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让人知道这事,每每来都是掏了银子让女人们干坐着。还严肃地警告她们,绝不能把他不行的事儿透露出去半分,小心了她们的脑袋。
说来可笑,外头的人并不知情,还都以为有钱有权的小世子风流成性,夜夜沉醉温柔乡呢,一提他,那准是满口羡慕。
章邯武瑞文两人,一番风流快活后,早在楼下雅座悠闲地喝着茶了。
武瑞文忍不住感慨:“小世子可真是厉害,每次都能整上一个时辰,这体力,羡煞旁人啊。”
章邯道:“人不可貌相嘛,小世子毕竟年轻呐,年轻火力壮,你我什么年纪,这可没法比。”
没多会,璟昭打着扇子,昂首挺胸地从楼梯上一步步走下来,刻意摆出一副高傲又满足的神情。
“走吧。”
府里的仆人早备好轿子,恭恭敬敬地候在红玉楼门口了。璟昭上轿,那二人拱手送别后,分道扬镳了。
月明星稀,晚风送爽。
四抬锡顶轿,颠颠晃晃地临近睿王府。
“爷,前面有人跪着呢!”他的贴身小太监季全惊呼。
璟昭掀开轿帘眯眼一瞧,觉得那个连跪着都直着脊梁的人有点眼熟。
“压轿压轿。”他下轿,“唰”地一下搓开扇面,走近一看,“嗬,我当谁呢,李家大爷,你跪在我家门口做什么?”
“世子金安。”跪着的男人,亦是一头短发,穿着黑色西装,绷着脖颈低着脸,声线冷沉,“令弟年幼无知,求世子不与他一般见识,恳请归还母亲遗物四尊瓶。”
李家大爷李光宗,自持清高男女不近,都说他是无波井里的“玉菩萨”。这人平时见到自己也是冷漠从不问安,今儿个这低眉敛目的卑顺样,倒是新鲜。璟昭眼珠一转,想往那井里扔颗石子儿。
“咔”地合上扇子,扇骨抵着李光宗下颌缓缓上挑,月光堪堪照亮了男人英挺的轮廓,浓眉凤眼高鼻梁的,长得是好,璟昭看着有点嫉妒,“来府中做我七日奴才,本世子高兴了,还你的破瓶子!”
李光宗眼底掠过一抹如炬的光,转瞬即逝。
他直直回视着爱新觉罗璟昭,喉结轻滚,眸中似有千钧之力,却又被一层冰霜所覆盖,叫人捉摸不透。或许,从他选择跪在这里的时候,已然放下了所谓人的尊严。
他答应了。
进王府大门,璟昭就让季全带着李光宗去换身合适的衣裳,他则是马不停蹄地往西院奔,可不敢忘了,要给额娘请晚安。
可他还是来迟一步,福晋已经歇下。他也只能盘算着明日早点过来请安。
匆匆折回自己的东院。一到扶光苑门口,就瞧见李光宗身着粗布长袍,和下人们一同候在那儿。李光宗虽穿着粗布袍,可他腰背依旧挺直,即便扮成下人,也难掩骨子里的清高气质,还真像个玉菩萨。
璟昭漫不经心瞄他一眼,扬声道:“今晚给你们都放个夜假,就由,这位李奴才留下伺候本世子吧。”下人们一听,高兴得什么似的,谢了主子恩就退下了。
璟昭向寝居走去。
李光宗轩昂自若地跟在他身后,不像个下人,倒像个英雄。
璟昭进屋,背对着他站定:“更衣。”
李光宗身形高大,有近六尺,比璟昭足足高出半个多头,再怎么低着身,他站在他面前小心翼翼为其宽衣解带的样子都很别扭,生疏又紧张。
绕到背后,素白衣衫缓缓从肩头落下,一股淡淡的辛香飘出,沁人心脾。李光宗阖上了眼,偷偷感受着那味道,再睁开,眸光幽深灼热,他慢慢往下瞧去,视线落在了世子那纤窄的后腰处,神色复杂难辨,似有几分怔忡,又似藏着别样情绪。
这时小太监季全端着铜盆走进来,李光宗回过神忙上前接过。璟昭老神在在地坐在床边,眼皮微掀,姿态高高。
李光宗在他身前蹲下,两只大手温柔地为他脱去了鞋袜。
一双雪白的脚映入眼帘,李光宗不由地放慢了呼吸,他从没见过哪个男人的脚长得如此好看,脚背细腻如瓷,足弓如月,趾尖泛着海棠红,称作纤纤玉足一点不为过。
李光宗一掌托着璟昭的脚,另一手撩起温凉的水淋在他的脚背上,一次次重复着,全部淋湿才将他的脚放入盆中,又用手指,在他的脚底,脚趾间,柔柔画圈按摩起来。
“没想到你还挺会伺候人的。”
李光宗自始至终没敢抬头,只淡淡地回了一个字,“是。”
“当过奴才?”
