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情能感觉到他们无限趋近于相依的身体之间那丝似有若无的吸引力,就像是被刻意拉开一点的磁铁两极,若非有一股力拉着,迫不及待就要贴在一起。他扭头看了眼梁嘉荣,不出意外地发现这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短暂的几秒后,庄情伸手把那人往肩上轻轻一拨,让梁嘉荣彻底靠在了自己身上。
皮肤滚烫,摸起来也软软的。睫毛的阴影打在眼下,青黑的一片,显得梁嘉荣愈发苍白疲惫。
庄情平时很少有机会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这么直勾勾地盯着梁嘉荣的脸打量。大多数情况下,他们的对视都发生在公众场合,手里举着酒杯,被其他人拥簇包围,庄情觉得累了或者烦了,就会转头去看身边的梁嘉荣。
这种情况下,庄情通常不会看太久,最多两三秒。
而梁嘉荣在感受到视线后便会回望他,问怎么了,如果是正在和别人交谈不方便移开视线,他就会在两人牵着的手上捏一捏。
他盯着靠在肩上的人足足看了五分钟,这才收回视线。
那晚庄情整夜没睡,陪着梁嘉荣吊完了三袋点滴,然后把睡熟的人又载回家抱到床上,这才去补觉。
雨没有要停的意思。窗外狂乱的风雨衬托着卧室里的安宁。
庄情伸手,掌心盖上梁嘉荣后颈红肿的腺体,在那儿轻轻地摩挲。后者因此轻轻地颤了一下,有些重地吐出一口气,然后在睡梦中主动往他怀里又贴近了些。
一瞬间心跳加快,用力撞击着胸膛。
他低头,将脸埋在那人颈窝的凹陷处,亲吻梁嘉荣的脖颈。
鼻尖戳着颈侧的皮肉,庄情能感受到一股温热透过那人的皮肤升起,以及深处传来的脉搏跳动的声音。
今天的事哪怕现在想起来还是让他气得牙痒痒。某种对于庄情来说格外陌生且复杂的情绪纠结在心里,因为想不明白,发泄不了,于是化作一股冲动,让他想冲着梁嘉荣的腺体再咬一口。
庄情舔了舔自己的犬齿。尖利的齿尖蹭过舌面,产生一阵刺痛,神经也因此跟着一跳一跳的,让他越发难以按捺。
他忍不住张嘴,叼起一小块皮肉轻轻啃咬。
怀里的人是真的睡死了,一点反应都没有。
真想标记。
要是能标记,梁嘉荣就永远都会是他的。
第19章 口不对心
有人在摸他。
后腰和背上传来肌肤相亲的温软,仿佛要融化。摩擦引起的酥麻在扩散,使得梁嘉荣喉咙都发痒。
他忍不住喘息一声,浑浑噩噩地睁开了眼睛。
手暧昧地停在了胯骨上,而他的颈侧埋着一颗脑袋。
吐息平缓均匀地扑打在锁骨的凹陷处,发丝蹭过脖颈,庄情有大半个身子都压在他身上,压得梁嘉荣有些胸闷气短。梁嘉荣试着动了一下,搭在腰上的手臂立刻收紧了。
“醒了?”询问从颈窝里闷闷地传来。
梁嘉荣没应声。几秒后庄情抬起头,支起上半身,垂着双眼看他。
这个眼神很复杂,有些压抑的恼火,也有一点说不上来的温情。而梁嘉荣仅仅是和这人对视一秒后就移开了目光。
他现在不能看庄情的眼睛。
庄情见梁嘉荣不说话,俯身凑得更近了些,说:“你神智不清的时候还知道喊我名字,现在怎么不说话?”
梁嘉荣一僵。
“你到底怎么想的呢?梁嘉荣。”庄情望着眼前这人喉咙上掐出来的淤痕,用曲起的指节在上面蹭了蹭。
面对这番仿佛审讯犯人般的质问,梁嘉荣无言以对,许久后才终于开口,用异常嘶哑的声音问了一句:“……几点了?”
