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笔文斋 > 综合其它 > 废料 > 第24章
  一个化着精致妆容的姑娘小心翼翼的说,她不经意碰到了陆遥的那里,没感觉,她马上就知道了。
  被呼了一耳光,倒在地上,脚尖碰了碰,贵的要死的皮鞋,其实硬邦邦的。
  “你凭什么说我儿子不行?”
  陆之明说话很安静,但就是瘆人,姑娘没敢再说话,声儿都不敢出,就被架了出去。
  陆遥是突然醒过来的,他把酒瓶砸在了茶几上,挥舞着手里的那半截,碎玻璃刺进了手背,沾满了血。
  没人敢靠近他,眼睛通红,像是真能杀人,即便是给钱再多,但也没命重要啊。
  包厢的门被踹开,冷莹站在门口,陆遥停止了动作,扭头转过去,委屈巴巴的:“妈……”
  妈妈冷着脸,看着陆之明,没说话,眼神平等的扫过这包房的每一个女人,却没有气愤或者伤心,只是带着蔑视。
  都没用她出声,那些女孩子就知趣的走了,一个接着一个,静悄悄的,排排队,陆之明没管,四仰八叉的倒在了沙发上,挑了挑眉:“消息够快的。”
  有时候,陆遥宁愿他们吵一架,打个天翻地覆,他最烦的就是他的父母,跟陌生人没两样。
  “走吧。”冷莹看着很累,就说了这两个字,坐进车的时候,陆遥还在委屈着,看着后座闭着眼睛的妈妈,喊了声:“妈。”
  冷莹还是没睁开眼睛,脸上没表情,轻轻的回答他:“闹得差不多就得了,找个姑娘谈恋爱,别找刚才那样的,混场子的,都精着呢,没准儿还有病,就想从你身上坑钱,找个好点的,爱你的。”
  陆遥咽下了要说的话,扭头看着窗外,再也没发出任何声音,就连呼吸都静静的。
  他没告诉程树,他去他们家找他,揣着那个装钱的信封。
  门没关,里面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正在拼酒。
  脚底下是数不清的啤酒瓶,听见声响看过来,陆遥没在门口停留,走向了隔壁,靠在墙上,听见里面的说话声。
  嗓门很大,听起来一点不费力。
  “张雅蓝算个他妈的什么东西,嫁出去的女人就是泼出去的水,老太太再糊涂,也是这个理,这个房子他妈的就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啤酒瓶乒乒乓乓倒了好几个,好像还被踢了一脚。
  “他以为他能躲?呸!一个姓程的,还能拿我张家的东西,我真给他脸了。小兔崽子——”
  陆遥没继续听下去,他听明白了,再说,门也关上了,可能是冷了,破木门隔音还挺好,什么都听不见。
  程树家的门口堆着好几个啤酒瓶,绿色玻璃的,阳光一晃,特别吸引人。
  陆遥就被吸引了过去,拿起一个看了看,随手扔抛了出去,挺漂亮的一条抛物线,砸在门上的声音,响亮清脆。
  门被开了条缝儿,另一个啤酒瓶又准确无误的砸在了门上,第三个,第四个,一共七个。
  门没敢再打开,怕被砸,陆遥也没什么拿着趁手,慢慢的走下楼,走到三楼才听见了杀猪一样的叫骂声。
  琴姨跟他装傻:“树儿啊,不知道啊,在家呢吧,你给他打电话。”
  “琴姨,程树的电话是多少啊?”
  “不知道啊?这孩子,我都没问他电话,他也不说告诉我一下……”
  琴姨说着话,手里的动作一点没停,小馄饨一个接一个的扔在帘子上,不一会儿,就堆了座小山。
  陆遥的脸转向了毅叔。
  毅叔头一扭,装没看见,陆遥坐那儿死磕了两个小时,吃了三碗馄饨,撑爆了,也没问出个究竟。
  喝了两瓶啤酒,就喝不下去了,烤肉串一个都没吃,烧烤店老板没想到他还敢来,却只能在心里发怒,不敢怎么样,一点证据都没有,陆遥家里挺厉害,不是他一个普通老百姓能招惹的,都是活爹,不管是那个玩命的程树还是陆遥,他哪个都惹不起。
  人家没惹事,像个普通顾客一样点餐吃饭付钱,就连抽烟都是去门外,说不出一个坏字。
  陆遥蹲在门口抽烟的时候,他还以为在自己眼花了,犯病了,蹲太久低血糖?
