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王看向二人:“今日茶会上见了雍国公主?”
元竟低头称是。
庆王追问:“她长相如何,貌美吗?”
元竟淡然:“天子嫡女,自是貌美的。”
庆王轻蔑的看着两个女儿,语气轻蔑:“你二人若有些手段,那便也没她什么事……下个月五皇子大婚,届时镇北将军也在,你们俩机灵些。”
元童看着姐姐,目光恐惧。
元竟握着她的手,鼓起勇气,略抬头看向父亲:“父亲,元童年纪尚小……这些事我可以去做,莫要让元童……”
话未说完,一个巴掌便扇了过来。
元竟的脸偏向一侧,发丝散乱,脸上硕大的红痕。
“谁许你顶撞我。”庆王眼光鄙夷,看向女儿的眼神中毫无慈爱之意。
元竟不敢再言语,收了声,微微低头,攥紧了拳头。
庆王:“我听闻雍国公主容貌天真昳丽,与元童有些相似,她比你的赢面还大些,而今你还想拉着她往后躲?”
元竟低声:“囡囡才十四岁……”
“十四岁如何,你母亲十四岁就嫁我了。”
庆王转身就走。
元童摸着姐姐的脸,泫然欲泣:“阿姐,我不要你替我,若不能一起躲过,我愿意和阿姐一起受苦。”
元竟苦笑:“是阿姐没能耐,囡囡受苦了。”
-
赛里和元谦的大婚在三月初。
大宴办在宫中大庆殿。
音音和萧玦一起赴宴,这次宴上男女同席,俩人自然坐在一起。
赛里脸上一直带着笑,元谦也是红光满面,真正意义上的红光满面,脖子都是红的。
只看着二人,音音心中便涌起一股温热的感觉,像是,像是看着小辈似的。
音音喝了口果子酒,压下这种奇异感觉。
身侧的萧玦被人叫走交际,音音并未理会,只点了点头便看着他走了。
叫走萧玦的人是庆王,说是庆州山匪作乱,心急如焚,请萧玦指点一二。
这般理由,只要开口,萧玦都没有理由拒绝。
配殿无人,庆王在门口搓着手等他,见人来了,便忙不迭堆着笑迎上来。
庆王一副恭敬样子,连萧玦都觉得有些不适。
毕竟是宗室亲王,何必这般伏低姿态。
“将军英勇,本王在庆州便有所耳闻,早就十分仰慕,今日得见将军,当真是英武非凡啊!席间不好说话,故而找了个僻静处,还望将军体谅。”
庆王推开配殿的门,萧玦一眼便见到了屋内的两名女子。
他微微皱眉,看向身侧庆王。
庆王毫不尴尬,招手叫来两名女儿。
“小女是在庆州长大的,难以得见将军这般人物,趁着此次机会,不如让她二人陪着将军说说话。”
元竟上前一步,语气生涩:“久仰将军大名,今日得见将军,果真是威武雄壮。”
萧玦皱眉,看向庆王:“京中说王爷是性格温吞良善之人,看来传闻有错。”
萧玦声音冷漠:“许是坊间又关我的传言也有错,让王爷觉得我是好色之徒。”
说完两句话萧玦转身就走,庆王自知今日事败,只能把怒火发泄向两个女儿。
回到席上,音音只觉得萧玦面色发黑,问他怎么了他也只说没事。
直到晚上准备入睡的时候,萧玦才说出庆王预备献上两女之事。
音音腾地一下就坐起来了,还顺手扯走了萧玦的被子。
“你!”
她想说点厉害的,可细想这是不是萧玦主动的,是庆王主动的,便也不好说萧玦什么。
可她心里就是不舒服。
“你看没看。”
萧玦疑惑:“看什么?”
她双手用力拍打萧玦胸口:“你还问!你说看什么!”
小拳绵软,打在身上都没什么力度,萧玦笑着握住她的手:“庆王开门之后那两女子就站在门口,我自是看了一眼的。”
音音噘着嘴:“你哪只眼睛看到的……”
萧玦心下无奈,却又有些喜欢她吃醋拈酸的样子,于是顺着她的话,指了指自己右眼:“这只眼睛看到的。”
音音状似凶悍地冲过来,小手轻挠他的眼睛:“我生气了,我要挖出你的眼睛!”