只是三个字,就让喉咙里生出一阵刺痛,梁嘉荣感觉嘴里干渴到了极点,他咽了口口水,试着从床上坐起来,然而身上却像散架了一样,每条骨头缝里都弥漫着疼痛。
下一秒,庄情整个人压了上来。
单看梁嘉荣,没人会觉得他瘦弱,可一旦和庄情站在一起,就能明显看出beta和alpha之间那种与生俱来的体型差距。基因决定了前者的体格即便再怎么锻炼,也很难够得上alpha,庄情几乎可以把梁嘉荣全部占进怀里。
柔软的唇瓣携着带花香的温度覆盖而来,梁嘉荣觉得自己好像被泡在了一片花海里,就连神智都跟着恍惚了一下。
但奇怪的是,这次面对alpha的信息素,他倒没觉得像以前那样特别难受,反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令身体莫名打了个颤。
他们之间本就不多的距离被压缩到消失。呼吸纠缠,舌尖舔开唇缝,撬开牙关侵入口腔。
一股清凉的水顺着唇齿间的缝隙被渡进嘴里,宛如降临赤地的甘霖,梁嘉荣干裂的嘴唇本能地追逐着那片湿润,某个瞬间就像是在主动回吻庄情。
两具本就已经是互相依靠着的身体因此贴得愈发紧密。两人的身躯交叠在一块,柔软的裤子面料在交缠的动作中轻轻摩擦肉体。
庄情在蹭他。
腿根上的触感让梁嘉荣清醒了些,他想往后缩,却被身上的人困在身体的阴影里,无处可逃。
情欲开始似有若无地蔓延。
“停,”梁嘉荣深吸一口气,咬牙压抑着话语中的颤抖,开口道,“庄情!”
然而与理智背道而驰的是渐渐兴奋的身体。
衣物之下氤氲着一片闷热潮湿的空气,那团热气在他们亲昵的蹭动中化作细密的汗水黏在腿根,伴随着颠簸滑入躯体的沟壑,甚至打湿了贴身的布料,令鼓胀的某处感受到湿黏的包裹。
一阵非常细密的水声在他们逐渐急促的呼吸中泛起。
身下的床单被蹭得褶皱在一起,梁嘉荣的衣服早在这番折腾中乱了,下摆被蹭得滑上来,露出一截劲瘦的腰和绷紧的腹肌。
“为什么硬了?嗯?”庄情一边顶一边凑到那人耳边问。
炙热的吐息让梁嘉荣的耳尖涌起一片艳红的血色。
这个问题理所当然的没有得到回答。
“那么喜欢我,为什么要离婚呢?”
结果问题接二连三。
快感让梁嘉荣觉得身体和心都很轻,仿佛被扯出躯体,高高抛向空中。
半晌,他喘息着反问:“庄情,你现在放不下的究竟是我梁嘉荣,还是你的庄太太?”
“有区别吗?”
这个回答让梁嘉荣撑着床的手骤然收紧——他就知道会是这样。
心被抛起的就总会再落下来。抛得多高,摔下来就有多惨。
这种明知结果却无法改变让人感到绝望与无力。就像他早就知道,庄情不会懂他为什么提离婚,也不可能认清如今纠缠的理由,可却还是抱有一丝希望。
简直是糟糕透顶了。
短暂的沉默后,他抬起手,一个巴掌毫不留情地扇在了那张漂亮的脸上。
“这就是区别。”梁嘉荣冷静地回答道。
庄情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扇得愣了片刻,但他很快回过神来,对着梁嘉荣转头,把另一侧脸让出来,说:“再打一下。”
梁嘉荣整个人一顿,半晌,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神经病是不是?”
“打啊?再打一下。”庄情凑上来,强抓着梁嘉荣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
被掴掌过的皮肉变得有些滚烫,那股温度让梁嘉荣下意识就想抽手,然而庄情将他的手腕死死钳住,力道之大以至于为了同他对抗,梁嘉荣的手都用力到发抖。
那人与他鼻尖挨着鼻尖,一字一句地说:“梁嘉荣,你喜欢我。”
“放你的……。”
梁嘉荣反驳的话没说完,就再一次被堵住了嘴。
庄情一边亲吻梁嘉荣,一边直勾勾地盯着对方——他能清晰地捕捉到梁嘉荣闭上眼前,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动摇。
身下的躯体在缠绵的颤抖得越来越明显。
吻一路向下,从下巴到喉结,再到锁骨,庄情捂着梁嘉荣眼睛的手也移开了,顺着嘴唇触碰过的地方轻轻抚摸。
腰在一阵阵地发麻。
梁嘉荣的呼吸变得急促,因为在咬紧牙关忍耐,下颚角从紧贴骨头的皮肉下顶出来,拉扯得下颚线都比平时更清晰锐利。
他想要挣开庄情,然而只要一用力,就觉得每根骨头都快散架了,膝盖也像是冻住似的没法用力和弯曲,以至于他的抵抗甚至看起来更像是调情。
“别乱动,你膝盖骨裂了。”
那人一把扣住他的腿,将其压得更开。
胯骨的酸痛和潮水般涌来的快感令梁嘉荣忍不住骂人。
这是庄情第一次听见梁嘉荣骂人。罕见的脏话让他突然感到身体里卷起一股火,他狠狠挺腰,贴在梁嘉荣耳边低声说:“梁嘉荣,就连那个玻璃樽里的花,你也是照着我的信息素买的,不是吗?”
这人又得多仔细地去闻过,才能把他信息素里层次不同、或浓或淡的花香一点点辨认、分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