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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文斋 > 综合其它 > 杨桃长在冬天里 > 第115章
  满满两大柜的衣服,洁净柔顺的毛发,修剪得漂漂亮亮的造型,无一不证明这只小狗在家有多受宠,怪不得梨姨舍不得它,连头回见面都把它装在包里带出门。
  从胡萝卜身上,杨陶隐隐看出胡鹭的成长之路究竟有多幸福,连照顾一只小狗都能做到如此地步,更何况是个孩子。
  杨陶将鼻尖埋进胡萝卜的头顶,小狗味淡淡的,还有护发素的清香。
  胡鹭绕着别墅找了一圈,从后花园把唐兰山领回来,推他去了厨房,自己则马不停蹄地跑来找杨陶。
  坐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换装后的胡萝卜抱出杨陶的怀抱。
  胡萝卜气得狂叫,胡鹭充耳不闻,将它轻轻放在地上,转身就跟杨陶贴在一块儿。
  这么一个大块头,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却盘腿坐在地毯上,缩着身体紧贴杨陶,一副大鸟依人的模样。
  胡萝卜气的咬着地毯的边角,想把胡鹭拽走,但胡鹭巍然如山丝毫不动,甚至一巴掌推走了胡萝卜,不想让这只娇贵的小狗打扰他和杨陶腻歪。
  “你干嘛不让胡萝卜进来,它可是你妹妹。”杨陶伸手解救胡萝卜,将它重新抱回怀里。
  胡鹭见此,不高兴道:“你老是抱它干什么,有这么喜欢它吗?”
  “不是吧,你现在连狗的醋都吃啊?这也太小心眼了吧,我马上要是跟欧菲去约会,你岂不是要气死?”杨陶调侃道。
  本意只是想调侃胡鹭跟小狗较劲的行为很幼稚,没想到胡鹭一听见欧菲的名字就熄火了,委委屈屈地坐好,根本不敢再碰杨陶一下。
  “坏了……”杨陶绝望地看着胡鹭,只觉得听到了一颗玻璃心缓缓碎裂的声音,十分清脆,比葬花吟碎得都狠。
  到底什么样的家庭,能够培养出胡鹭这样的人才。虽然集万千优点于一身、关键时刻也有一颗坚定稳重的心救场,但偏偏在感情上,坚韧的心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碎了又碎的玻璃心。
  无奈,杨陶只好放下胡萝卜,转头来哄胡鹭,温声细语地解释:“我不是要和欧菲约会的意思,我只是说假如,假如你懂吗,就是没有这个事实,只是假设一下。”
  “我不懂,你为什么拿他假设,我们才因为他吵过架。”胡鹭睫毛垂下,显然没被说服,还在继续赌气。
  杨陶咽下口腔内多余的唾液:“我知道我们刚吵过架,所以我才拿他举例啊,我要拿别人举例你还能理解我想表达的意思吗?”
  “不理解。”
  “再说,我现在连欧菲的联系方式都没有,我和他真的没有关系了,他也没有再找过我。”
  “我就是不喜欢你提起他,他不怀好意,想从我身边抢走你。”
  眼见再怎么费口舌也没法按住胡鹭,杨陶一巴掌拍在背后靠着的沙发上,‘bang’的一声,把刚叼住玩具的胡萝卜都吓了一跳,胡鹭更是当场愣住。
  杨陶拿出十万分的气势,强硬地抓住胡鹭的右手,同自己的左手紧紧地十指相扣,再举起在胡鹭眼前来回晃动,问道:“明不明白?我不跟别人跑,我就你一个男朋友,你再瞎吃醋,我立马就加上欧菲的联系方式。你这么大个人咋这么矫情,比胡萝卜都矫情,马上你做弟弟,让胡萝卜当大姐。”
  胡萝卜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明白,总之十分配合地仰头叫了两声,迈着雀跃的小步子,挨着杨陶的腿边趴下。
  第110章 露与鹭
  被男友锐评为矫情的玻璃心的胡鹭,丝毫没觉得不满,反倒感觉阵阵暖流自心底涌起,直冲四肢百骸,温暖他的全身。
  他攥紧杨陶的手:“陶陶,我是你喜欢的人对吧。”
  “嗯嗯嗯,喜欢你。”
  “那你以后别提欧菲了,我真的烦他。”胡鹭别扭地说,“他没有我好,你别搭理他。”
  “行了!”杨陶捂住眼睛崩溃道,“现在看起来是你比我更在乎欧菲吧……我根本都没脸见人家,道歉都没道,哪有功夫让你吃飞醋?”
  “道歉干什么?”
  “人家白白被我骂了一顿,始作俑者是我男朋友,我一句话没解释就跑路了,难道不该道歉?”杨陶伸出食指,戳了戳胡鹭的脑门。
  胡鹭挪开视线,“那你也别去见他。”
  “怎么又不行了?”杨陶好声好气地解释,“我如果不去道歉,人家怎么想我,又怎么想你?你就算不想让我有个好形象,也得考虑考虑自己的形象吧,胡少?”
