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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湛陆把人放下来:“行,你说,我倒要听听有什么事是你非得去找查尔斯的。”
  钟年看了看四周见有人,只能扒着男人肩膀凑到耳边,拢着嘴巴用气音道:“火灾是假的。”
  湛陆手扶着他后腰处,视线落在他一张一合的嘴唇上,回答得有点漫不经心:“怎么是假的了?”
  “是真的!我上去看了,只看到浓烟还没人救火。”钟年见他不太信,语气愈发急切,把秘密全倒出来,“你还记得吗?那天晚上你碰到我偷听,还救了我。”
  湛陆首道:“我记得。”
  “你当时没听到,但是我偷听到了。”钟年将自己听的内容一字不差地告诉了湛陆。
  扶在他腰上的大掌力道逐渐收紧,湛陆下颌绷紧,眸光沉沉,听完后一言不发。
  “我不知道这两件事有没有关联,但是从那天晚上死人就开始很不对劲,船又停了这么久,一定要出大事了。湛陆,你帮我找查尔斯,要是实在没办法……或者,我们干脆把秘密公之于众?”
  说完,钟年的脑子又冷静下来,觉得这样做不妥,万一查尔斯那边有进展自*己又破坏了他的计划呢?
  “不……不对,这样不行,万一打草惊蛇……”钟年额上满是细密的汗珠,说话已经是语无伦次了,浑身发抖。
  但他还在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想让湛陆跟自己一起想办法。
  “别急,你冷静冷静。”湛陆抱住钟年,一下下拍抚着他不住战栗的脊背。
  说话的语气是柔和的,可无人看见处,湛陆眼瞳漆黑,犹如化不开的浓墨,目光冷冷地滑向少年毫无防备的雪颈。
  “湛陆,我……”几轮深呼吸,钟年已经缓过来,想推开湛陆隔开距离,后颈猛然阵痛。
  他眼前一黑,瞬间失去意识,软倒在了湛陆的怀里。
  -
  此时,六层自助餐厅内。
  在二十分钟里,船上所有人员全部聚集。
  幸而游轮够大,两百多人聚在一起也显得面积有余。船员较好管理,有秩序地成队,没有吵嚷,而另一百位贵客就没那么好听话了。
  他们抱怨着辱骂着,对发生的意外感到十分的不满。
  “你们怎么回事啊?怎么还能起火?”
  “就是就是,从昨天晚上船就停了一直没动,说什么引擎故障,这么久都没修好吗?”
  “给你们那么多钱,是干什么吃的?一群废物!”
  “火灾原因呢?不会都不知道吧?”
  “叫我家里人来!船不开那我就要叫直升飞机过来把我带走!”
  船员们在进行安抚,可是没用,有些还被打得头破血流。
  这些少爷千金都是被家里宠坏的、无法无天的主,不是那么好哄的。
  也不知道是谁先提起来,船客们注意到住在顶层的那三位不在。
  “天哪!他们该不会出事了吧!”
  “还有钱少也不见了,已经一天一夜没看到他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救出来人没有?”
  “船长呢!”
  场内职位最高的管理者是副手,他被团团围住质问,脸上是掩不住的胆怯心虚,磕磕巴巴回答不上来。
  给不出交代,贵客们就闹得更凶了。
  在他们要砸东西的时候,餐厅的门被轰然推开,挺着大肚子的霍尔船长带头走进来。
  他笑容亲和:“各位,噤声!你们要找的人好着呢,就在我这里。”
  吸引到所有的视线后,他对后面招招手,霎时有三四十人涌入。
  有穿着不同级别制服的船员或水手,也有穿着常服的船客,但是古怪的是,他们排开分散的动作像是训练好的组织,井然有序,且手里都拿着武器,刀、警棍……甚至是枪。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又看到三个男人被推着走入。
  他们双臂受绑,被压制着肩膀直不起身,其中金发的脸上还负了伤。
  有人发出惊叫,这船上不会有人不认识他们的脸。
  是盛储、宗星祎和关山越他们。
  众人哗然,场内变得嘈杂不已。
  “砰!”
  一声骇然的枪响,打穿了地板,成功让所有人闭上嘴,一片死寂。
  扣动扳机的人从门口大步走入,肩膀上身为大副的三道杠肩章熠熠生辉。
  他吹散枪口的硝烟,勾唇一笑:“现在,你们所有人被我们绑架了。”
  在某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纨绔们发出笑声时,他高声道:“事先声明!”
