躺椅的那个看门的兵。
冯言彰这两天其实不是公务忙,他手里都是枪杆子,这会儿可以说一家独大,不回来是为了找房子。
冯大帅最近参加了几个大老粗的饭局,五大三粗的男人个个儿都搂着如花似玉的美人儿,没心没肺的跟冯言彰开玩笑,“冯大帅好福气,那云笙谁不知道啊,长得好、身段好、还能唱!羡慕啊!”
说怎么不把人带出来热闹热闹,也让他们见识见识。
把许白夸的天花乱坠,偏偏语气粗犷诚恳,冯言彰没生气,说到最后反而觉得有点儿对不起戏子。
“看看!”其中一位牵起美人儿玉手,“这戒指,手镯,金的、玉的。”喝的差不多已经醉了,撅着嘴巴往人擦了粉的俏脸上的亲了一下,“哪一个不是老子买的?”
然后咧开嘴,醉醺醺的哈哈大笑。
冯言彰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从没给戏子买过什么。
于是他升起一点内疚,想着要是自己哪天玩腻了让人露宿街头似乎也并不人道,于是就开始到处转悠着想给人找处合适的房子。
冯大帅晚上抱着许白,凑到脖颈处去闻他身上独有的那点儿香味。
许白浑身僵硬,冯言彰的胸膛结实火热,应当是很有安全感的,但戏子却好像被猛兽抓住的兔子,不是乖顺,而是恐惧到无法动弹。
“你有没有想要的东西?”
戒指?手镯?衣裳?
“……没有。”许白声音低低的,很乖,又有点儿含混,“大帅待我已经很好了。”
不对,这样不对!
冯言彰眉头皱起来,他之前觉得是戏子乖,但喝完这顿酒之后发现不对了,怎么可能有人会不图钱?
他才不相信什么“真爱”,所以……冯言彰掐着许白一把细柔的腰肢,突然又狂躁起来,“你装什么清高!不过是个戏子,给你什么都得受着!”
暴戾的让许白以为他要崩了自己,颤颤巍巍哆哆嗦嗦的流了两行泪,想往外爬,但那点儿力气根本不够用,被冯大帅拦腰拖回来,更加凶狠的教训一顿。
冯言彰生的是自己的气,但力道却全撒在了许白身上。
疼。
戏子只觉得疼的要命,这个夜漫长的难以忍受。
冯言彰发红的眼睛盯着自己,仿佛要生吞活剥。
哪怕怎么哭泣求饶也没有用处,戏子胸膛剧烈起伏,浑身冷汗,又开始觉得胸口闷的厉害。
瞪大的杏眼一点一点涣散,最后完全空洞下来。
……是不是……终于要,死了?
从挣扎尖叫变成短促的呼吸,接着就没了戏子的声音。
呼吸都几乎听不见了。
“……云笙!”
冯言彰气自己变的优柔寡断,就在那一瞬间也想着干脆杀了他算了,毕竟他冯言彰不允许自己有弱点,
可房间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粗重的呼吸声。
戏子仰着小脸,一动不动的躺在一片狼藉的床上。
“云笙?”
许白的样子很不像话,要是他醒着,绝对不允许自己摆出这样难堪的姿势。
冯言彰伸手推他。
人没有反应,冯言彰心里突然慌的厉害,连忙把人抱起来搂进怀里,又把身下一团乱的被子掀推开,“醒醒!”
“云笙,醒醒!”冯言彰用手托着许白毫无血色的脸,手掌放轻力道轻轻拍两下,接着又去掐他的人中。
冯大帅手一直在抖,抖的没轻没重把控不好力度,好在许白终于轻微的吸上来口气,终于慢悠悠的撩开一点儿眼皮。
冯言彰什么都顾不上了,见他睁眼就死死搂住,上下抚着纤弱脊背,“醒了?醒了就行……”
【冯言彰好感度:66】
听见这一声,许白高兴了:【稳住稳住,这个好感度就能保证不被弄死啦~】
一听就知道许白没憋什么好屁,每次他只要声调带上勾子,就总有人要倒霉。
六儿:【云笙的身体撑不了太久,你打算什么时候让冯言彰知道?】
许白:【他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医生跟他说了两三遍,是他自己没往心里去也不愿意信……放心,机会马上就来了。】他跃跃欲试,【我会让大帅亲自感受下什么叫有、心、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