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做的,仅仅是勉强能够下咽而已。
云笙再度过上了衣来张口饭来伸手的生活。
清晨的阳光很好,云笙睡到了自然醒。
房门被推开,沈竹漪走进,端来盥洗的水。
水面上漂浮着玫瑰花瓣,淡淡的香气令云笙格外放松。
早膳是一碗清甜的银耳莲子羹,还有一碟樱桃毕罗和一碗浇糖酥山。
昨夜云笙被沈竹漪折腾得够呛,放言余下三日不与他同房。
云笙默默用汤匙舀着莲子羹,莲子入口即化,随之是莲花的清香。
背后却伸来一双节骨分明的手。
沈竹漪给她揉着太阳穴,又自然而然地去给她放松肩颈。
少年的指骨劲瘦有力,按揉在穴位上很舒服。
他冷白的指尖按压在她肩颈处,围绕着一点,时轻时重地转着圈,时而揉搓,时而按压。
这手法总让云笙想起昨晚他在她身前的动作。
云笙握住他的手,神情有些不自然。
她又发现,床榻上的褥子也换成新的了,想必他是洗了旧的床单。
想到这里,她缓声道:“你的魂魄尚不稳定,不必做这么多事情,还是以休养为主。”
沈竹漪没有回话,只是用那双漆黑的眸子定定看着她。
“这些事都是我的分内之事,我不像那个赝品,还需要你费心劳力。”
云笙一噎。
她始终没明白沈竹漪为什么会跟自己过不去。
跟男人比就算了,跟女人比也算了,跟狗比更是算了。
他跟自己还要比。
他亲昵地蹭过云笙的脸:“我会比任何人都做得好。”
云笙无奈地抱住了他:“傻瓜,你这样会很辛苦的。无论你做成什么样,我都喜欢。”
说至此,云笙又问:“你魂魄回归后,穷奇还在你的体内么?”
留着穷奇始终是个祸患,毕竟时刻要提防着它夺舍。
沈竹漪垂眼道:“当初献祭三魂,它的魂魄也大受重创,如今我将它从我体内抽离出来,封印在了别处。”
云笙问:“何处?”
沈竹漪温声道:“鸡圈里的一只母鸡。”
云笙:“……”
难怪今早起来听到鸡圈里一片鸡飞蛋打。
云笙又道:“既然有人看家,我们便去玩吧。”
她拿出舆图道:“先去红袖城,那里有一家胭脂铺是我名下的在放租,我要去把灵石收回来,当做路费,然后我们继续一路向北,去北海,马上要热起来了,我们在北海去避暑,去那里吃新鲜的鱼虾,运气好的话还会见到鲛人。”
“走之前,我们先去镇上的集市,买些东西路上吃。”
-
红袖城内的那间胭脂铺比云笙想象的生意还好。
百花楼的花仙们又换了一批,只有杏花公子仍然稳居花仙之首,伺候在楼主左右。
云笙回来看望燕辞楹,令燕辞楹喜出望外。
年轻的花仙们仍旧野心勃勃,看出云笙和燕辞楹的关系,想要攀附。
任由云笙如何劝说,他们仍旧花招百出,想要勾引她。
毕竟在他们看来,女人三夫四妾的都很正常。
可是……
想要接近云笙,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云笙端坐在案几前,而在她的身旁,慵懒地倚着一位身着红衣的少年。
那少年肤白胜雪,这般秾艳的红色衬得他容貌越盛,他懒洋洋地贴在云笙身上,像是没有骨头的猫儿,冷白的指尖剥着葡萄,然后将晶莹剔透的葡萄送到云笙的唇边。
云笙也很给面子,只要是他剥的葡萄,她都张嘴吃了。
这葡萄个头大,汁液多,还很甜。
云笙的唇也因沾染到汁液显得亮晶晶的。
沈竹漪盯着她泛着水光的唇半晌,突然凑上前去,自然而然地含住了她的唇瓣。
他动作慢条斯理的,可发出的动静却不小。
他的唇与云笙相贴,辗转、厮磨,丝毫不收敛吮吸的水声,吻了片刻,喉间还漫出令人脸红心跳的喘息。
听得在场人都纷纷红了耳根。
云笙是个脸皮薄的,没办法像沈竹漪一样将这些人当做草芥一般无视,作势便要推开他。
唇瓣刚分开一瞬,沈竹漪便食髓知味地追了上来。
他扣住她的后脑勺,不再让她后退半分,修长如玉的指节深深插入她的发缝之中。
她发髻上的金簪和钗花都因此,叮叮当当地掉落在地。
沈竹漪的鼻尖用力抵着她,少年炽热的呼吸与她交缠。
那种浓稠又甜腻的花香,尽数将她吞没。
少年年轻蓬勃的身体像是铁铸的一般,任由云笙如何拍打,都纹丝不动。
反而他将她按在怀里,更加深地去吻她,宽大的手掌沿着她的后颈寸寸下移,抚过她颤抖的脊背。
见到这一幕,那些刚刚还想要攀龙附凤的花仙们纷纷白了脸色。
云笙被沈竹漪吻得早已找不到东南西北。
可仅存的理智还是让她在片刻的呼吸之间,声若蚊蝇般埋怨道:“你别……这么多人。”
听到她这句话,沈竹漪才纡尊降贵一般抬起眼,扫了一眼殿内的人。
他殷红的唇微微勾起,笑意不达眼底:“还不滚?”
