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夏胤修静了几秒,说:“先把落下的课补上。”
  夏也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缩着脖子回道:“那好吧。”
  用完午膳,夏胤修没回公司,就近在书房办公。夏也盘腿坐在几米外的飘窗上,抱着笔电看课件视频。
  艺术史特别催眠。
  不,对于夏也来说,凡是不需要动手能力的课都很催眠。
  盛夏阳光带着某种的魔力,照得人愈发慵懒。夏也打了个哈欠,眼睛越睁越小,脑袋跟鹌鹑似的不住往下掉。
  “认真看。”夏胤修蓦然出声,“晚上考你。”
  “啊?”夏也立马精神了,侧过头用求饶的目光看向夏胤修,“哥——”
  夏胤修仿若未闻,连头都没抬。
  “哥——”
  夏也拖长音叫他,尾音打着转。这人撒起娇来和往日无异,让人很难拒绝。夏胤修停下笔,墨鸦般的睫羽在眼睑下投出一片阴晴难测的影:“叫谁呢,我可不是你哥。”
  夏也:“……”
  他愁眉苦脸地趴在矮桌上,继续听教授念经。秘书推门进来,在夏胤修身边小声说了些什么,夏胤修皱起眉头,片刻后才说:“实行备用方案。”
  秘书应下来,抱起桌角的文件出去了。夏胤修合上钢笔,低头揉了揉眉心。
  他戳破了崔代表的野心,崔代表一定会有所行动,这是预料之中的事,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这么严重。目前尚在接触的,已在合作的项目通通生变,集团未来几年会重点开发的核心项目被迫告停,配合商务部与审计部门联合调查。
  恶虎反扑,不死也伤。
  夏胤修紧急启动备用方案,一下午连开十几场会,签署上百份文件。私人飞机的航线申请一通过,他就立刻出发,走了差不多有半个月。
  在夏也的印象里,这还是夏胤修第一次忙成这样,几乎脚不沾地,满世界乱飞,明明上午还在北美,下午就到了南非。
  他每晚都会打电话过来,但因为时间太晚,两个人也说不上几句话。
  基本流程就是夏也被铃声吵醒,迷迷糊糊地摸出手机,按下接听键,听见夏胤修略显疲惫的嗓音:“又睡着了。”
  夏也囫囵不清地“嗯”一声,然后闭上眼睛,不出三秒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起看手机,他才发现夏胤修一晚上没挂电话。可除了“又睡着了”以外还说了什么,夏也完全没印象。
  他点开设置,开启通话自动录音功能,想听听夏胤修都会说什么。
  没想到夏胤修安静地听了几分钟他的呼吸,然后短促地笑了一声,低磁嗓音与电话刚接通时明显不同,仿佛疲惫一扫而空:“小懒猫。”
  “我才不懒。”夏也立马给夏胤修发简讯,“我每天都骑马跑几十公里,勤快着呢!”
  夏胤修不知在哪个分部忙活,居然有时间摸鱼,秒回了句:怪不得能吃能睡
  夏也生气了。
  后果很严重。
  他决定单方面和夏胤修冷战十分钟。
  夏胤修对此一无所知,还很殷勤地报备行程:我后天回去。
  夏也没回。
  -有礼物
  夏也依旧没回。
  夏胤修自说自话:高兴得说不出话了?
  “你滚啊!”夏也立马发了条语音过去,发完才意识到还有七分钟才冷战结束,赶紧撤回消息。
  “咻——”
  对话框里多出两条新消息,加一起都没超过四个字。
  -不
  -我飞
  “……”夏也无语地按灭屏幕,心想,我怎么会喜欢这么个精神病。
  事实证明,不能在背地里骂人,会遭报应。
  睡到半夜被亲醒的夏也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他侧头躲开夏胤修的唇,含糊不清地问:“不是说后天回来吗?”
  夏胤修应该是一回来就过来找夏也了,身上还带着独属于暗夜的寒气。他的手也很凉,在夏也腰腹间流连忘返,来回揉摸,夏也顿时清醒了不少,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
  “你让我回来,”夏也侧着头,夏胤修亲不到他的唇,便顺势亲吻他的耳垂,手也往睡裤里探,“我就立刻回来了。”
  一句话说得跟绕口令似的,夏也越听越糊涂,“我什么时候让你回来了?”
  “不想我回来?”
