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菉炸毁了祭台边缘一角,核心区域在龙眼邪珠的保护下虽未直接受损,但整座祭台看起来更加摇摇欲坠,笼罩其上的血色雾气显得愈发诡异扭曲。
祭台受损,蟾蜍精们气得暴跳如雷,发出愤怒的咆哮,纷纷将矛头对准了上方的两人。
一时间,刺耳的声波与毒液交织成网,铺天盖地袭来。
时青反应极快,立马抓起姜遇的手,在不断晃动的笼子间闪避。但一味躲闪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悬挂的笼子被纷纷击中坠落,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再这样下去,不仅她们危险,更可能伤及下方铁笼中那些陷入沉睡的无辜者。
姜遇的目光下意识扫向祭台中央。那诡异的血色似乎比最初淡薄了些。
她瞬间反应过来,这些丑东西的力量源泉是那些邪力。而且它们无法直接使用邪力,必须通过龙眼邪珠转化!
太好了!正面硬拚不过,她还能偷家啊!
混乱中,姜遇怕时青听不清,便用另一只手急切地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
时青刚寻到一个相对稳固的落脚点,立刻低头靠近,以便听清她的声音。两人靠得极近,姜遇甚至能看清他长睫上沾染的细小灰尘。
姜遇指着祭台核心飞快道:「那颗珠子!是它们的力量源头。毁了它,这些臭蟾蜍自然不足为惧!你不用管我,把我放下去后自己找地方躲好。」
毁了?那邪珠气息如此凶戾邪异,她要如何毁掉?时青心中掠过一丝疑虑,但看着姜遇眼中不容置疑的坚定,他只是果断地点了点头,随即不再犹豫,揽住她飞身而下,稳稳落在远离祭台核心一处相对安全的角落。
甫一落地,姜遇便像离弦之箭般,铆足全身力气,不管不顾地埋头冲向祭台中心的龙眼邪珠。
数道腥臭的毒液破空射来,角度刁钻!她咬着牙,不闪不避,只是拚命狂奔,正好试试系统承诺的「金刚不坏」到底靠不靠谱。
然而,直到她逼近邪珠,预想中的剧痛也并未传来。
她惊疑回头,只见时青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通体雪白的长剑,正奋力抵挡着蟾蜍精的攻击,原来他一直在身后掩护!
就在这时,一道角度极其刁钻的毒液,趁着时青格挡另一波攻击的间隙,狠狠击中了他的左肩。
时青闷哼一声,整个人被巨大的冲击力击飞出去,重重撞在冰冷的石壁上。被毒液腐蚀的衣物瞬间化为黑灰,露出下方迅速溃烂发黑的皮肉,黑气蔓延。
姜遇看得心惊肉跳,几乎要冲过去。
却见时青竟咬着牙,眼神狠厉,动作快得惊人!他右手并指如刀,裹挟着微弱的灵力,竟硬生生将那片被腐蚀的血肉剜了下来!
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他的半边肩膀,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声音异常平稳地低喝:「姐姐,不用管我!」
姜遇看得心惊肉跳,再不敢有丝毫耽搁,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手脚并用地爬上了祭台核心!浓重的怨气和血腥味几乎让她窒息。
蟾蜍精们见状,纷纷发出刺耳的嗤笑:「桀桀桀。竟想徒手去抓龙眼邪珠?连绝缘珠都不带,真是个没见识的蠢丫头!」
「自寻死路罢了,等着被邪气侵蚀成白痴吧!」
然而,它们的嘲笑声在下一秒便戛然而止!
只见姜遇毫不犹豫地伸出右手,一把抓住了龙眼邪珠。
她五指猛地收拢,调动起周围的狂暴邪气,连同她自身意志中那股「必须毁掉它」的强烈意念一起,狠狠地灌入邪珠核心!
「给我碎!」
卡嚓!
一声清脆得令人心悸的碎裂声响起。
那颗让蟾蜍精们奉若神明的龙眼邪珠,竟被姜遇硬生生捏爆了!暗红色的碎片如同失去生命的枯叶,七零八落地从她指缝间散落在地!
与此同时,一股狂暴的爆炸余波以祭台为中心轰然扩散。台上众人皆被震飞出去。唯有姜遇彷佛不受影响,稳稳立在核心,尽管脚下的祭台已开始从底部彻底崩塌。
「时青!」她纵身跃下,冲到昏迷的时青身边,将他捞起抱在怀里。
刚才的能量冲击过于猛烈,他和笼中其他人一样都晕了过去。
看着他苍□□致的脸上被飞溅的碎石划出的血痕,姜遇一阵心疼,如此完美得像玉雕般的脸,要是被毁容了也太暴殄天物了。
蟾蜍精们则彻底气急败坏:「臭丫头!你是怎么做到的?!你身上藏了什么法宝?识相的就交出来!」
姜遇学它们桀桀怪笑:「想吃天鹅肉?想得美!现在,你们是选择自我了结呢,还是等我亲自动手?」
龙眼邪珠乃是混沌组织赐予它们转化邪力之用,它们本无资格直接驱使,方才强行动用已是自保的极限。
如今邪珠被毁,它们也断无活路。绝望之下,它们纷纷掏出一个瓶子,倒出药丸吞下。
顷刻之间,这些蟾蜍精身形暴涨数倍,背上脓包鼓胀欲裂,腥臭之气几乎弥漫了整个地下空间。
姜遇眼前一黑,这还怎么打?系统,你说句话呀! 邪珠毁了,没能成为时青的助力,现在拿什么对付这群怪物?
