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痛苦地咬住下唇,一想到那人已音讯全无,心里犹如扎着针般刺痛。
“母亲做主便是,梁家就梁家吧。”袁三郎垂下头,掩去眼底的忧伤。
“你想通就好。”袁母在旁边略显满意地点头,“那过几日随阿母去镇上相看梁家女吧。”
袁三郎重重点头。
既然是墨大夫不守承诺在先,那他也不会非要嫁她不可。
*
山路难行日易斜,烟村霜树欲栖鸦。
晌午,墨堇一队人马行至山脚一茶棚,便留下来饮茶歇脚,倒不着急赶路,反而像是等待着什么人。
突然,远处一位黑衣男子骑着马霍然出现,影卫们立刻拔剑警戒,此时形势正陷于剑拔弩张的氛围中。
“你就是姽杀楼的闫楼主?”墨堇玩味地看向马上的绝色男子。“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早就听闻二十年前万玑阁遭天下各派围剿,被逼隐退匿迹不再插手世间事,如今看来传言果真不可信也。”闫遇拉紧马缰绳,冷冷地道。
“何谓传言?不过就是以讹传讹罢了!”她饮尽一杯茶,叹息道。
“就比如楼主当年刺杀梁国宣王得手那事,也只不过是传言,朝元她人倒是躲在我大周苟活于世。”
闫遇听到朝元之名就紧皱眉心,当初他身为鬼手之首,奉命刺杀梁国宣王,不料见了本人才知那人便是他曾经的救命恩人,为报当年之恩他就只能放她一马,为其掩盖未身死的真相。
可惜纸包不住火,还是给姽杀楼先楼主得知他刺杀任务失败,不仅严惩了他,更要亲自夺取朝元的命,情急之下他便和朝元联手将先楼主杀死。
后来他名正言顺成为了姽杀楼新楼主,而朝元因身中先楼主毒掌,为了活命只能废掉自身功力,根基重创。
“你到底是如何知道此事?”凡是知道这件事的人,必须死!
他眼中溢出杀意,手中灵剑一挥,立马把墨堇面前的桌子一劈为二,甚至把整个茶棚都掀成两半!
茶棚的老阿婆和其他来饮茶的客人纷纷吓得四处逃亡,远离危险之地!
“当年楼主情愿受尽姽杀楼十二种酷刑,也要放过朝元一命,可见对她用情至深。”墨堇丝毫不惧地端着茶杯,仍坐在原地,自顾自地道。
“仅是报恩,何来情深?”闫遇哼笑一声把刀架在她脖子上,突然话锋一转:“我也没想到你们丞相府竟然会沦落到与邪派为伍了。”
“邪派?”墨堇面不改色,细细品味这两字,眼神意味不明。“何为正邪?自古以来只有胜者才能定义天下。”
“若是给你们大周朝的百姓知晓,就连丞相都与万玑阁勾结,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形?他们还能信奉周朝皇室吗?”闫遇嗤笑,直截了当地威胁道。
“楼主此言差矣,我们万玑阁早已归顺大周皇朝,尊奉陛下为主上,本就是一家,又何来的勾结之说?”墨堇邪魅一笑,突然把手里茶杯丢向他,同时脱离那剑的桎梏。
“难怪你们万玑阁气焰嚣张,原来背靠大周皇族这大靠山,看来要不了多久你们势要重出江湖。”闫遇举起剑随手一砍将茶杯挡下来。
“沉寂太久了,是时候出来搅和江湖。”墨堇轻笑。“只是不知姽杀楼愿否加入我们万玑阁?”
“少阁主,我们今日就是专程为杀你而来,你不仅残忍杀害我的人,而且公然挑衅姽杀楼的威严,我不把你碎尸万段已是仁慈,你拿什么和我谈?”闫遇只觉得可笑,身上杀气汹涌。
“就凭你们,就想杀了我吗?最后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要么加入,要么消失,楼主选一个吧?”她薄唇轻启,丝毫不惧对方的威势。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还敢口出狂言,凭你几人就想要姽杀楼消失?”闫遇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冷笑连连。
“你已入局,没留意吗?”
听到这话,他立刻警惕起来,果然很快就感到全身热血沸腾,心痒难耐渴望女人的爱抚。
“你到底是怎样给我下毒?”闫遇脸色微变。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自己茶水未沾,众目睽睽之下只劈了一桌一杯,这人究竟是如何给他下的毒?