花仙们收起眼底的不甘,这才慢慢退去。
很快殿内便空无一人。
沈竹漪眉间的冰霜散去,他埋在云笙的脖颈间,嗅着她的气息。
他舔舐着她白皙的脖颈,用鼻尖抵着她。
看似无意地提了一嘴。
“把他们都杀了,可好?”
少年清润的嗓音裹着甜腻的糖霜,像是撒娇一般的声线。
可云笙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她立刻变了脸色,捧着他的脸道:“不可以。”
沈竹漪不置可否,浓密的长睫眨了一下,低头把玩她的一缕头发:“去到何处都有蝇虫围着你转,盯着你看。”
云笙知道,他又开始了。
她指尖拂过他眼下的乌青:“这几日,为何都不好好睡觉?你的魂魄还不稳定,必须要好好休息。”
沈竹漪垂眼道:“那个赝品,会趁我入睡出来。”
云笙无奈。
自从他醒过来,他又变得和当初一般患得患失,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云笙起夜时,时常会看到他。
他大部分时间都缩在她的床角处,有时候,便在照镜子。
铜镜里的人乌发披散,衬得整张脸冷腻苍白,唇色艳红秾稠像是饮饱了血,他盯着镜中的人,那一片阴翳的眸光中藏着一点猩红,不像在看自己,反而像是在看什么仇人。
想至此,云笙捧起他的指尖,果真在他冷白的指腹上看见无数个密密麻麻的针眼。
他为了不入睡,会用极长的银针深深扎入指腹。
十指连心,这种剧痛之下,那些困倦的感觉也都会跟着消散。
想到他一直在伤害自己,云笙心中的火就噌噌往上冒。
云笙用灵力将他指腹的伤口修补好,板着脸道:“沈竹漪,你还要这样下去多久?人都是要睡觉的,只有鬼半夜才会不睡在那里吓人,你知道我半夜醒来看见你在照镜子有多可怕么?你再吓我,我就搬走,和缨遥一起去住了。”
说完,她作势就要推开他。
沈竹漪却贴了过来,他双臂像是蟒蛇一般缠着她,将脸埋在她的脖颈处,急促地呼吸着。
他的话语没有逻辑,像是梦呓:“云笙,那里好黑。”
少年靡丽的声线低弱下去,如同枯萎的花。
“我一刻也不想离开你,我会死的。”
他忽然开始撕扯她的衣物,紧紧贴着她的皮肉。
他近乎用痴迷的语气一遍又一遍唤着她:
“云笙,云笙,云笙……”
“别走,别离开我。”
“好痛苦,好寂寞。”
云笙本想推开他,可又没有忍下心。
沈竹漪一遍又一遍地亲吻着她的肩头,一边亲,一边用犬齿去咬。
他的面容因扭曲而显得狰狞,一面想狠狠地刺进她的皮肉骨血之中。
一面又舍不得伤她分毫。
要如何做才能让她永远也忘不掉他?
要如何做才能让她像他一样,这般癫狂地渴求着她?
那些无处宣泄的黑暗情绪,如同潮水一般涌上来。
他只得靠着吮吸她的皮肉来缓解,看着她雪白的皮肉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糜红的痕迹。
他压在她的身上,居高临下地禁锢着着她,在她上方挞伐、索取。
可是神态和语气却不像掌握生杀大权的上位者。
他一遍又一遍地吻着她,不断地祈求着:“多爱我一点,师姐。再多爱我一点好不好?”
这般说着,他冷白的指尖顺着她的手腕一点点摸过去,摩挲过她的掌心,最后握住了她的手,将她的手带到了某处,呼吸也跟着沉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