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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南没有回答他。
  陈良人抿着唇,严肃着表情,替他解开了衣服,一片莹白陡然间露出来。
  陈良人心脏砰砰直跳,他尽力撇开视线不去看尤南的肌肤。他的面上却有着复杂,自己从没给人做过手活。
  只是实际跟他猜测的发生了偏差。
  他才刚一触碰,尤南就没受得了,一节白皙修长的脖子上仰。
  陈良人站在原地,好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尤南没力地往他身上靠,被他一只手给接住。
  夜行衣被脱了下来,窗户被打开。
  陈良人抱着尤南放上床。
  外面的夜色愈发深沉了,隐隐约约有哀婉的声音,低得很。
  像是潮湿又凉的风,在他人的耳边掠过,在人心口留下了湿痕。
  尤南第二天是被杭闵玉摇醒的。
  他迷迷糊糊间看到了对方难看的脸色,还回不过神。
  杭闵玉每日都起得早,他刚一起来就来找尤南,想喊人一起回去。
  只是对方不在他的隔壁。
  杭闵玉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他没有惊动店里面的其他人,只自己一个一个个安静推开门去看,没吵醒一个人。
  他找了有一刻钟,才瞧见了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的尤南。
  他还在想尤南怎么来这儿睡了,就瞧见了对方脖颈处几点嫣红的痕迹。
  杭闵玉的目光立马顿住,他抬手轻轻把尤南的衣领往下拉了拉,又有几点冒了出来。
  他掀开被子,托起尤南的手臂,将他的衣袖往上卷,白皙的手臂上也有星星点点的痕迹。
  杭闵玉的手不自觉发抖,他不敢想,尤南昨晚到底经历了什么。
  男人的面色难看得要命,可他推着尤南的力气却是轻柔的。
  杭闵玉在极力克制着内心那股瞬间冒出来的,陌生的情绪。
  尤南过了一会儿,视线才聚焦。
  他从床上要坐起来,只是一个撑着床板抬起上半身的动作,就让他脸色不好看。
  好酸啊。
  他的腰和腿都没了力气,软趴趴的,跟面条一样。
  这是怎么了?
  尤南的脸上浮现出一片迷茫。
  尤南没注意到他跟前的男人,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将他面上的所有表情都看在眼里。
  杭闵玉知道,尤南昨晚喝多了,怕是发生了什么都不清楚。
  男人的后牙槽咬住,手下的力气一个没注意就大了。
  尤南“嘶”了一声,连忙从杭闵玉的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
  这不动没事,这一动,尤南就瞧见了被杭闵玉掀起来的袖口。他也看见了那些痕迹。
  尤南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他一眼就认出来自己身上这些痕迹是怎么留下来的。
  他一瞬间蒙圈。反应过来后,又急急忙忙都来不及顾着屋子里还有其他的人在,就去拉扯自己的衣领。
  在瞧见了自己胸口上还有类似的痕迹时,尤南跟被雷劈到了一样,傻眼了。
  身体上的酸软,以及这些痕迹,全都在提示他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尤南怀疑的目光一下子钉在了杭闵玉的身上,满是不可置信和惊慌。
  “是你?”
  杭闵玉攥成拳头的手顿住,他想说“不是”,可这两个字,在尤南逐渐发红的眼中,被堵在了他的喉咙口,说不出来了。
  但比起这个,尤南更害怕的是另一件事情。
  “你没有弄我里面吧?”
  尤南急切需要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
  他还记着他的金手指是什么呢。
  那简直就是一发入魂的利器,他根本不想生孩子。
  他现在生活本就拮据,每天自己打工,好多赚点钱。
  这要是有了孩子,别说出去打工赚钱,别人知道了他会怀孕,会立刻给他打上异端的标签。
  古代的异端,那都是要被烧死的!
  尤南才刚进认识世界,他怕死得很。
  他要是死了,那就回不去了。
  杭闵玉对上尤南紧张的眼神,呼吸微微一窒。他撇过眼,却说不出话来。
  不是他做的,他也不知道。
  杭闵玉面上和往日一样淡然。
  只是他远没有他面上表现出来的这样平静。
  尤南没瞧见男人放在身侧的手,已经攥成了一个拳头,紧紧地捏着。
  尤南一看他的表情,天就塌了。
  他一时之间没受得住,本就没休息好的身体,这下没吃得消。
  尤南眼前一黑,又倒了回去。
  尤南红着眼睛瞪着杭闵玉。
  杭闵玉瞧见他的样子,刚想说什么,但他的心又冒出来一点别样的情绪,将他想解释的话压了下去。
  这股情绪来得莫名其妙,他并不生气难过。甚至还有种“就这样吧”的窃喜。
  很少很少,但不是没有。
  杭闵玉没有捕捉到,他等着尤南缓过神来,就一起回了梨园。
  “班主,你们怎么才回来了?”
