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微言身边没有什么性格强势的人,她心里想果然玄学也有出错的时候,但表情上依然认真看着杜建。
“你的性格其实也很强势。”
应微言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吗?”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说她。
“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了南墙也不会后悔。”
杜建的声音慢悠悠的,在这夜晚分外清晰。
应微言把下巴放在狗头上。
杜建问应微言有没有真心想算的东西。
应微言摇了摇头。
“未来、事业、爱情,一个也没有吗?”
“没有。”
杜建说好。
好在哪儿也具体没说。
“以后不想当演员了,可以去跟你菲菲姐拜师。”
见应微言不解。
“我这一手就是跟你菲菲姐学的,她比我厉害多了。你要拜入师门,应该算我的。”
杜建算了算,说:“师妹。”
应微言也算了算关系,一时间有点凌乱。
见应微言好像被震惊住了,杜建也就不说话了。
一辆黑车轿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路边。
杜建拿起龟甲摇晃了几下,铜钱在里面沙沙的响着。
这次却没有抛出来。
小狗比较敏锐地察觉到有新的客人来,喉咙里低低叫了一声。
应微言先是转头,接着是抬头往上看,很是意外了一下。
身后不远处有一声应微言,康祺的声音还有些责怪:“你怎么招呼不打一声就跑了。”
康祺确实没打电话,但是他到医院蹭的是姜谢辞的车啊。
他跟小陈医生聊完天才去车库告诉等了他半天的姜谢辞,他看见了谁。
结果到办公室发现连人带输液架都不见了。
搞得康祺差点在姜谢辞面前自裁谢罪,他发誓自己绝对没有骗人。
还拉来小陈医生作证。
小陈医生心地善良,不仅证明了应微言在,还详细说明了应微言的症状。
力证应微言是出现过的。
好在上天善待他,让他们开出医院没多久,竟然还能遇到她。
当然,也不是他看到的,是姜谢辞自己看到的。
应微言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温和的风拂过应微言的脸,扬起发梢。
她的手指动了动,把小比从身上挪了下去,撑着地站了起来。
胡乱拍了一下裤子上的灰尘,应微言语气轻快道:“老师。”
应微言离开之前,杜建喊住应微言。
“北方是个不错的地方。”
应微言咦了一下。
“说不定你能找到答案。”
应微言回味了好一会儿。
康祺一句什么北方,这里也是北方。
应微言才意识到自己的思维局限。
还以为杜建算到了电影的拍摄地是在大草原。
“刚才那个人你认识?”
“认识。”应微言揉了揉鼻子,打出一个喷嚏。
康祺好奇:“他会算命?你算出什么来了?”
应微言说自己没算,就是聊了一会儿天。
有些事情还是把握在自己手里最好。
应微言在杜建问她要不要算的时候,那种涌上来的饥饿感几乎把她笼罩住。
—
应微言是第一次到大草原,见到了和天一样广袤的地,见到成群的牛羊和马跟星星一样散落在绿地上。
这里的春天来得比较晚,但是来得浓烈招摇。
草原上美食多种多样,牛羊肉、奶制品。
大家第一天大饱口福了一顿后,不约而同就管住了嘴。
训练营的教练、武指还有马术师都跟着到了这片草原,对一群演员管得也很严。
只有经过检验的应微言还能在休息的时候拿着一大袋子零食吃。
没办法,不是对她的偏爱。
而是这小姑娘不吃够是真的没力气。
吃够了跟充满电的雷达一样,满场子都能见到她的身影。
训练营时笼罩着她身上那种略有点闷的感觉也不见了。
教练有点怀疑地看着应微言:“训练营的时候是不是没给她吃饱过。”
吕星一捂着乳糖不耐的肚子路过,发誓自己再也不吃带奶的东西了。
他以前也没发现自己有这么严重的乳糖不耐症。
