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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琏连连磕头:"老祖宗教训的是,孙儿知错了。"
  史太君又转向王熙凤:"凤丫头,你也有错。"
  王熙凤抬头,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老祖宗,我...我有什么错?"
  "你错在太过强势!"史太君厉声道,"男人是要脸面的,你当着下人和外人的面如此羞辱琏儿,让他如何做人?再说了,琏儿至今只有巧姐一个女儿,子嗣单薄,纳妾也是情理之中。你这般善妒,岂是大家闺秀应有的气度?"
  王熙凤如遭雷击,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老祖宗...我..."
  "好了!"史太君一摆手,"今日之事到此为止。琏儿,你立刻把那尤二姐送走,从此不得再往来。凤丫头,你也要收敛性子,给琏儿留些颜面。若再有下次,我定不轻饶!"
  贾琏和王熙凤都不敢再说什么,只能低头称是。
  史太君疲惫地闭上眼睛:"都下去吧。我累了。"
  夫妻二人退出荣禧堂,一前一后地走着,谁也没有说话。月光下,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中间却隔着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回到自已院里,王熙凤径直进了内室,把门摔得震天响。贾琏站在院子里,望着那扇紧闭的门,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道,今晚这场闹剧虽然暂时平息了,但夫妻之间的裂痕,却再也无法弥合了。
  第205章
  次日,住在东大院的贾赦得知王熙凤提剑追杀贾琏的消息后,气的一脚踹开书房的门,手中的青瓷茶盏"啪"地摔在地上,碎瓷片四溅。他脸色铁青,胡须因愤怒而颤抖:"反了!真是反了!我们贾家何时出过这等泼妇!"
  小厮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老爷息怒,二奶奶她...她提着剑追着琏二爷满院子跑,下人们都不敢拦..."
  "好个王熙凤!"贾赦一掌拍在案几上,震得笔墨纸砚齐齐一跳,"琏儿养个外室怎么了?男人三妻四妾天经地义!她倒好,仗着王家势大,竟敢对我儿子动刀动剑!"
  窗外雷声隆隆,夏日的暴雨说来就来,豆大的雨点砸在窗棂上,如同贾赦此刻暴怒的心绪。他来回踱步,锦缎靴子踩在碎瓷片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老爷,您消消气。"东院管事林之孝壮着胆子劝道,"二奶奶年轻气盛,又是王家嫡女,难免..."
  "放屁!"贾赦猛地转身,眼中凶光毕露,"她王家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暴发户,仗着王子腾在朝中得势罢了!我贾家世代公侯,岂容一个妇人在此撒野!"
  雨势渐大,屋檐下的铜铃被风吹得叮当作响。贾赦突然停下脚步,阴沉着脸道:"去,把太太叫来。"
  大太太邢氏匆匆赶来时,裙角已被雨水打湿。她见满室狼藉,丈夫面色不善,心中便知不好,小心翼翼地福了福身:"老爷唤我何事?"
  贾赦冷哼一声:"你养的好儿媳!今日竟提着剑要杀琏儿,这般泼妇行径,传出去我贾家颜面何存?"
  邢氏脸色一白,手中的帕子绞紧了:"凤丫头她...许是一时气急..."
  "气急?"贾赦冷笑,"琏儿不过是养了个外室,她就这样大动干戈。这般善妒的性子,如何做得我贾家媳妇?"
  邢氏不敢接话,只低头站着。贾赦瞥了她一眼,继续道:"我做公公的不好直接罚她,你去,好好训斥她一番。告诉她,若再有下次,就让琏儿休了她!"
  "这..."邢氏惊得抬头,"老爷,凤丫头毕竟是王家..."
  "王家怎么了?"贾赦厉声打断,"她爹娘早死了,兄长又是个不成器的,王子腾再势大,还能管到我们贾家内宅来?"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贾赦狰狞的面容。他忽然压低声音:"还有,把秋桐给琏儿送去做姨娘。"
  邢氏倒吸一口凉气:"老爷,这..."
  "怎么?我身边一个丫鬟,给我儿子做姨娘,有何不可?"贾赦眯起眼睛,"还是说,你也要学那王熙凤,违抗我的意思?"
  邢氏浑身一颤,连忙摇头:"不敢,老爷吩咐,我这就去办。"
  贾赦这才满意地点头:"记住,好好敲打那泼妇。告诉她,在贾家,还轮不到她撒野!"
