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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
  钟年进去再到出来,柯正初始终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手里捏着那管药膏等他。
  眼巴巴望着,好像很迫不及待了。
  钟年有点好笑,把手伸过去。
  柯正初握住,仔细看了看,皱眉,小声说:“碰水了。”
  “没事,我这个小伤,只是稍微破了一点皮,红了点,都没出血。”钟年无所谓道。
  柯正初一板一眼道:“下次要注意。”
  很少见到的严肃表情,钟年有点诧异,失笑点头。
  钟年给人上药的动作已经够轻了,而柯正初就小心得有点过头。
  拿着棉签一点点的蘸,学着钟年以前的动作一边弄一边吹气,即使弓着背把头垂得很低,钟年也能想象到他紧张到面部绷紧的表情。
  虽然钟年也怕疼,但是也不至于夸张成这样……
  等着柯正初给自己的手腕上完,钟年脱鞋上床,他把脚一伸,对方就立即用掌心接住,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绳索勒出来的红并非只有一圈,因为时间太长,印子长久地留在上面,像是画笔绘出来的图腾,又似是丝带缠绕,画面旖旎又诱人,让人忍不住想用手去触摸。
  柯正初捧着钟年的后脚跟,视线从他光滑的脚背滑到圆润的脚趾,又转回到脚踝上。
  说他认真,可他目光乱转,说他心不在焉,上药的动作又一点也不含糊,甚至入神到脑袋越来越低。
  “你的脸快要贴到我脚上了。”钟年看不下,伸手勾着柯正初的下巴抬起,笑着说,“要凑那么近才看得清楚吗?”
  柯正初垂着眼不敢看他的笑颜,藏在黑色发丝里的耳垂发红。
  “继续吧。”钟年用脚点了点他的膝盖。
  “嗯。”
  十五分钟后。
  钟年已经从坐姿变成了倒在床上,随手拉过被子盖住肚皮,打了个很大的哈欠,揉着眼角沁出来的生理性泪水,说:“正初,你再慢点就要天亮了。”
  “马上就好了。”柯正初被提醒过后,很听话地快速解决完。
  钟年也没急着睡,让柯正初先别走,扒着他的肩膀坐起来。他没注意到青年的肩膀僵硬得像是石头,转而去拉他的手:“让我看看你的伤。”
  前天晚上他缠的纱布还在上面,解开来发现里面的割伤已经好好结痂,没有发炎或流血了。
  他眉头一松:“怎么我不在你就不会给自己换啊?不过幸好长得差不多了,今天晚上就别缠着了,捂久了也不利于伤口痊愈。”
  “不需要上药了吗?”柯正初问。
  “就上这最后一个晚上吧。”
  “哦……”柯正初把头低下去,双眸藏在发丝的阴翳之中。
  “这个给你吃。”
  这时,柯正初手里忽然被塞了一个东西。
  定睛一看竟是一个……甜甜圈?
  钟年弯眸一笑:“湛陆给我的,你偷偷吃,别告诉他。”
  柯正初捧着沾染了少年体温的甜甜圈,缓缓勾起了嘴角。
  -
  游轮易了“主人”,形势逆转。
  钟年回到厨房岗位,见到要分给赌场的富二代们是寡得见不到油水的米粥和干巴巴的白馒头,有些唏嘘。
  这次湛陆没骗他,他只负责给三十多个绑匪团伙们打饭,大多数都会按时到点领餐,这个数量很轻松。
  而且这些人很讲秩序,也听话,他说一声排队,拥挤着来抢位置的人都一个个排好,端着盘子等他分。
  分多分少一句怨言没有,也不会有要求。
  唯独有一点很烦,打饭的时候他们总喜欢和他聊天,问他叫什么名字几岁了结婚没有,打完也不愿意走。
  【一个饿得如狼似虎的,都不看菜只看我老婆。】
  【秀色可餐了小厨郎~美味加倍!】
  【谁知道他们饿的是哪里?(微笑)】
  【喂前面的你口水要掉地上了。】
  【啊啊啊啊我也要吃,老婆让我吃一口吧我这辈子从没尝过你这种口味的呜呜。】
  被钟年关了一晚上的直播观众也饿得跟什么似的,弹幕发得特别勤。
  钟年草草扫过一眼就不愿再看。
  他打完这些来领餐的队伍后,还得单独给个别的去送。
  也就是绑匪团伙的头部们,据同事说,他们白日里很忙,很难离开“岗位”。
  钟年一开始还不懂什么“岗位”不能被别人替一会儿,到了赌场里就明白了。
  “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次我一定好好跟家里人说,他们一定是有事耽搁了!我家里有钱,不可能因为几百万就放弃我!”
