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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文斋 > 综合其它 > 怎敌她 > 第7章
  “百花院?”楚陌苓没听说过这个地方,不由的顺着燕南飞的思路走,“刚开就招了这么多人,是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确实有。”燕南飞略一沉吟,“我派人去查,百花楼都是卖艺不卖身的手艺人,其中,有一人被奉为‘神女’。”
  “神女?有意思。被叫做这个,定然是有些本事。”楚陌苓来了兴趣,“她是能保家国安定,还是庇佑人们多赚点银子?”
  “还没查到。但城中百姓对她的敬仰程度极高,甚至不少青壮年自称是她的信徒,然后莫名失踪。”
  燕南飞缓缓道,“我不大方便行动,需要你帮忙。”
  楚陌苓听到有人失踪就有了查这件事的心思,可她偏要让燕南飞膈应,坐到窗棱上打算翻下去,临行前不忘开口损燕南飞几句。
  “燕南飞,你多少有些大病,怕是被门夹坏了脑子。我凭什么帮你?”
  燕南飞不以为意,似乎笃定了她会管这件事。
  他攥住楚陌苓的手腕,有些答非所问,“你见了小皇帝,心中清楚如今的局势。”
  楚陌苓皱了眉,“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燕南飞看着她的眼睛,脸上带了些势在必得。
  “我只是觉得,你楚家一向自诩忠心,你当然清楚,朝堂之事需要众臣合力。我如今也是奉先皇旨意,揽了权尽心辅佐小皇帝,想来殿帅也是明事理的人,这么大的事情,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对吧。”
  “你威胁我?”楚陌苓抽回手,冷笑一声,“你安了什么样的心思可是路上随便寻个三岁孩童都能说出来的。能说出‘尽心辅佐’这种话,燕南飞,你还真是不要脸。”
  “我以为,我们好歹算得上熟人,能勉强叙旧。”
  “哈,熟人?”楚陌苓笑得更嘲讽,“就是战场上在后背互相捅上两刀的熟人?“
  燕南飞皱了眉。
  楚陌苓执拗,总是抓着从前的事不放。
  他叹了口气。
  “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做,就像现在你知道雍和在我手里是最稳的。“
  楚陌苓扶住窗棱,“你哪里来的脸面说雍和在你手里是稳的。我劝你最好不要打皇权的主意,时候到了老老实实把实权交出来。不然就别怪我新帐旧帐一起算了。”
  她灵巧地从窗口一跃而下,隐在了夜色里。
  待楚陌苓走远,叶寻才从门口进来,看了看燕南飞的脸色,恭恭敬敬,“主子。”
  燕南飞收回视线,冷淡开口,“把房梁上那个叫下来。”
  他心中冷笑,小皇帝真是个没脑子的,虽说学会了派人监视他,但也不知道找什么自己培养的亲信,偏偏找上燕南飞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
  叶寻很快带着房梁上的那人到了燕南飞面前。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小皇帝的暗卫,洛十七。
  只不过洛十七是燕南飞一手带出的人,一直在做“谍中谍”而已。
  洛十七跪在燕南飞身前,点明了自己的任务,“属下奉陛下之命,监视殿帅。”
  “宫里那位这么沉不住气,真是枉费我这么多年的尽心关照。”
  燕南飞把玩楚陌苓方才拿过的碎瓷片,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对洛十七吩咐,“你回去告诉小皇帝,今夜燕太师和楚殿帅独处一室,相谈甚欢。”
  洛十七瞬间领略了燕南飞的意思,点头称是,便回了皇宫复命。
  叶寻眉间带着些担忧,“主子,殿帅会帮我们吗?”
  燕南飞唇边这才掠起一抹浅淡的笑,“她一定会。”
  叶寻不再打扰他,行了礼便退下,留燕南飞一个人沉浸在纷杂思绪间。
  眼下这天下是萧家的天下,姓的却是他燕家的燕。
  小皇帝的折子都要经他之手,若非他的授意,楚陌苓如何回得来。
  如今四方安定,天下太平,他爬上了这个位子,便不会让楚陌苓留在边境平白担着危险。
  如今的楚陌苓是烈火烧制过的瓷器,尝过了炙烤的残酷滋味就应当享享盛世华名,不该再受一丁点儿的碰撞。
  他要扒了她那身只会为她平添几道伤的战袍,披上锦衣,再赠她一柄湘妃折扇,扇风、引情。
  困她于城墙,囚她于眼底,叫她远离那些莫须有的纷扰。
  第6章 夜归贤林
  楚陌苓从怡红楼“跳”出来,没再管燕南飞那边,径直去了贤林院。
  她对燕南飞刚才提到的城中青壮年失踪一案微微上了心,打算处理完手头的事后独自去查一查。
  少时在京多年,京城的布局楚陌苓烂熟于心,陈默也曾给她寄过贤林院的地理图,未费多时,楚陌苓便找到了地方。
  正值毕业季,贤林院没几个人,楚陌苓凭借陈默财大气粗的性子,找到了他金碧辉煌的院落。她站在门前,望了望里面的灯火,略一思索:大晚上的,打扰到陈默多少是不好的。
  楚陌苓心里暗骂了燕南飞一遍。
  如果不是他非要拽着自己在怡红楼耽误时间,自己也不至于这么晚才到贤林院。
  她放下自己准备扣门的手,打算先去贤林院的女医师易绮罗那处叙叙旧,就听到门扉里穿出一道熟悉的温润声音,“站了这么久还不进来,是在大发慈悲喂蚊子吗?”