蟾蜍精们不再喷射毒液或发动声波,它们赤红着绿豆眼,带着碾碎一切的气势,弹跳着向她猛撞过来。每一步落下都地动山摇。
姜遇简直想骂爹,到底是什么邪教组织,能让这群癞蛤蟆如此疯狂卖命!
她竭力闪避,但对方仗着数量优势,一脚狠狠踹在她腹部,将她连带怀中的时青一同踢飞。身体尚在半空,又被其他蟾蜍精接力般击中,大部分攻击都落在了时青身上。
姜遇狼狈不堪,尤其身上还背着昏迷的时青,根本施展不开。她比时青先一步重重摔落在地,随即强忍着剧痛半跪起身,试图接住他。还未等她站稳,数道毒液已破空而至,四周顿时尘土弥漫,视野一片模糊。
千钧一发之际,她本能地将时青的头紧紧护在怀里,双臂死死环住。
主角你可千万不能死啊!你死了,这个世界也完了!她心中疯狂祈祷。
片刻后,周遭终于沉寂下来。姜遇只觉身上多处伤口,虽然痛觉被屏蔽,但触感仍在,低头一看,右肩赫然一个两指宽的窟窿,腰部和手臂也被腐蚀出大小不一的伤口,皮肉连同衣物一起溃烂。
天塌了!坑爹的系统,该死的妖怪!这毒液穿透力怎么跟子弹似的?姜遇内心咆哮,说好的金刚不坏呢?
重伤之下,她根本无力带着主角逃脱。此刻身体沉重如灌铅,已是强弩之末。她想调整一下抱着时青的姿势以减轻负担,手臂却软绵绵地垂落,身体彻底透支。
她压着时青向前扑倒在地,随即眼前一黑 。系统强制她进入了休眠状态。
时青是被一阵剧痛惊醒的。少年略显稚气的脸庞因疼痛而微微发白。手臂酸痛得几乎抬不起来,他感觉至少断了几根骨头。
他费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姜遇紧蹙眉头的睡颜。灰尘与血迹混杂在她脸上,眼角湿润,挂着两道清晰的泪痕。刚才痛觉虽被屏蔽,生理性的泪水却无法抑制。
时青伸出手指,轻轻抹去她脸上的泪痕,又将指尖放入口中。
咸的,还是带着苦涩的味道。
他强忍痛楚,将压在自己身上的姜遇小心推开,这才挣扎着站起身。
目光扫过那群惊疑不定的蟾蜍精,时青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随手丢到它们面前,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眼神却冰冷而轻蔑,彻底撕碎了那层纯良无害的伪装。
「是选择自我了结呢,」他嗤笑着复述姜遇刚才的话,语气却充满了恶意和居高临下的嘲弄,「还是等我亲自动手?」
那恶劣的态度,与姜遇的虚张声势截然不同,带着一种掌控生死的漠然。
蟾蜍精绿豆眼瞪得滚圆,看清那令牌上图案的剎那,如遭五雷轰顶。
随即,它发出一声恐惧到极致的哀嚎,猛地扑倒在地,疯狂地磕头,甚至狠命抽打着自己布满毒包的脸颊!
「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真不知道是您大驾光临啊!求公子开恩,饶我们一命吧!」 它哭嚎着想扑过来抱时青的腿。
「滚开!」 时青嫌恶地抬脚,毫不留情地将它踹飞出去,动作牵扯到伤口,让他眉头微蹙。
恰在此时,一群身着夜行衣的人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入口处,他们迅速清理掉残留的障碍,齐齐向时青单膝跪地行礼,动作整齐划一:「公子,属下来迟,请公子责罚!」
时青看都没看地上瑟瑟发抖的蟾蜍精,语气森冷如九幽寒冰:「现在才来?太晚了。这里交给你们善后,把那些还活着的。」
他指了指铁笼方向:「都放了,做得好看点。」 他指的是那些尚未苏醒的被囚者。
黑衣人首领立刻领命:「是,属下明白!」
时青不再理会身后那些绝望的哭嚎和蟾蜍精被拖走时发出的凄厉惨叫,他缓步走向依旧安静躺在地上的姜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