墨堇故意不给他解惑,更是轻蔑一笑:“雕虫小技而已,不足挂齿,只要楼主能识相点,自然便会有你的好果子吃。”
“若我不答应,你又能如何?”闫遇眯起眼来。
“我的手下估摸有些日子没尝过男人的滋味,正好可以陪楼主一解寂寞,相信楼主会对她们非常满意。”她笑得不怀好意。
即便如此,闫遇半点也不惊慌,“呵,我既然敢来找你麻烦,自然也会有所准备。”
话音刚落,就有数不尽淬了毒的短箭朝着墨堇的方向射了过来,影卫们连忙挥剑将箭全数打掉地上,但抵挡久了也是吃不消的,很快有些体力不支。
鬼手们见状,趁机冲上去与影卫厮杀起来,一时间难分胜负。
“少阁主不是放话说姽杀楼实力不过尔尔?那姽杀楼定要全力以赴,让你瞧瞧我们的本事。”闫遇吃了独有的解药,把毒试图逼出体外。
“看来今日,我难逃一死。”墨堇伫立在原地,眼见手下们打斗逐渐颓势,却也半点不慌。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们还是受死吧。”闫遇皱眉,虽然对方节节败退,但他依然不敢掉以轻心。
于是他立即扬起手示意另一批鬼手也冲上去,打算速战速决。
“你若真要杀我,那朝元就得死。”墨堇好整以暇地道。“你忍心看着她死?”
“慢着!”闫遇连忙叫停鬼手们的动作。“你说什么?”
“我早就安排了人在凤霞村待命,只要我发号施令,她们就会杀了朝元。”墨堇似笑非笑。
她总觉得闫遇对朝元有种难以言明的感情,于是想要赌上最后一博,赌他是否会就此停手,乖乖与她合作。
“楼主,朝元的性命,可就在你一念之间。”
“想不到你如此卑鄙无耻,没本事与我一战,就只会耍些阴招。”闫遇冷笑。
“嘶,你们姽杀楼不也是干杀人放火的勾当?咱们彼此彼此,谁也别笑话谁。”墨堇笑容不减。
“你真以为我会在乎朝元的性命?”闫遇挑眉。“欠她的恩情我早已还清,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今日就是专程来取你的命。”
墨堇很是诧异,难不成自己猜想错了?并不是所有的救命之恩都会互生情愫。
闫遇也不再浪费时间,身子直接瞬移她跟前,化内力转至刀刃猛地砍向她,杀招轰出石破天惊!
速度之快犹如闪电穿梭,令墨堇顿觉如芒在背,真切感受到了强者的力量是多么的可怖!
她连忙侧身躲过他刺来的刀刃,迅速拔剑应战,虽已躲过致命招数,但与他几回合下来却是完全占不到上风。
可想而知对方实力高深莫测,再这样耗下去,恐怕自己将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墨堇打算拼尽全力一博,可惜过不了几招,还是败给他。
她不慎被闫遇凌厉的杀招重伤,打退好几步才能勉强站稳,嘴角也在溢血,体内气息更是翻涌乱冲,险些走火入魔。
闫遇丝毫不给她任何喘气的机会,继续趁势击杀她,生怕她缓过神来就会反败为胜。
正当他以为杀墨堇志在必得的时候,突然几十枚渗着寒意的冰钉悄无声息从高空射落,他及众鬼手甚至没来得及防范就被穿透了天灵盖。
闫遇只觉脑子炸裂疼痛,无法以剑撑地只能单膝跪地抱头,体内真气内力霎时被冰封,犹如废人一个。
众鬼手也是同样的情况,惊慌失措却也无计可施。
“哈哈!”突闻一声大笑,白衣女人从天而降,衣炔飘飘容貌绝佳,犹如仙人降临。
闫遇一见来人,不禁脸色大变,因为此人便是邪派大魔头,祝喻。
谁能料到这魔头竟出现在此,难道天意要灭他?他一点也不怕死,就怕自己落入魔头的手里,会比死更难熬!
墨堇得知师祖来了,紧皱的眉头终于放松下来。
祝喻顺势将阴阳相济的真气注入她体内,沿着经脉缓缓流遍全身,滋养脏腑经络,方能得以恢复。
她用指腹轻柔抹去嘴角的残血,亲昵和祝喻说起笑来:“师祖若再不出现,这世间便再无阿堇了。”
“阿堇,这回辛苦你忍辱负伤,真不枉我疼你一场。”祝喻大喜,单手掐着闫遇的脖子将他人硬拽起来。
“放开…我…”闫遇痛苦地挣扎,无奈喉咙被人紧箍着,只能艰难吐出几字。
“此等上乘之物,可遇不可求,得好好雕琢。”祝喻一边邪笑,一边上下打量手中的猎物。
她一向都喜欢收服天下各种各样的美男,早就听说姽杀楼新换了个男楼主,愣是没碰上机会下手。
墨堇吩咐影卫们收拾残局,这才上前跟祝喻说道:“师祖,此人与朝元交情颇深,留着他的命或许能逼她就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