正想搭上沈宁宇的肩膀借一下力,沈宁宇却一下子跑开了。
吕星一无语地看着那跟大型犬一样追着应微言跑的人。
谢立在给黎娆和周恒讲戏,应微言拿着她的笔记本站在一边,边听边写。
应微言跟块进了海洋里的海绵一样,每天做的事情就是吸收吸收吸收。
沈宁宇见到自己送的扇子还别在应微言戏服的腰带上,有点特别得意。
他凑过去看应微言写的东西,应微言也不介意,让出一点空间给他看。
“做了这么多笔记吗?”沈宁宇有些惊讶。
速写本前面已经被翻过去厚厚的一叠了。
“啊,这个不全是笔记。”应微言翻了一下给他看。
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还有应微言画的画,翻到某一页的时候应微言顿了一下。
停下了翻页,把本子翻到自己用的那页。
沈宁宇问她能不能送他一张画。
收工后,时间还早,沈宁宇身后是低垂的夕阳。
最近一段时间天气都很好,草地被太阳烘烤得暖融融的,坐在上面能感受到热气。
应微言带着一个防晒的帽子,拿着笔记本和笔给沈宁宇画肖像。
她是独生小孩,又是家里这一辈最小的,加上父母结婚晚,生她又也晚。
从小到大,身边最多的是同学这种同龄人。
剧组里也有,但是大多数相处时间不长,也就没建立什么很深的联系。
从训练营到现在,这个剧组里比应微言小的演员有很多,最小的有四岁。
小姑娘整天喊着要骑大马,逗得大家哈哈大乐。
应微言坐在这里,还能听到不远处小姑娘的笑声。
送给人的东西当然要画得细心认真,应微言画了差不多一个小时。
有人喊他们去吃饭,应微言才收笔,把纸从本子上拆下来递给沈宁宇。
沈宁宇两只手拿着纸欣赏了一下,拿出手机,用夕阳当背景拍了张照。
应微言已经走出一段距离了,沈宁宇拿着画追上了她:“应微言,你为什么会想当演员?”
这个问题沈宁宇早就想问了。
视频上看到的,现实中看到的,都是她的现在的一面。
沈宁宇想知道那些未知的部分。
“我吗?”应微言思考了一下,“因为我有个很崇拜的人。”
沈宁宇的脚步一下停了。
因为他走在应微言前面,他一停,应微言也不得不停下。
沈宁宇说:“那个人我认识吗?”
“认识。”应微言说,“给我们上课的姜老师。”
应微言的童年是精力旺盛的,往往白天消耗了精力,晚上还有精力闹。
应微言画画的技能是那个时候练的。
家里的教育又不是那种死板的教育,应微言完成任务之后,最终消耗她精力又能让她安静的东西就是电视机。
应微言第一次看到姜谢辞是在一个家庭剧里,十几岁的姜谢辞一出场就把应微言吸引住了。
看到小角色因为救别人去世,应微言还大哭了一场。
家里长辈好一通解释,才让应微言明白,演戏是演戏,现实中这个人还在。
为了不让应微言继续伤心,他们买了不少带有姜谢辞的影视剧碟片。
应微言一部一部全看完了。
后来长大了一点,应微言会用电脑了,就在网上搜姜谢辞。
看到了姜谢辞的采访,姜谢辞说当演员很好,可以沉浸去体验不一样的人生,和自己生活完全不相同的生活。
那时的应微言,每天的生活就是上学放学,写作业画画看电视。
最大的乐趣是吃东西。
她想象不到不同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也想象不到别人的人生是什么样子。
再后来,应微言看到了选秀海选招募的广告,上面写着改变人生。
应微言一头扎进去,感受到了真正意义上的天翻地覆。
人和人的不同,事和事的差距。
应微言返程回家的时候,对那个梦想反而坚定了一些。
后来的后来,高中最紧张的时期,连吃都解决不了应微言的压力,挽救不了应微言下滑的成绩。
应微言又在网上看到了姜谢辞的电影路演见面会。
于是又一次做了叛逆的决定,人生第一次逃课,逃到了人山人海的现场,排了很长的队,见到了那个人。
她当时身上还是校服,主持人问她是不是逃课来的。
混杂的情绪上来,让她满脸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