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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文斋 > 穿越重生 > 探花 > 第204章
  姬寅礼抬手点点她,等我去问问你沈太傅,你是跟谁学的这些歪理学说。
  小圣上当即噤声,使劲抱着她娘。
  陈今昭暗中扯扯他衣袖,示意他可以了,别再训了。
  她摸摸小承胤头上的小揪揪,声音轻柔的解释道,你是圣上,一举一动难免受人瞩目。朝臣们也是有耳目的,你总出宫的话也难免会被他们注意几分,无端引起诸多猜测。以后也不许这样了,好不好啊?
  那我想娘了怎么办?
  等我忙过了这一阵,就常宿在昭明殿可成?
  好啊!那咱们就这样说定了,娘可不能食言而肥。
  当然不会,娘最讲诚信,不信的话,你问你爹。
  小圣上就掀着眼皮,转过了脸来。
  一大一小的两双相似凤眸无声相对。
  姬寅礼嗯了声,不细听的话,是听不出来那是从喉咙里勉强挤出。
  小圣上又重新转向了她娘,母女俩又搂着说着小话。
  你今日这小揪揪还挺别致,谁给你梳的?你刘大伴吗?
  不是呢,刘大伴忙着给我驱车,他没空。左边小揪揪是桂香姑姑梳的,右边的是巧云姑姑梳的。
  最近课业忙不忙啊?
  可忙了,今日没按时做好课业,还被太傅打了一手板。
  娘给你吹吹就不痛了。都是这般过来的,想当初,娘何止被夫子揍手心,还罚站呢,当着那么多同窗的面,丢尽了脸。
  丢脸怕什么,只要不打我手心,我可不怕丢脸。
  娘给我讲故事吧,我还想听那个小蝌蚪,找爹爹。
  陈今昭知她这是要睡了,就搂着她躺下,给她盖好薄被。
  从三岁起,小承胤就要伴着这个故事睡觉,如今已然演变为对方的催眠曲了。
  她轻拍着对方的小小背部,嗓音放轻道,从前,池塘里有只落单了的小蝌蚪,有一天
  烛光轻摇,映着她清婉的侧颜,笼罩着她清窈的身姿。
  柔和的嗓音恍如月色朦胧洒在心间,与盛夏的夜色交融,那般的动人心弦,听得人心都要化了。
  姬礼抬掌轻抚她垂落面颊的发丝,指腹触了触那低垂的长睫,看她眼眸似水的朝他嗔来一眼,心中忍不住荡漾不已。
  他灼灼盯着她皎月般的面容,只觉岁月很优待她。
  时间不曾在她身上落下风霜,反倒让她更添几分岁月沉淀的美,自内向外,是种摄人心魄的美,格外动人。
  回了神,他低眸又去看那已经熟睡的小小人儿,忍不住摇头失笑。伸手握拳,放在那蜷缩的小手旁边比了比,他眉目间漾开了笑意。
  混不吝的小东西,也就睡着的时候才能让他记起还有父爱这东西。
  抚了抚头上那两小揪揪后,他抬眸对陈今昭轻声道,不早了,睡吧。
  看着对方点头闭了眸,他抬臂虚揽过母女俩后,也睡了。
  阖眸前,他无不在内心祈祷,惟愿时光永远如此刻罢。
  夏去秋来,秋去冬至。
  在今年冬的第一场雪到来之际,在外的地方官们也陆续归京述职了。
  阔别六年的鹿衡玉也终于归京了。
  因为距离京都过远,宫里体恤,所以这些年南下等官员不必入京述职,自有朝廷派下的监察御史过去督查,而后带回他们的述职奏表。
  而今,阔别京都数年之久的鹿衡玉,此番入京不仅是为了亲往朝廷述职,也是因官职有所调动。他从地方调到了京中,继沈砚卸任户部尚书一职后,由他来重新顶上这个职位。
  而沈砚则升任一阶,正式成为正一品的太傅。
  陈今昭此番也有官职调动,从正三品工部侍郎,升任为正二品的工部尚书。
  三人久别重逢,自不免在酒楼小聚。
  阔别已久,三人相互望望,皆感慨万千。
  感慨最深的莫过于鹿衡玉,他先看看板着脸挺显老相的沈砚,唏嘘不已,沈泊简呐,咱们只是六年未见,而非十六年罢?你怎么把自个折腾成这模样了?
  额头中间都出现折痕了,还那般深,生生老了十岁不止。
  不由摸下自个的脸,稍有忐忑,户部的压力就这般大?