  不能啊,他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哪,非常奇妙的跳动起来。
  一会儿快,一会儿慢,过山车似的,没着没落。
  前两天和朋友吃饭,复读班的那位物理老师也被喊了过来,小城里人不多,大家都图个热闹,满满一桌人,陆遥都不怎么认识,喊他来的人,也没那么熟,做过两单生意,没多少钱,但也被称呼为了兄弟。
  很自来熟,但又觉得亲切,露个面总还是要的,物理老师来得晚了,自罚三杯,坐在了陆遥身旁。
  陆遥一句话没问,他就自顾自的解释了起来:“哎呀,真不好意思啊,陆总,这晚自习看得烦死了,一个个的不省心,这帮孩子啊,都他妈精神病,你就说我们班那个程树,二十了,他也没上过几天课呀,突然抽疯,下课拽着我问题……”
  “程树多大?”陆遥几乎是本能的就问了一句。
  “二十。比别的孩子大两岁。”
  不知道为什么,陆遥笑了,跟物理老师干了杯酒,乐呵呵的,头一次显得那么亲切。
  “老师啊,这学生鼓起劲儿来不容易,咱们可别泼冷水,打消了积极性,积极性多重要啊,鼓鼓劲,那可事关一辈子呢!”
  陆遥不经意的扑了扑身上的灰,低头,眼神暗淡起来,他好像知道了自己总逗那小孩,到底是为了什么。
  又有一瞬间的迷茫,像是什么都不知道。
  第33章 猪很可爱的
  二十五岁的男人迷茫起来,跟二十岁根本没两样。
  会不安,会喜悦,会像个孩子,也会学着长大。
  陆遥把做好的菜摆上桌,想喊程树的时候,嘴巴都张开了,又闭上。
  愣愣的看了几秒种,他慢慢的走过去,脚步轻的像只看见了老鼠的猫,为了不发出丁点声音,还脱掉了拖鞋,光脚踩在地板砖上,一步一步的逼近。
  程树倒在沙发上把自己团成一个团,头埋进胳膊里,呼吸平稳,他又睡着了。
  到底是多困?
  陆遥不知道,只是知道拿了条毛毯给他盖在身上,他很瘦很瘦,下颌骨仿佛就被一层肉皮包裹着。
  他捏过好几次,每一次都怕自己稍微用力,就会把骨头捏碎了。
  营养不良,说出去都像个笑话,但的确是,天天不吃饭,有什么营养。
  中午在食堂,陆遥磨磨蹭蹭的,等到人都走光了,才晃晃悠悠的靠在后厨的门口喊了声:“王姐。”
  声音压得很低,像是见不得人,但脸上却又写满的期望。
  “王姐,吃什么有营养?”
  王姐疑惑的看了看他:“你看着挺有营养了。”
  “王姐,别闹,认真的。”
  “炖鸡汤吧,人家坐月子都喝鸡汤,那指定有营养啊。”
  炖好的鸡汤就在灶台上小火煨着,陆遥把菜扣了个盘子,随手就拿出了烟,想了想,开门去了楼道里。
  楼道里没供暖,挺凉的,他抽的很快,开门进来的时候,一个声音幽幽的问:“几点了?”
  满腔的睡意。
  程树坐在沙发上,眼睛都睁不开,伸手揉着,睡迷糊了,却还是很困,头顶的乱发被温柔的捋了捋,陆遥说:“挺晚了,起来吃饭,吃饱了再睡。”
  菜又热了热,端上桌的时候,程树已经盛好了饭,尽管陆遥让他坐那儿缓着,神儿还没回来呢,可别动。
  但到底还是不习惯让人伺候,程树起来了,饭已经保温了快两个小时,他一边盛饭一边问:“怎么没喊我呢?不然你就自己先吃,都快十点了,不饿啊。”
  “喊了,我喊了,喊不动,睡得跟猪一样……猪很可爱的,你不觉得吗?我就觉得猪可爱。”
  陆遥一边热菜一边看着程树的脸色,挺有意思的,他什么时候也学会了察言观色?
  程树心里涌过了一丝甜,半天,转脸对着他:“你撒谎!”
  “猪真的可爱!”陆遥认真的点头,力气特别大,仿佛嗓门越响亮越显真诚。
  程树白了一眼:“你根本没喊我,我睡的没那么死。”
  陆遥端着菜,望着程树,好几分钟,低头笑了:“挺好的。”
  他说:“真挺好的,猪都很能睡觉,睡好了才长肉。”
  “你可真烦人啊陆总。”程树由衷的感慨。
  两个人坐在餐桌的两边,吃饭时很安静,程树不挑食,吃什么都香,青菜有点糊,黄瓜有点咸,鸡汤刚刚好,他大口大口的填进嘴里。
  “树儿……”陆遥轻声喊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连名带姓了,程树自己都没注意。
  陆遥喝光了一碗汤,看着他说:“以后别叫我陆总了,我算什么陆总呀,我没那能耐,服装厂都要被我干倒闭了……我比你大两岁,你叫我哥吧。”
  程树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话,他拿了双干净的筷子,夹起了一些青菜,放在了陆遥的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