  胡鹭内心十分挣扎,一面他不愿让杨陶见欧菲,是打心眼里对欧菲有敌意,觉得这人想抢自己老婆。另一面他确实也要顾及杨陶的形象,这形象不是他在社媒平台向粉丝塑造的人设、而是在人情世故中口口相传的人设。
  虽然说欧菲常年在海外活动,不会与国内有太多接触,但只要一想到杨陶可能会被不知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陌生人编排,胡鹭心里就难受的要命。
  两相纠结之下,胡鹭只好退让:“好吧,但我要和你一起去,我不想让欧菲单独见你,那样我会很不高兴。”
  “都听你的。”杨陶拉长尾音,声音柔软、跟撒娇似的在胡鹭耳边缠绵,“别老是在意他好吗,我的男朋友。”
  男朋友。
  我的。
  我的男朋友。
  胡鹭已经美得冒泡了,不断在心里反复回味这几个字,恨不得将其设置成bgm在耳机里循环播放。
  在一旁绕着胡鹭和杨陶蹦蹦跳跳发出噪音的胡萝卜,又一次跳进了杨陶怀里,并威胁地朝着胡鹭龇牙,发出微小的呼噜声。
  杨陶挠了挠胡萝卜的下巴,靠在胡鹭怀里。
  他忽然觉得现在的情形有些好玩。
  胡萝卜这个名字,单说是个小狗名,杨陶只会觉得挺正常,但自从知道了它其实是随人姓,姓胡叫萝卜,这名字忽然就显得特别可爱了。
  “你们家起名真好玩。”杨陶捏着胡萝卜的小耳朵,“葫芦、胡萝卜,都是菜。”
  “其实我名字很有讲究的。”胡鹭认真地向杨陶分享,“原本我出生的时候,我妈说要给我起名叫胡爱谢,因为我爸姓谢。”
  杨陶:“有点难听……”
  “确实难听。”胡鹭也觉得自己老妈取名很没品味,那些年很多家庭都喜欢给孩子的名字里塞上夫妻俩的姓,但大多都是类似复姓的格式,什么吕金承颜、什么杨程万里,唯独胡妈妈别出心裁,非要让孩子叫胡爱谢……
  “那你名字怎么变成胡鹭的?”杨陶问。
  “因为我姨妈们一致认为胡爱谢不好听,虽然我妈极力坚持,但最后还是没拗过她俩。”胡鹭回忆道,“说是当时出生登记,护士催的紧,我妈一时半会又想不到好名字,正好那天是农历八月十七,寒露。我小姨就说,叫胡露吧。”
  “寒露?那不是露水的露吗?”
  “写名的护士知道我是个男孩,但没想到男孩会用露这个字做名字,听见我姨说孩子叫胡鹭,以为是白鹭鸟的鹭,就直接写上去了。”胡鹭和杨陶一块儿捏着胡萝卜的耳朵,“发现的时候,出生证明都打印出来了。但我家人都不是较真的性子,拿起出生证明一看,反倒觉得用白鹭的鹭比用寒露的露更好听,临走还好好谢了护士一番。”
  “你童年一定很幸福。”杨陶忽然说,“每个人都好爱你啊,虽然起名有点意外,但也是幸福美好的意外,一点都不难堪。”
  “是啊,我爸妈、姨妈、唐师傅、还有糖坊里其他师傅们,都挺溺爱我的。”胡鹭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真没吃过什么苦,也没经历过波折,一路都顺风顺水。就是遇见你之前的几个月,人生一下子出问题了,我慌了神不知道怎么办、灰溜溜的回了家,结果又立马遇到了你。”
  杨陶侧头,在胡鹭脸上亲了亲,脑袋靠着胡鹭的肩膀:“遇到你我也很幸运,你分给我好多幸福。”
  别墅的许多地方都摆着鲜切花,例如进门时的雪柳、水吧台上的紫莲、客厅边角处阳光倾泻下的绣球和重瓣百合……
  宁静祥和的室内偶尔传来一两声胡鹭和杨陶的窃窃私语,厨房里时不时发出些动静,后院的花园里似乎也有人聊天,但杨陶没去看,也就不知道是谁。
  他原以为是梨姨或者莲姨在聊天,没想到后花园和别墅相连的推拉门被打开,率先走进屋内的,竟然是两三天没见过的褚健时。
  杨陶立马从地毯上站起身,整理好被胡鹭弄乱的衣服,尴尬地用手指捋了两把头发。
  褚健时心情好,见到杨陶也笑眯眯地打招呼。
  在褚健时身后的,是一位头发隐隐露出灰白,但身形挺立、精神抖擞的男人。男人穿着朴素的长衣长裤,上衣和裤子都绣着暗纹。
  杨陶偷偷打量着这人,隐约觉得这人穿衣风格有些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他还没想明白,胡鹭先一步朝那人喊:“干爹,好久不见。”
  杨陶顿时瞪大双眼,立马松开和胡鹭紧握的手,拘谨地鞠了一躬:“唐大师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