  杭幼萱今天起得早。
  昨晚她没客人,老早就起来帮着清儿一起干活。
  她听到脚步声,扭头去看,这一看她的眼睛就睁大了。
  班主亦步亦趋地跟在尤南的身边,尤南红着的眼眶,缓慢的走路姿势……
  几乎让她想到了一个不可置信的可能。
  杭幼萱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她经历多,眼睛犀利,尤南脖子用脂膏遮掩了点,可还是逃不出她犀利的眼神。
  杭闵玉和尤南,他们两个人鱼水交融了。
  也不知道是被手里的热粥给烫到了,还是怎么了,杭幼萱手一抖,碗就翻了,掉在地上摔地稀烂。
  杭幼萱连忙站起来,做错了事情无措地说,“我、我去拿个扫帚来清理一下。”
  她话一说完,人就已经跑远了。
  陪在她身边的清儿,这边看看,那边看看,她搞不懂姐姐这是怎么了。
  更让她无法理解的事情到了第二天又多了一样。
  经常跟她一起早起的尤南哥哥,早上不出门了。也不跟班主学艺了。
  这反常的一幕,让院里的姑娘们都惊讶不已。
  之前尤南跟在杭闵玉身后有多认真,她们都是看见了的。
  尤南多努力啊,要是这个机会给到了她们,她们还不一定能有这么意志呢。
  在姑娘们讨论尤南的时候,杭幼萱没吭声。
  她手里头还拿着帕子和针线,看似认真,实际上思绪早就已经跑远了。
  杭幼萱想着心事,手里拿着的针就没有注意,直接一头扎进了她皮肉里面,血珠一下子冒了出来。
  杭幼萱痛呼出声,“啊!”
  其他姑娘们都连忙凑了过来,“幼萱,你怎么了,没事吧。这几天瞧着你都心不在焉的。”
  杭幼萱把冒了血的指头含在嘴里,吸上面的血,“没什么。”
  她心里酸涩,但她并没有说。
  “不过说起来,我总觉得咱们班主对尤南有点太好了。”
  另一个姑娘眼睛看着手里的帕子,针依旧不停,一心二用,“之前都是尤南上赶着找班主,班主都不怎么说话。昨天你们瞧见没?”
  “尤南身体不舒服,班主端着碗进他屋里,给他送饭吃。”
  姑娘开玩笑,“这就算是我以前,也是没人对我这样的。”
  杭幼萱垂眸,看着自己帕子上绣着的鸳鸯。心里像灌了风。
  她们原本都跟浮萍一样,了无所依,是杭闵玉给了她们第二个家。
  杭闵玉和她们以前遇到的男子不同。细心妥帖,端庄俊美,待人接物都恪守礼仪。从不会以她们救命恩人自居,更不会要求她们出卖什么。
  就算她们以前的心被其他的男人们给伤到得千疮百孔,但面对杭闵玉这样的男人,总还是无法拒绝。
  时间长了,喜欢就跟种子一样,落地生根,不知不觉发芽长大。
  院子里的姑娘们都是在她之后来的,院子里也只有她一个人,是跟着男人姓的。
  或许是因为姓氏的缘故,又或者是因为她们两人相处最长,她总觉得他们两人之间,跟其他人之间,是不一样的。
  杭幼萱喜欢杭闵玉。
  可院子里也有其他的姐妹们喜欢杭闵玉。
  杭幼萱自卑,不敢跟杭闵玉言明。
  她不奢求杭闵玉能给她回应,她只希望可以一直陪在对方的身边,做对方的左膀右臂。
  只是现在看来,是她自作多情了。
  杭*闵玉不喜欢她。
  他们认识这么长时间,却比不过尤南才来半年。
  杭幼萱想着,眼睛就不自觉红了。
  她这幅伤透了心的模样,把其他的姐妹们吓到了,大家连忙安慰她。
  “怎么了这是?不就是被针戳了一下,怎么就哭了啊?”
  “是啊,姐姐这里还有其他针,你要是不喜欢你手头这个,就跟姐姐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