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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也摸了摸后脖颈,然后眸心一缩,尖叫道:“我靠!我腺体呢!”
  房门被人推开,夏胤修举着电话走进来。夏也捂着后脖颈,惊慌失色地看向他:“夏胤修!我腺体呢!!”
  “在这。”
  微凉的手掌握住他的指尖,引导他抚摸已经变得扁平,摸起来只比其他部位略显粗糙的皮肤,“腺体上有咬痕,感觉到了吗?”
  感觉到了。
  不光感觉到了,夏也还发现夏胤修的信息素不像以前那样霸道,那样无孔不入。它突然变得绅士起来,仿佛彻底臣服,只在他愿意吸纳的情况下才会靠近。
  “别害怕。”夏胤修把手机放在一旁,搂着夏也的腰把人按进怀里,用手轻抚夏也的脊背,“它还在,只是缩回去了。”
  omega的腺体只在一种情况下才会缩回去。
  夏也耳根一红,大脑“嗡”地一声,乍然涌入许多混乱不堪的声音——
  “他体内的激素超过危险值了,身体试图通过二次分化自救,可惜失败了。”这声音很像梁禅。
  “那怎么办?”夏胤修的嗓音破碎得近乎绝望。
  “……”梁禅似乎沉默了很久,才破罐子破摔道:“终身标记吧。只有这样才能中和更多激素,没准还能救回来。”
  ……
  “……阿也……”
  “阿也……”
  “……阿也。”
  ……
  带着哭腔的呼唤一声声回荡在耳畔,夏也隐约有点印象,好像是在生殖腔成结时被疼醒了一瞬。虽然依旧睁不开眼,但能感觉到贯穿身体的热,滴落在脸颊上的泪,还有夏胤修抖得像筛子似的呼吸。
  “没事了,”夏胤修低下头来亲吻他的唇,轻而易举地吻走了萦绕在夏也心头的慌乱与涩意,“都过去了。”
  夏也这才想起什么,猛地抬起头:“林赛呢?”
  夏胤修没再“谈林赛色变”。他深深地凝视着夏也,黝黑的瞳眸里仿佛蓄着一汪春水,眼神无比温柔,“他没事。”
  “那他人呢?”
  “应该在机场。”夏胤修松开夏也,伸长胳膊拉开床头柜的第一层抽屉,从里面取出旧羊皮相簿,“他今天下午的飞机。”
  “他怎么不等我醒过来就走?”夏也觉得很奇怪。他眨了眨眼,突然移眸看向夏胤修:“你又赶他了?”
  “没有。”夏胤修抿了抿唇,神情有些无奈:“这几天他一直在医院,你脱离危险期他才走,说是回出租房收拾行李。”
  夏也狐疑地看着他,夏胤修的眼神很坦荡,不像之前逼走林赛时那么心虚。那次他连对视都不敢,大庭广众之下挨了夏也一耳光,也只是微微红了眼眶,没敢辩驳一句。
  “不行,我得去送他。”
  夏也掀开薄被就要下床。
  夏胤修没阻拦,在夏也换衣服的时候让佣人把灶台上温着的燕窝粥端了进来,坐在沙发上盯着他一口接一口地喝完了。
  然后又带他去了趟坐落在山腰的萧山医院,让梁禅里里外外地检查了一遍,确定没事后才让司机开车去机场。
  京郊的机场专飞国际线,候机室里的人并不多。林赛坐在vip休息室临近窗口的软沙发里,垂头看瘫放在腿上的钱夹。
  人们都往钱夹透明格里放重要之人的照片,偏他与众不同,放了张特意剪裁过的纸片。
  还是从夏也小学二年级的语文卷子上裁下来的作文片段。
  这篇命题作文要求写最喜欢的亲人,夏也写的是林赛。他用歪歪扭扭的铅笔字在空白区域书写足以影响林赛一生的话语。
  「最xi欢大林哥哥」
  生疏潦草的铅笔字旁还有三个娟秀的钢笔字。
  「现在呢?」
  现在还喜欢吗?
  林赛垂眼看着这行字,指尖不自觉地蜷缩起来。他无意间发现这张卷子,立刻把这句话剪了下来,完好无损地保存了许多年。
  也曾幻过无数次被夏也发现的场景。
  那时他们应该都分化了,夏也和小时候一样没钱付账就来掏他裤兜里的钱夹。
  然后在打开钱夹的一瞬间发现透明格里的纸片,羞得耳根通红。
  林赛会趁机追问:“这是谁写的呢?”