  “……”夏也发自内心地觉得夏胤修很难沟通,所以放弃了追问,老老实实回答:“……想。”
  夏胤修用微凉的掌心握住他,近乎疯狂地索吻他的唇。片刻后,他低头看了看,然后用略带笑意的,低磁得非常性感的嗓音,贴着夏也的耳朵说:“感受到了。”
  空气里漂浮着很微弱的腥麝味,腿侧肌肉还在痉挛,夏也臊得无地自容,扯过薄被盖住脸:“我……我好困……我要睡觉……”
  “爽完就不认账。”
  “……”
  “吃完夜宵再睡。”
  “我不饿。”
  “那就少吃点。”
  胳膊被宽阔的手掌抓住,夏也被夏胤修从被窝里薅了起来。他跨坐在夏胤修的腿上,被夏胤修按在怀里接了个很长的湿吻。
  “抬手。”
  夏也应声抬起手,然后就感觉睡衣的重量消失了,夏胤修的气息毫无阻挡地喷洒在胸前的肌肤上。
  事情走向与刚刚所说的全然不同,夏也被掐着腰拖起,扣着肩下坠。这个角度太深,没多久就弓着腰蜷缩在夏胤修怀里打哆嗦。
  夏胤修低头亲吻他的唇,用浓烈的龙舌兰信息素与气息完全将他包裹,夏也眼睛半睁半阖,再次意乱情迷。他圈着夏胤修的脖颈蜷起脚趾时,后知后觉地感觉这个走向有点熟悉。
  其实刚回夏家那一年,夏胤修只给他煮过几次面。原因无他,闫叔夜巡时发现他们在偷吃。
  集团有食堂,夏胤修是饿不着的。所以爷爷特意给夏也请了个主厨,专门负责他的一日三餐和夜宵。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夏也都没在夜里骚扰过夏胤修。
  直至某天深夜,夏胤修也是像今天这样,一回来就直奔他的房间,把他薅起来吃阳春面。
  夏也和他混熟了,趁机发泄被吵醒的不满,边吃边挑剔,什么咸了,淡了,太辣了,怎么能不放陈醋呢,还不如泡面好吃,听得夏胤修眼皮抽搐,看上去很想实施暴力行为。
  也许是蓄意报复,也许是有受虐倾向,第二天晚上,他又把夏也从被窝里薅了起来,按在餐椅上,冷着脸听夏也对阳春面提改进意见。
  “哥,你突然爱上做面了吗?”
  “怎么。”
  “可不可以白天试吃啊?”
  “不可以。”
  “……那好吧。”
  被薅起来次数多了,夏也学乖了,会主动发简讯问夏胤修几点回,然后坐在大堂的长沙发里等。
  夏胤修很快就掌握了阳春面,试着学夏也爱吃的菜,偶尔回来早还会和夏也一起吃晚餐。
  可以说,两个人不论多晚都要一起吃夜宵的习惯,是在夏胤修的刻意引导下才养成的。
  夏也脑袋难得灵光一回:“你,你不是,你不会是那时候就喜欢我了吧?”
  “不行么。”
  夏胤修把他压回被褥里,抓着他的脚踝搭在肩上。
  “我……我们还是吃面吧……”
  “你不是正在吃?”
  “……我哪有?”
  夏胤修并不回答,只顾低头蛮干。夏也后背蹭着床单,蹭出来好几道褶皱,然后才反应过来什么,惊奇地睁大了眼。
  夏胤修居然会说黄段子。
  这简直比火星撞地球都可怕。
  人都说小别胜新婚,夏也预感不妙,伸手去推夏胤修的胸膛,“我,我还是想吃真面条。”
  夏胤修抓住他的手腕扣在一旁:“以后只有这个。”
  夏也闻言一噎,过了一会儿才有点得意地问:“……我魅力这么大吗?让你那么早就把持不住想做这种事。”
  “怎么可能。”
  夏胤修突然停了下来。他伸手抚摸夏也的脸,吻走他鼻尖的汗,“那时就是想和你说说话。”
  “只是说说话?”
  夏胤修嗯了一声,“听听你的声音,就感觉没那么累。”
  夏也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他想起夏胤修被提拔为执行总裁那一年,他还在念初中,和很多小学生一样,无法自拔地沉迷一款射击游戏。
  他趴在床上,吹着空调,舒舒服服地在游戏里练枪,夏胤修在萧山半山腰的私人靶场里练枪。
  闫叔说那是夏胤修的解压方式,还说“大少爷泡在靶场的时间越来越久了”。但夏也频频被薅起来试吃夏胤修的手艺后,夏胤修确实没再去过靶场。
  原来那不是一碗简单的面,
  也不是一顿普普通通的宵夜。
  十六岁的夏胤修看着大口吸溜面条的夏也,心里想的是,家人闲坐,灯火可亲。
  二十岁的夏胤修觉得这句话不准确,毕竟夏也不止是他的家人,应该改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