  “要是有人吵,惹得我们脾气不好的老大一个不高兴,直接就丢进海里,或者就像前天那位姓钱的一样,身上被扎十几个窟窿……反正下场不好看,所以我劝你们最好安静一点。”
  有什么东西从他手中抛出又接住,隐约看出是一个遥控器。
  “这艘游轮一共藏下了二十七枚炸弹,看到这个遥控器了吗?只要轻轻一按……”眉眼深邃俊美的男人笑容戏谑,双唇一碰,发出“boom”的一声。
  “连人带船炸飞沉海,尸骨无存,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第20章
  钟年醒来时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眼前一片漆黑。
  短暂的懵然过后,他从眼部的压迫感判断出并非是没有光源,而是有东西蒙在了眼前。
  他下意识想用手去摸索,可是双手双脚皆被绳索捆住,无法动弹。
  无助的处境无限扩大心中不安,他也不敢出声,咬紧后槽牙。
  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回想着自己晕倒过去前的记忆。
  当时他请求湛陆帮自己……然后就措手不及地被打了一下后颈,直接没了意识。
  现在被打的地方都还有点酸痛……
  为什么?
  钟年思索湛陆这么做的原因,他们无冤无仇,在这艘游轮上关系还称得上不错,算是朋友。
  也许是湛陆以为他精神失常在胡言乱语,迫不得已选择这种方法让他安静下来?
  钟年试图用这个理由说服自己,可是潜意识里更偏向更坏的结果。
  他将自己的嘴唇咬得发白。
  这时,他的耳朵捕捉到一点细微的轻响。
  是衣料摩擦的窸窣声,然后又是“咔哒”的一下轻响。
  有人长吸了一口气,随即一股香烟味蔓延开来,钻到钟年的鼻子里。
  从声音判断,对方很近。
  从头开始就一直待在这里,也不知道有没有发现他醒来。
  钟年汗毛炸起,同时迅速从这味道中获得一些信息。
  香烟是便宜货,有点呛人,且熟悉。
  这三日来钟年不止闻到过一次两次,曾经还揪着某人的衣领抓着某人的手仔细闻过。
  他咽了口唾沫,在这煎熬且不见日光的寂静中,选择主动出声。
  也许是沉睡太久,他唤出名字的嗓音干哑得不像话:“湛陆。”
  “……”
  一片沉静。
  无人回应他,抽烟的动静也停了,仿佛他所感知到的一切是幻觉。
  “湛陆。”他忍不住又叫了一声,“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声音低低的,因为发怯而微颤,听着让人不由怜惜。
  都算不上是质问,可对方就是不出声。
  要不是钟年能感觉到有一道存在感不小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还真要以为这里没人了。
  他保持耐心,等待着。
  大概是一根香烟自然燃尽的时间,对方终于有了点动静。
  然而还是并未给出任何回应,男人脚下的靴子在木地板上跺出声响,不快不慢地离开了房间。
  在门一开一合后,室内彻底只剩下钟年自己一个人。
  这下钟年真有点生气了,又无法发泄。
  他的处境完全被动,什么都做不了,就是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
  他安慰自己:好歹没死,只要再撑个三四天,任务就能完成。
  ……
  什么也做不了,钟年除了胡思乱想就只能睡觉。
  昏昏沉沉间,他又听到了门被打开的声音。
  一感觉到他立马就惊醒,浑身僵直地等待着对方动作。
  脸上一热,是对方的手掌摸过来,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他没忍住一颤。
  “醒了?”
  是湛陆的声音。
  可是回想到刚刚来了一言不发的人,钟年觉得古怪,多问了一句:“湛陆?”
  “嗯。”湛陆低应了一声,手指在他脸上不轻不重地一揉,离开了片刻。
  一阵轻微动静后,钟年听到湛陆回到床边,然后后脑被宽大的手掌捧起,接着嘴唇被什么坚硬又冰凉的事物碰到。
  未知让他感到害怕,下意识想往后缩。
  “是水,你嗓子哑了。”湛陆顿了顿,又多余补了一句,“只是甜水,我没必要往里面加什么。”
  钟年拧着眉头犹豫了几秒钟,吞咽了几下干涩到发痛的喉咙,选择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