  还没进门,钟年就听到里面传来撕心裂肺的哀求声。
  接着是不近人情的、漠然到极点的语气回答:“两千万,明早十点不到账,就跟他一样的下场。”
  “两、两千万,不是说八百万……”
  “要你顶嘴了?!给了你机会你就该感恩戴德!”
  “啊!!别打!别打!!”
  在拳拳到肉的声音里,钟年握紧了餐车的把手,深呼吸一口气,经过门口的检查后推着走进去。
  餐车轮子滚在赌场的羊绒地毯上,发出的声音几乎忽略不计。
  但是钟年一进去还是瞬间吸引了众多目光。
  钟年垂眸只看着路往前推,目不斜视,一直推到赌场的最前方。
  “送早饭的来了呀,我说怎么老远就闻到香味了呢。”刚刚还在教训人的青年腔调俏皮,笑眯眯地凑到钟年跟前。
  钟年认得他,昨晚见过,他还笑话了湛陆脸上的伤。
  青年又说:“饿*死了饿死了,饿得我手抬不起来了,都怪你来晚了,所以你得负责喂我吃。”
  “老五。”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嬉皮笑脸的青年立马就像被逮住的猫缩着脖子退回去了。
  钟年目光投向出声的坐在高背椅子上的男人。
  这群目无法纪的绑匪们的头子还是穿着一身黑衣,随意靠坐在那里,气场强大,尤其黑沉冷戾的眸扫过来时,让人不寒而栗,不怒自威的压迫感让人不会怀疑他做老大的本事。
  而他脚边躺着的不知姓名的人一条腿以扭曲的形状弯折,奄奄一息,不知死活。
  钟年想到自己昨天还骂了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本来想着一定要找个机会找他算账的……想想还是算了吧。
  好兔子能屈能伸。
  第23章
  “我刚还去分餐那边找你。”
  湛陆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手里还提着一个多层的保温餐盒。
  钟年也才刚把食物摆到空出来的桌子上,方才那个青年要拉着他一起坐下来吃。
  他不大想和这些人同桌吃饭,就算背对着,但是后面快一百号人不是那么容易忽视的。
  更何况,里面有三个人跟他有过渊源。
  钟年不敢光明正大地扭头去看,用余光能扫到其中唯独被绑住双手的三人。
  宗星祎一头金发乱糟糟,脸上带伤。盛储一丝不苟的高定西服已经满是褶皱。关山越缩在一边,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像是一夜没睡着。
  都已经这样了,钟年还是能感受到来自于他们毫无顾忌的目光。
  “发什么愣呢?”
  手里被塞了一个沉甸甸的保温壶,钟年抬头不解地看着湛陆:“给我吗?”
  “不然呢?”湛陆提高手里的多层保温盒,“这里面还有煎饺和拌面。”
  “不要了……厨房里还有员工餐,谢谢。”在两边的众多注视下,钟年如芒在背,赶紧推着餐车跑了。
  本该他要等着那些人用完早餐把东西收走,但是没人拦他。
  “小年?”
  湛陆没喊住他,又招到那青年的嘲笑。
  “二哥你现在是真成舔狗了,早上五点就起床开始做,让我们蹭一口都不行,可谁知道人家根本不稀罕~”
  青年没笑太久,过一会儿就被揍得嗷嗷叫。
  钟年头也不回,最多在中途看了一眼盛储三人。
  如果是在别的时候,自己可能还会幸灾乐祸。
  谁让这三个人之前仗着身份欺负他的?
  可是现在,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在这群绑匪团伙底下做事如履薄冰。
  万一哪里没做对惹恼了那些见血不眨眼的,说不定就是和倒在地上的一个惨样。
  钟年不想做只跛脚兔子。
  -
  “……当时我也被吓死了,谁能想到在船上朝夕相处的同事里面也有他们的卧底。他们不是吓吓我们而已,我亲眼看到了,有个少爷企图反抗,然后就被他们打得鼻青脸肿,不听话的也可能被关起来……
  “不过我们这些船员还好,只要听话就行,不然像那些人交那么多的绑架金命都不够赔的。
  “别的不说,他们来了船上风气好了不少,至少我们不用老是受那些刻薄的有钱人的气。”
  厨房员工的小休息间里,杰文跟钟年说了昨日他不在场时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