萧玦搂着她的腰肢:“那我以后只能看见音音一半的漂亮了,另一半被音音挖走了。”
“唔……”这话说的音音一阵心软,小脸蹭蹭他胸口,声音闷闷的:“饶过你这一次……”
“可是你不许看别的女子。”
“我没看过。”
“也不许想。”
“好,只想着音音。”
音音满意了。
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她也知道萧玦不是贪财好色之徒。
屋中安静,音音靠在他胸口,眼皮都有些打架,抬头却看见他眼神清明。
揉了揉眼睛,音音问:“你在想什么呢?”
萧玦淡淡:“在想庆王。”
“!”
音音又腾地一下坐起来,看向萧玦的眼神中带着些难以置信的怀疑。
萧玦看懂她的眼神,颇为无奈道:“不是那种想……”
“我是在想,庆王为什么要这么做。”
音音松了口气,抚着胸口:“愿意把女儿介绍给你,自然是为了拉拢你。”
萧玦自是知道这一点,只是他想不懂,庆王为什么要拉拢自己,甚至不惜让两个嫡出女儿给他做妾。
这其中定有缘由。
萧玦看向音音,又说*起今日宴席之前宣文帝同他说的话:“陛下有意去泰山封禅,音音需得随行,此事得今早准备。”
音音点头:“姑母和我说了,说是泰山有天书下降,写着父皇的名字,天书下降三次,都被人拾到了,快马送回京中。民间传的沸沸扬扬,说父皇是受命于天的真天子,所以父皇准备去泰山封禅。”
三根手指在萧玦面前晃啊晃。
她又压低了声音,伏在萧玦耳边:“姑母和我说,叫我不要告诉旁人……她说,下降天书之事是假的,是父皇派人去做的。”
萧玦点头:“我知道。”
音音噘嘴看向他:“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萧玦笑的无奈:“此事经过我手,我自然知道。”
音音不解:“父皇为什么要做这些啊,从前我没听说哪个皇帝做了这个。”
“陛下是为了笼络民心,以示自己皇位之正。”
音音半懂不懂的点头:“姑母说,去泰山一路要快马加鞭,五日之内就要赶到……一定很累。”
萧玦吻吻她的额头:“不怕,我陪着音音。”
泰山封禅除了宣文帝和文武众臣,还有公主命妇,随行光是勋贵官员就不下百人。
这百人再带上随从,光是从京城排队出发就得五六日。
到底是礼部安排周全,让公主命妇们先行出发,这样还能省去些急行的劳累。
音音和元章一起出发,随行的除了萧玦还有史齐。
史齐和元章在人前一直是一副相敬如宾的恩爱模样。
史齐就是这样,即便内心毫无感觉,面上也能伪装的天衣无缝。
那日宣德门外一跪,音音和元章的关系有些微妙。
音音想起姑母的话,人是很复杂的,这世上没有非黑即白的人,正如元章,她愿意和音音一起为彭城长公主请愿,但心底里依旧介意史齐对音音的情谊。
经历了许多,音音彻底摒弃了这段过往,但显然史齐还没有。
这一路上,他的视线若有似无,让音音有些困扰。
只是她并未和萧玦提起,毕竟还要走一路呢,若是萧玦和史齐起了争执,这一路上她怕是坐立难安。
而且……音音到底心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史齐挨萧玦的揍。
-
常阳流放岭南,三月初就被押送走了,这期间刘氏遍求无门,甚至让常青给常华写信,让常华去求一求萧玦。
毕竟有一起作战的情分,若是常华开口,萧玦必然不会拒绝。
常青自是不会这么做,常华的性子他清楚,不会掺和这些事,再说,去求萧玦……
话说回常家二房,常晨光的丧事办完之后,二房媳妇就吵着要和离,常君被她闹得头疼,便同意了。
常家二房闹了个妻离子散,常君依旧每日喝酒作乐,有一日醉酒归家与人起了争执,被人揍个半死。
常青头发花白,送走了孙子之后还要处理吵架闹事的儿子。
打人的是国公府家的小儿子,也是喝了酒,和常君口角争执,最后才动了手。
人家是京城本地户,树大根深,把这事定性成小孩子打闹,最终不了了之,常青出国公府的时候国公爷还追出来嘲讽。
“二公子丧子之痛饮酒消愁也可以理解,只是过量伤身,二公子也不好每日饮酒,常老将军,您说是不是。”
常青被说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怒冲冲上了马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