  雨幕中,邢氏撑着油纸伞,步履沉重地走向王熙凤的院子。她身后跟着秋桐,那丫头今日特意打扮过,穿着簇新的藕荷色衫子,鬓边簪了朵新鲜的茉莉,嘴角含着掩不住的喜色。
  "太太,二奶奶性子烈,我..."秋桐故作担忧地开口。
  邢氏冷冷打断:"你既要做姨娘,就该知道分寸。凤丫头不是好相与的,你自己小心。"
  秋桐眼中闪过一丝不以为然,却仍恭敬地应了:"是,奴婢谨记太太教诲。"
  王熙凤院中,满地狼藉尚未收拾干净。一把明晃晃的宝剑斜插在廊柱上,剑穗在风中飘摇。平儿正指挥着小丫鬟们收拾残局,见大太太来了,连忙上前行礼。
  "你们奶奶呢?"邢氏问道。
  平儿低声道:"奶奶在屋里歇着,方才气得不轻,这会儿刚喝了安神汤躺下。"
  邢氏皱眉:"去告诉她,我来了。"
  不多时,王熙凤从内室出来,虽已重新梳妆,却掩不住脸上的憔悴。她强撑着笑容给邢氏行礼:"大太太怎么这时候来了?天还下着雨。"
  邢氏看着她,心中竟生出一丝不忍。但想到贾赦的威胁,只得硬起心肠:"凤丫头,你今日所为,实在太过分了。"
  王熙凤笑容一僵:"太太是指..."
  "提着剑追杀自己丈夫,成何体统!"邢氏声音提高了几分,"琏儿不过是养了个外室,你便这样大闹,传出去别人怎么说我们贾家?"
  王熙凤眼中怒火人勾引二爷!若让她生下长子,我..."
  ","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常事,你身为正室,应当大度。老爷说了,若再有下次,
  这句话如同一盆间惨白,身子晃了晃,扶住桌角才站稳。
  邢氏见她这般模样,语气稍缓:"老爷也是为你好。这不,特意让我把家生子,知根知底,总
  王熙凤这才注意到站在邢氏身后的秋桐。那丫头竟敢直视她,眼中带着挑衅。王熙凤胸口剧烈起伏,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却强忍着没有发作。
  "人我送到了,你好自为之。"邢氏起身欲走,又回头补了一句,"老爷的意思,今晚就让秋桐伺候琏儿。"
  邢氏走后,王熙凤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平儿担忧地上前:"奶奶..."
  "滚!都给我滚出去!"王熙凤突然爆发,将桌上的茶具扫落在地。
  下人们吓得纷纷退下,只有平儿留下,轻轻拍着她的背:"奶奶别气坏了身子..."
  王熙凤抓住平儿的手,声音发抖:"平儿,你听见了吗?他们要琏二休了我!"
  平儿眼中含泪,低声道:"方才二爷醉酒,说...说老爷确实有这个意思,还说...说奶奶娘家无人,就算休了也不怕王家闹事..."
  王熙凤如遭雷击,踉跄后退几步,跌坐在椅子上。她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拉着她的手说:"凤儿,爹走了,你在贾家要自己当心..."当时她不以为然,想着自己是王家嫡女,叔父又是朝中重臣,贾家谁敢给她气受?
  可现在,父亲不在了,母亲也去了,兄长王仁整日花天酒地,连自己都顾不好,哪会为她出头?叔父王子腾虽在朝中得势,可他有自己的亲生女儿,为了侄女得罪贾家,影响自己女儿前程,他肯吗?
  王熙凤忽然觉得浑身发冷。她一直以为自己在贾家站稳了脚跟,却原来不过是无根的浮萍,一场风雨就能将她打落尘埃。
  窗外,雨声渐歇,一轮惨白的月亮从云层中露出脸来。秋桐的笑声从厢房传来,伴随着贾琏醉醺醺的调笑。王熙凤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尝到血腥味。
  平儿跪在一旁,泪流满面:"奶奶,如今可如何是好?"
  王熙凤静默片刻,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慌什么?我自有办法。"她招手让平儿近前,低声道,"去告诉二爷,就说我知错了,愿意抬你为姨娘,从此一家和睦。"
  平儿闻言大惊:"奶奶,这..."
  "怎么?你不愿意?"王熙凤眯起眼睛。
  平儿连忙磕头:"奴婢不敢,全凭奶奶做主。"
  次日,贾琏见王熙凤一反常态,温柔小意,又听说要抬平儿为姨娘,心中怒气顿时消了大半。他与平儿早有情愫,只是碍于王熙凤一直未能如愿。如今见王熙凤主动提出,不由心花怒放。
  "凤儿,你早该如此。"贾琏搂着王熙凤的肩,得意道,"你放心,那尤二姐不过是个玩物,怎及得上你和家里?"
  王熙凤强忍恶心,假意笑道:"二爷说的是。只是父亲那边..."
  "父亲那里我去说。"贾琏满口答应,"你既知错能改,父亲也不会太过为难。"
  王熙凤又命人备了厚礼,亲自去拜见老祖宗。一进荣禧堂,她便跪倒在地,泪如雨下:"老祖宗,孙媳妇知错了!"
  史太君正在与鸳鸯说话,见状大惊:"凤丫头,这是怎么了?快起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