  沈砚隐晦的朝陈今昭的方向望了眼,见对方心虚的移开目光,不由深深吐口郁气。
  这是谁害的呢?在他任帝师之前,绝没老成这模样。
  他敢以自己的声誉发誓,他两年前绝不是这个样子。
  陈今昭见沈砚隐含怨气的眼神,就忙干巴巴道,主要还是总板着脸的缘故,你要多舒展下面容,多笑笑,或或许,会好些。
  后面的话在沈砚的冷笑声中消了许多。
  还多笑笑?沈砚心道,他要敢多笑两下,那位小圣上就敢爬到他头上来。早在他任太傅之前,宫里那位就已暗下提醒告诫过他,让他万不能给其好脸。
  后来,他也以自身经验教训验证了,果然如此。
  鹿衡玉又看向陈今昭,当真是有满腹的话想说。
  天知道今个在他被宫里的小圣上单独召见后,那种初见天颜的震撼!他人都恍惚了,乍然之下以为见到了陈今昭,又似惊疑是见到了那位殿下。
  他在荆州的消息也非那般敝塞,传入他耳中的是各种版本都有,还有各种夸张的也有,甚至有些都夸张都没边了,天方夜谭似的。
  因为太过离谱,所以他本也压根没当真,就当个奇闻来听,还想着等入京后当笑话讲给那陈今昭听。可待今个入京面圣后,他,有些不确定了。
  那位小圣上的五官宛如那缩小版的陈今昭,偏那凤眸似照着那位圣上刻出来的般,一模一样。连看向他那温和的笑容,下了阶亲自来扶起他的动作与神态,亦像极了宫里那位。
  他都有些忘了当时小圣上问了什么话,他又回了什么,只在头重脚轻的出了殿后,使劲拍了两下自个的脸,确认下自己不是眼花,不是出现了幻觉。
  若是沈砚知他内心所想,必要深表赞同。
  谁能知道他的纠结?每每教导宫里那位小圣上时,总有种,既是在教陈今昭,又是在教那位殿下的错觉。让他教授着课业时,都时常恍惚。
  不过亦如沈砚只能将诸多疑问憋在心里,鹿衡玉也到底咽了下满腹的问题。因为有些话,注定要止于口。
  三人举杯小酌,各自聊聊近些年的情况。
  总体来说,他们都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沈砚把户部上下治理的井井有条,革除弊端后,户部官员们各司其职,账目也清晰可查,国库也日益充盈起来。
  鹿衡玉在地方深入推行新政,把荆州一地治理的欣欣尚荣,官员廉洁奉公,百姓安居乐业,一州之地焕发了勃勃生机。
  陈今昭则将更多的心思放在粮食增产上。自那一役后,她的重心就转移到粮食的产量上,为此,她除了继续加大农具改良力度外,还研究如何给土壤增肥上。她现在打算编纂一部有关农业的书籍,结合古今农书,综合九州各地精通农事者的经验,集各家所长,录于书中。
  她还打算研究更便宜的纸张,来日这部农书大成之时,可以印发各地,极大程度的广施民众。
  酒过三巡,谈完了公事,三人就随意闲谈起来。
  陈今昭忍不住问鹿衡玉,你先前来信说不是有谱了吗,不是说今年肯定能成婚?人呢,我怎么没看见你带到京中来?
  早几年他就来信说,已经在相看着人,用不着多久怕就要大婚了,提醒她要早早的准备好贺礼。
  贺礼她是早早备好了,可他所谓的大婚是拖了一年又一年,眼见几年过去,竟还连个影都没有。
  鹿衡玉就道:今年有点赶,怕得明年。
  陈今昭跟沈砚齐齐看他。
  这么说,有人选了?哪家的千金?
  还在相看呢。鹿衡玉不在意的挥手,边吃酒夹菜,你们要有合适的,也可介绍给我啊。
  陈今昭越听越不对,等等,这敢情还没定下来啊?
  没啊,这不是还得相看着吗。
  那你说什么等明年!
  这不明年要是相看合适,就能立马大婚了。
  陈今昭与沈砚对视无言。各自端杯吃酒。
  他们也算是服了。
  鹿衡玉强自镇定的用菜,压根不好意思说,他好不容易有个看上眼的,但人家姑娘嫌他总掏镜子,觉得他是娘娘腔,所以这事就黄了。
  陈今昭看看鹿衡玉又看看沈砚,愁得慌,瞧这趋势不大妙啊,她这两好搭子不会一直单着罢?
  尤其是沈砚,之前是为父守孝,之后赶上变法,好不容易天下平定没两年,又要为母守孝。兜兜转转这些年,他的事就耽搁下来,至如今,她瞧他似乎看开了还是怎么了,好似没要找的意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