  夏也肯定不承认。
  他再歪头凑近他的脸,笑着说:“原来有人这么早就开始喜欢我了啊。”
  夏也肯定会抬手捂他嘴,张牙舞爪地让他闭嘴。林赛偏不顺他的意,被捂住嘴也要含糊不清地说:“还喜欢了这么多年,真是辛苦你了,以后换我来爱你吧。”
  如果夏也的回答是否定的,林赛会很温柔地说“没关系”“风水轮流转”“现在换我来爱你”。
  这是他早早预设好的结局,从十三岁一直等到现在,却始终没能等到上演的那一天。
  夏也无数次把手伸进他的裤兜,无数次用他的钱夹付账,却没发现钱夹中的猫腻,也没发现林赛明晃晃的真心。
  不知是粗心,还是天意。
  “各位旅客,请注意……”广播发出登机通知,林赛合上钱夹,感觉很多事在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就像他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去问那句“现在还喜欢吗?”,他与夏也之间的关系也早在多年前就埋下了伏笔。
  毕竟那篇作文写的是“最喜欢的家人”。
  不是“最喜欢的人”。
  夏也翻遍了整个机场都没能找到林赛,打电话也打不通,林赛手机一直关机。
  明明在赶往机场的路上,他们还在通简讯。林赛发过来一个链接,问他知不知道视频里的男人是谁。
  那是欧亚联盟理事长的采访视频,夏也回复“谁不认识席大帅啊”。
  林赛像话家常似的问:“你知道他为什么终身未婚吗?”
  夏也问为什么。
  林赛说席昌平初恋是战地记者,后来在北蒙牺牲了。他还说席家出情种,席昌平终身未娶,弟媳被敌军暗杀后,弟弟报完仇就紧跟着殉情了,留下个不到百日的孩子。
  席昌平长年在战区,无法照顾孩子,只能把孩子送走。
  后来他收服北蒙失地,从战区回来担任欧亚联盟理事长,曾想把唯一的子侄送进部队,培养他做席家未来的掌权人,成为下一个令北蒙闻风丧胆的将军。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计划没能实施。
  夏也想起躲在酒窖里眼眶发红的夏胤修,也想起被称为“上校”的alpha毕恭毕敬地唤夏胤修“少帅”,想起夏胤修把金库钥匙交给自己时轻描淡写地说“这是你的金库”“我没动这里的钱”“上亿又怎样”“买得起”。
  他追问那个孩子是夏胤修吗,却没再等到林赛的回复。
  夏也觉得他们就像两条短暂相交的射线,一个连向亲情,一个瞄准爱情,所以交汇过后就背道而驰,越来越远。
  他无法衡量亲情与爱情哪个更重要,就像他可以为了夏胤修不要命,也会为了林赛的安危决绝赴死。
  候机大厅的电子巨屏上播报着崔银秀以及同党的判决,闫叔和夏胤修默默跟在夏也身后,低声交谈。
  “真的不给小少爷看录像带吗?”
  “爷爷担心我出事才留下这卷录像带,如今……没必要再给他看。”
  “但小少爷有权知道真相。”
  “真相对他来说太残酷了。”
  夏胤修沉吟几许,声音压得更低了,“为了让他成长起来,有接手集团的能力,就要逼他一辈子都活在仇恨中吗?”
  闫叔沉默了。
  “四叔已经枪决,父亲大仇得报。集团有我在,他可以一辈子无忧无虑,尽情追他的手工梦,这样不好吗?”
  “可是……”闫叔面露担忧,“您不回去,席大帅同意吗?”
  “这是我的选择。”夏胤修目光追着夏也。机场人来人往,他却只能看见这一个人,“他也无权干涉。”
  闻言,闫叔沉默半晌,叹了口气,“……那只能委屈您了。”
  夏胤修并不觉得委屈,只觉得命中注定。也许两家长辈指腹为婚时,席昌平把他送到夏家时,就注定他会心甘情愿地为夏也打一辈子工。
  所以在席昌平找过来的那一天,知道国仇家恨的那一天,夏胤修躲在酒窖里挣扎了许久,却还是在看见夏也的一瞬间狼狈沦陷。
  这贫瘠又广阔的一生,夏胤修别无其他的星星。因为夏也眼里的光,胜过一切山川与河流。
  第23章 番外。
  【1】
  夏胤修骨子里是个很传统的人。
  他不愿夏也顶着终身标记,无名无分的跟在身边,所以马不停蹄地筹办订婚宴。
  集团被迫叫停的项目全部恢复,他再次忙得脚不沾地,满世界飞来飞去,却依旧要亲自把控订婚宴的每一个细节。
  哪怕是“迎宾长廊的花瓶里该放什么花,要什么颜色”这种小到不能再小的事,他都要专门和夏也讨论。
  夏也并不想大办。他总觉得婚礼是办给别人看的,婚礼上的新人就像一日演员,得被迫表演,被人参观,还不如在家里办个小型的派对,有亲友的祝福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