  楚陌苓摸了摸鼻子,推门走了进去。
  素雅的案几上镶着些金边,旁边坐到坐着一个青衣男子,玉冠束发,端着的是芝兰玉树,温润如玉。
  他手里拢着几本账簿,衣摆如流云,正细细地翻看。
  那不是别人,正是当年昌宁之战后的雍和四杰之一,前神威将军,陈默。
  听见动静,陈默抬头看了楚陌苓一眼,眉眼间含着些冰雪释容的笑意,“一别三年,你清减了不少,还是要多吃一些。”
  “苦夏罢了。”
  楚陌苓不在意地撇撇嘴,坐到几案另一边拿了个今天第二个果子啃,环视一周,“阿修呢?”
  “他随你舟车劳顿,定然也是劳累,我同他聊了一会儿就给他安排了房间,让他去休息了。”
  陈默拿着笔在账簿上细细标注,口中也不含糊,“兴许这会儿休息够了,去外面闲逛了吧。”
  楚陌苓点点头,“是我在侯府花的时间多了些。”
  她又啃了口手上的果子,心想果然陈默财大气粗,案几上的果子都比她父兄的供品好吃。
  见陈默在他那宝贝账簿上勾勾画画,楚陌苓她的方向探头,一眼看到了自己的*名字,“你在写什么?”
  “后几月贤林院的流水支出。”
  陈默嘴角吟着笑,眼里闪着老谋深算的光,抬手在楚陌苓的名字后面加了个零,“正巧这几个月生意不好做,你来贤林院做教头吧,就当抵了我给你传信的路费了。”
  楚陌苓瞪他一眼,举起一旁的花瓶,半威胁半作势,“谁要给你白白做工?你能再小气一点吗?”
  “亲兄弟还要明算账,我们交情这么好,当然要算的更细致一些。”
  “镇北侯的支出这些年都是我垫着,若是靠殿帅那份微薄的俸禄,恐怕刘伯他们早该无家可归了。”
  陈默闷下头继续在账簿上勾勾写写,似乎没什么顾忌,“你手上那个可是我从本家老宅带来的祖传宝贝,金贵得很。”
  “……”楚陌苓默默放下了那花瓶,还贴心地擦了擦上面的尘土。
  陈默无声勾唇,“见过小皇帝了,感觉怎么样?”
  楚陌苓微蹙眉,一时间无语凝噎,“……比萧景策差上一些。”
  “只是差上一些?做什么这么委婉。”陈默头也不抬,轻笑一声,“我猜你想说,他是个一个只会舞文弄墨的废物。”
  “……大少爷,”楚陌苓无奈,“人家好歹是个皇家人,你给人家留点面子,成么。”
  “是吗?”陈默轻掀眼皮,慢吞吞地翻了翻刚刚记好的账,懒得对她视线,“我还以为你会念着少时和小皇帝的情分,直接扳倒燕南飞呢。”
  楚陌苓咔吧咔吧啃完手上果子,把果核朝窗外的花丛里一扔,满不在乎,“我和他有什么情分?皇帝是萧景策我当然义不容辞,眼下,只能好好教教了。”
  陈默眉尾一扬,幸灾乐祸地勾唇,“小皇帝也才十六,如果好好教教,兴许还是有长进的。”
  “我可没教导人的天赋,倒是你,不是一向会数落人么。”
  楚陌苓回想白日里小皇帝那副样子,愈发觉得自己护住雍和已是万幸,旁的实在做不来,“但或许可以等他生个儿子,让你手把手教上一番。”
  陈默垂眸,不予置评。
  他不算什么忠君爱国之人,楚陌苓亦然。
  楚陌苓戍边只为父兄遗志,自己待在京都只为当年的誓言。
  只要江山是萧家的,怎么样对他们来说都无所谓,所以陈默只要了贤林院院长这个位子,握着商权,在官场上立场模糊。
  或者说,楚陌苓的立场就是他的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