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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摸着男人清瘦的脸蛋,心疼道,
  好容易捡回一命,身子骨已经大不比从前了,需要日日用好药材温养着,不然可能病弱的起身都困难。
  提到病弱两字,扶桑精致眉眼闪过一丝丝不显的嫌弃,明明当初捡回来的时候,矫健强壮如同豹子,伟岸的像头蛮牛,腰也结实有劲。
  但想起这一年的沉重花销,还是撇撇嘴,摇摇头不想了,掰着手指头忽悠地说着,
  桑娘看着郎君消瘦的俊脸都心疼,知道郎君肯定不想,一辈子都像个废人一样躺在炕上。
  瞥一眼男人无波无澜,任她怎么胡诌都板着的死人脸。
  柔媚女人心口警惕地一提,有些害怕他好吃好喝废物躺着被人伺候了一年,冒出些许不该有的废柴纨绔不思进取的想法。
  连忙抓住男人瘦白到快要脱相的手,一本正经点他道,
  郎君有手有脚,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虽然身子骨弱些,但养些日子,不是没有可能强健起来,郎君万万不要一时接受不了落差,气馁起了那种饭来张口,自暴自弃,甘愿堕落的吃软饭想法,
  桑娘劝郎君,还是趁早打消这念头!
  这个家里,有她一个废物躺就够了,多半个都显得拥挤。
  想到这,女人脸色终于不好看了点,神情认真十分不放心地,继续点了他几句,
  吃喝拉撒这些,郎君不能因着过去一年遇到心软善良愿意收留照顾你的桑娘,就不知道心疼桑娘,桑娘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桑娘虽然能为爱冲昏头脑,洗手羹汤照顾你一辈子,桑娘心里也愿意宠爱郎君一辈子,但,
  桑娘的心也是肉做的!也是父亲的心肝,母亲的宝贝,不是无坚不摧的坚强女子,也想尝尝,被郎君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的疼爱滋味儿,所以桑娘做不了一点半点也做不了,伺候人的活儿,哪怕再爱夫君,也不行。这男人要真有这想法,那就太可怕了。
  这一年,都是赵家婶娘家的小儿子,来一日三餐照顾他,她顶多来了闲情逸致,无聊的时候来喂几口药,占几口便宜。
  自从男人结实腹肌,深邃人鱼线,像发面白馒头似得鼓起来没了,她就神情恹恹,兴味索然,很少再踏足这屋。
  一年了,整个桃花村,也就赵婶娘知道,她偷偷藏了个野男人在家里。
  这女人,都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男人眼色渐深,胸中涌起一团火。
  柔媚女人仰天,长长叹一口气,神色里是掩不住的忧色,看着他欲言又止的说,
  当初从五里外的溪边捡到你,这一年,给郎君的吃穿用度,还有熬汤的高价药材,咱们家银两花的跟流水似得,加之郎君之前毁坏我的衣裳,珠钗耳珰,桩桩件件都是大笔开销,
  她低头,语气难掩落寞,还掉了泪,
  家里被郎君的病,拖垮了一年,这几日穷的都快没米下锅了。她伸出手指头,哀哀细细数着,
  伺候郎君一年的人工费,心力交瘁精力的损失费,一年租房,烧柴费用零零总总加起来,这些郎君都是要还的,哪怕入赘进门,仍是要还的,
  柔媚女人抹了抹眼里的泪花,听起来对他感情很是深情的模样,怕他不高兴,还小声安抚他道,
  不过郎君也别怕债多就压身!这没什么的。
  桑娘不是那等计较之人,看在夫妻情分的薄面上,桑娘肯定不忍心郎君日夜操劳,桑娘愿意加些利息,宽恕郎君几年,做工慢慢还。
  听着女人盈盈入耳的轻灵之音,每发出一个字音,都是男人听不懂之言。
  但他能从这些废话连篇里,听出一个就是寄人篱下,有话给我憋着的意思,
  男人耳畔随着女人停不下来的絮絮叨叨,脸色就愈发难看的厉害,最后铁青着脸,古怪皱起眉,
  危险的眯着眸,凝视女人,就这么直直盯了许久,显然眼神能杀人,柔媚女人早就被他生吞活剥了。
  柔媚女人不会看人眼色,瞅着男人彻底黑下来的脸,还伸手戳了戳男人白皙透亮的眼皮,低头亲了亲。
  毫无预兆,猛然地被亲,
  男人脸色涨红,气得胸膛起伏,一副快要喘不过气晕过去模样,
  看着他这样激动不已的模样,桑娘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是过来忽悠男人入门做赘婿的,得挑着好处,哄着人说啊。
  眸色凝转,点着手指头摸了摸他侧脸,委屈不已,又给男人数了数,劝着他,
  赘婿有什么不好的,入了我家的门,桑娘向郎君保证,从进门那日起,郎君所有需要温养身体用到的药材就不要钱了,桑娘管郎君一辈子汤药喝,还给饭,衣裳穿。
  女人犹豫着,
  但,郎君还是有件事要跟郎君,提前说清楚的,柔媚女人凑近他,抬起毛绒绒浓密的眸子,对上男人阴鸷鸷的猩红眉眼,
  亲热眷恋地蹭着他的手掌心,羞羞答答地咬唇,囊中羞涩道,家里银两之前都给郎君治病了,现在没米下锅了,所以郎君没进门之前的欠债,还是要平账,不能赖的!