“没有。”
“那从哪儿学的这套伺候人的本事?”
“没学过。”
“呵,你还挺有洗脚奴天赋的。”
李光宗没接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继续伺候着那双玉脚。
璟昭见他不搭腔,也没再追问,双手向后撑着床面,微微仰起脸,惬意地闭上了眼睛,全心享受着这足浴时光,时不时,哼出了轻舒的喘息。
李光宗这才敢稍稍抬头看一看小世子。
小世子粉面桃花,三分醉态,七分矜娇。修长的脖颈连着曲线优越的锁骨,小巧的喉结若隐若现,随着呼吸轻轻蠕颤着,像蚌肉间那颗诱人的珍珠,让人心生贪念,想摘。
李光宗不知怎地,看着看着,身子猛地一颤,像是被闪电击中了某处,连带心脏都震了一下,手上力道一时失了准,不自觉用力捏紧了。
“啊~”璟昭疼得叫了一声,一脚踢向他,喝道:“按疼了!”
李光宗反应极快,被踢到心口也没作样,立刻收回眼神跪好,“抱歉。”
璟昭艴然不悦,水淋淋的右脚伸到他面前:“不洗了,擦干!”
李光宗刚要去拿盆边的锦帕,璟昭眼皮一撩,“用你的嘴!”
第2章 狗奴才
李光宗愣住了,他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一层诡异的深红迅速从眼尾蔓至瞳孔,他幽幽抬眸,定定盯着璟昭,目光复杂阴郁,有明显的惊愕又藏着一缕隐匿的不为人知的欲。
像是那层瞳膜下蛰伏着一头压抑许久要爆发的野兽。
璟昭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虎狼之词,他只是单纯地想羞辱一下李光宗,嘴太快,没过脑子就脱口而出了。
回过神又觉得不太对劲:“罢了…”
他欲收回脚,霎时,脚腕被一只大手捉住,对方抓握的力道很大,像把铁钳,他动弹不得。
这下可把璟昭吓着了,醉红的小脸瞬间褪去血色,“你要干什么?”他拼着力气直往回撤脚,可挣扎好几下,那只脚依然在李光宗手里。
“给世子擦脚。”李光宗嗓音低沉沙哑,他目光虔诚地将那只玉脚拉到眼前。
温热的鼻息扑在脚背上,璟昭眼眸骤缩,咬咬下唇,羞愤道:“不必了,松开!”
李光宗两耳不闻,赤红的眼睛紧紧凝着那只雪白的玉脚,他是尘世间迫切需要找到信仰渺小又卑微的众生。迷恋般地,缓缓张开了嘴……
“你……“璟昭惊得心跳漏了一拍,“嗯……”他还想说什么,可喉咙里却泄出一声低吟,抬手赶紧捂上嘴巴,一双纯粹的眼睛,就那么圆溜溜地瞪看着李光宗。
好变态,李光宗你…
屁的菩萨!
他打记事起就知道李光宗,但李光宗六岁离家少林寺待了八年,十四岁归家又留洋一去六年,两年前才回来,和他不太熟,但真真没想到他这么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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璟昭胸脯起伏急促,小心脏扑通扑通地乱跳,他感觉有万只蚂蚁沿着他的脚神经爬到了心尖,在那处转圈啃咬厮磨,轻轻柔柔地,激起了一阵麻酥酥的痒意,弄得他腰臀一颤,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难以启齿的,冲动……
这一刻他好像对自己的隐疾有了新的认知。
心很慌,看着李光宗那双亦正亦邪的黑眸正挑衅地盯着自己,就像野兽在玩弄被自己控在爪下的战利品,猎物的反应让他眸中染上了几分兴奋。
“狗奴才!”璟昭被李光宗的眼神刺得一怒,抄起身后的玉枕,狠狠砸向他。“嗙!”玉枕从李光宗头边飞过,他意识到世子是真动了气,连忙松手,身子连带着眼神都一并后退,垂眸重新跪好。
“抱歉。”
璟昭也不要擦脚了,收回脚爬上床,拉开被子蒙住了自己,恶声恶气命令道:“滚出去守夜!”
李光宗捡起掉在地上的枕头,起身给他放回,看着丝绸薄被里鼓鼓囊囊的人,抬手拂去唇边的湿意,转身,阴色的眸中就流出了一丝难掩的兴味,唇角勾起。
可能他也觉得,有趣。
清晨,天蒙蒙亮。
王府还沉浸在一片寂静之中,东院的下人们顶着晨雾已经开始忙碌起来。
璟昭昨夜似乎做了美梦,醒来脸上就挂着好看的笑容,“来人。”
李光宗在屋外廊下喂了一宿蚊子,基本上没合眼,听到世子的传唤,他从墙根起来,直着腰背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