  男人安静地不作声。
  女人眼尾点笑,一点也不在意,自顾自把吃饱穿暖这单薄,没有丝毫诱惑力的一项赘婿好处,以及偿还巨额债务的恐怖事情说完,
  就放心地扑上去抱着男人的腰,轻轻摇晃着他道,
  上头这些就是入赘当我夫婿的好处了,我太喜欢郎君了,桑娘保证,一定待你好,郎君好好想想呢。
  说到这,柔媚女人眸色一凝,依恋蹭了蹭男人冷硬长满胡茬的青黑下巴颏,紧张地绞着头发另起话头,说起不入赘,拒绝她之后的灾难之事。
  女人语调柔弱无辜,解花语善解人意模样,嘴巴甜滋滋地、哄着人。
  郎君要真不愿意入赘,桑娘就算再伤心,也不会勉强你的。
  郎君想要自由,桑娘愿意听郎君的,甚至愿意放郎君离开,哪怕不舍的想要死掉了,桑娘吞下苦水往肚里咽,放手就是,
  桑娘只要,在郎君背后默默看着你的身影,就够了。
  毕竟,爱你是桑娘的事!郎君何其无辜被桑娘爱上,爱上郎君是我的事,不回应是郎君应有的权利,所以不管郎君怎样冷脸相待桑娘,桑娘都是心甘情愿的。
  柔媚女人小手抱着男人的腰,光洁的脸蛋埋进男人脖颈,眼尾泛着红,
  泪水真情意切浸湿了男人那一大片脖颈,殷稷大病初愈,刚刚睁眼,被她折腾一天了还没消停,疲惫不堪,是真没有力气推开她了。
  他手被迫揽着女人的腰,垂下冷眸,看着趴在他怀里的女人,
  她鼻音浓浓的,手指一圈圈委屈地划着男人赤-裸着的胸膛,说出的话都有些含含糊糊,很是乖巧。
  桑娘都明白的,自古以来婚姻大事,讲究的都是两情相悦的连枝理,这样才能,将日子过得长长久久。逼打成婚威逼利诱只图眼前一时之气的那套做法,桑娘是嗤之以鼻、不屑一顾的,
  她握着他的手,容色真切道,
  桑娘敬重郎君,像这般猪狗不如狼心狗肺之事,桑娘是肯定不会这样做!
  男人抱着她,半边身子已经被她压麻了,几度欲开口说话,都被女人用手捂着嘴巴,感受着胸膛的温热,女人含春带媚的吐息,
  他只能转动眼珠,垂眸看她。
  只是
  女人原本萎靡打蔫一副要枯萎的花枝为情所困要死掉的悲哀模样。
  因着话头一转,提起银两二字,脑子忽然清凌凌的清醒过来,眸中带着若有若无的点点光泽。
  细声换了副嗓,带着点忧愁正色道,
  做不成赘婿,成不了夫妻,郎君还不起银两,一次性掏不出,桑娘就不能丧失理智,恋爱脑发晕发热,不管不顾、一腔热血地扎进对郎君的情意绵绵里,我两之间这银子,就要另论而语了,
  欠钱不还,可是不行的呀。
  柔媚女人一双眼睛肿得像兔子,我见犹怜,弱柳扶风之资,提到银两二字,强忍着悲伤情绪调整过来。
  放下捂着男人嘴巴的小手,撑着男人胸膛笑吟吟起身,扯了件男人宽大的衣袍,披在肩头,懒懒下炕,趿拉着绣花鞋,拿来纸笔,当着男人冷若冰霜的脸庞,写了赘婿,奴隶两份契书。
  写好后,拿起展平吹了吹,待到纸上字墨凝固。
  然后好脾气地递到男人眼前*,小女人般轻声询问,郎君签了这张契,我们就是夫妻了。还是想他入赘!
  男人撂起眼皮,看她一眼,然后冷笑,闭眸。枕头上翻转一下身子,赏给她一记后脑勺,男人周遭气势,阴森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