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
门开了。
“严先生,祝您元旦快乐,我就先下去了。”贺逐青一本正经地祝福,没耽搁太长时间就转身。
“等一下。”严趋把行李推进房间,扭头看贺逐青,“套房包含夜宵,也应该包含今晚吧?”
贺逐青脚步一顿,扭头抬眼看他,“您要吃夜宵?”
“嗯,晚上没吃,有点饿。”
严趋温和一笑,“本来想着住民宿随便吃点泡面或者面包的,没想到你这包夜宵,所以……”
“您想吃什么?”
“比泡面和面包强就行。”
“关东煮吃吗?”
“可以。”
“那您有什么忌口吗?”
“不吃菠菜,不怎么吃乱七八糟的丸子,其他的都行。”
“行,我等下给您送上来,您有什么需要找我就打前台电话,今天我值班。”
贺逐青神色略显温和说了两句,就往楼梯间走下楼。
他压根没注意,严趋的视线定格在他的背影上,无声地轻笑了一声,眼瞳深谙。
贺逐青回到吧台,去厨房看了一眼,果然还有关东煮,一般都是按夜煮的,能一直保持热,也方便。
当然,也不仅仅只是关东煮这一种夜宵,只是今天就他一个人,其他的夜宵都没怎么准备。
元旦当天的客人并不多,算大团圆时间,能有几个人?
整个民宿,加上严趋也就四个,白天下午倒是有三个入住的,都是订的两三天,大概是市里大学的学生没回家的。
现在生意不怎么好做,贺逐青要求也不高。
他拿了一次性大盒子,想到严先生没吃饭,便将除去丸子的其他串都拿了一遍。
至于菠菜,本身关东煮就不含菠菜,因为会影响汤底味道。
又浇了点汤,贺逐青才从厨房钻出来。
刚绕过吧台,就听到了下楼梯的脚步声。
他愣了一秒,就看到严趋从楼梯口下来,只脱了外套,手上拿个手机。
从他的方向,能看到严趋修长的腿,光线遮住了他的半张脸,从身上就透露出温润的俊朗,很扎眼能瞬间将他的视线夺走。
“严先生?您怎么下来了。”贺逐青反应过来是谁,往前走了两步,手上还端着装着关东煮的盒子。
“我不太喜欢在房间里吃东西,有暖气的情况下不好通风,还有味道,所以就下来吃了。”
严趋将袖子往上卷了卷,露出线条流利的手臂,姿态优雅,下到最后一层时,看向贺逐青的手,“这就是我的夜宵?”
关东煮的香味很鲜,对于饿了的人来说,确实还挺有吸引力。
只是,贺逐青没注意到严趋意味深长的眼神。
“对,这就是您的夜宵,您在这里也好,要是不够吃,就来后厨自己挑,想吃什么拿什么。”
贺逐青顺手拿了一次性筷子,“还坐刚才那桌吗?”
“嗯。”
严趋走到位置坐下,贺逐青将装着关东煮的盒子放在他面前,还有筷子。
“你吃了吗?可以一起,反正这个点也没人了。”严趋不经意问。
“确实没吃,那我也弄点过来。”贺逐青没拒绝,他从下午就开始睡,晚餐都没吃,现在确实有点饿。
严趋注意到他左手腕戴了手表,应该是常年戴表,又多看了几眼他背影。
“叮咚——”
手机响了一下。
他顺手把手机切到了微信。
凤美人:你那房子待不住你了?又跑哪去了?
严趋挑眉,回了一句。
-出去度个假
凤美人:出去度假不重要,重要的是什么时候给我带个儿媳妇回来[呵呵.jpg]
-快了
凤美人:哦?快了?这是有目标了?我告诉你啊,咱要尊师德,学生可不能下手啊,除非是毕业好几年的才行
-亲爱的母上大人,我看着像是这么禽兽的吗?
凤美人:不像,因为你比禽兽还禽兽[翻白眼.jpg]
-这话题怕是聊不下去了
凤美人:不闹了,这次是真的?不是骗我?
听到脚步声,严趋侧头望过去,就看见贺逐青端着个盘子和一次性筷子出来,步伐不算快,神色淡漠,光线下的侧脸很富有吸引性。
至少,很吸引他。
他嘴角翘了一下,垂头手指在键盘上打了几下,发出了几个字,就切出微信关上了屏幕。
贺逐青绕过吧台,坐在了严趋的对面,“我坐这里,不打扰您吧?”
“不打扰。”严趋笑,“还是我让你陪我一起吃的,怎么会打扰。”
“谢谢。”贺逐青颔首。
“你这么客气做什么。”严趋听他一口一个您,忍俊不禁。
“这不是最基本的吗?您是客人。”贺逐青将一次性筷子的包装拆开,扔进垃圾桶。
第三章3、严趋暗戳戳听性取向
“平常听惯了这种称呼,现在出来度假还听,倒是有点不太适应。”严趋简单解释了一句。
“哦。”贺逐青只吐出一个字,就垂头开始吃东西,没有再多抬眼看严趋。
他睡眠质量不好,夜里容易惊醒,所以比较喜欢昼夜颠倒,员工不在时值班基本上是他。
严趋抬眼看他闷头吃夜宵也不接话,哑然失笑,也垂头吃关东煮。
昏黄的灯光下,两个男人面对面坐着吃夜宵,窗外的雪还在下,卷起一室的温馨。
贺逐青言少,做事麻利,为人有点孤僻。
严趋看出来了,倒也没说什么,吃完将盒子扔进了垃圾桶。
“您吃饱了吗?”贺逐青吃饱了,同样扔进垃圾桶问严趋。
“嗯,吃饱了。”严趋没改变他的措辞,只是笑,“早点休息。”
“我值班,不睡。”贺逐青回了一句,走回吧台。
吧台上的手机振动了几下,他扫了一眼,没回。
贺逐青往厨房里面走,用类似于爆米花类的桶装了一些小零食面包之类的,递给严趋,“严先生,已经不早了,您先回房间休息吧。”
“谢谢。”严趋看着手上的小零食,笑着道谢,转身上了楼。
贺逐青目送他的背影,直到拐角处消失,他才靠在吧台前,拿起手机翻看消息。
“嗡嗡嗡——”
刚打开就振动着,是微信电话,屏幕上写着周绥两个字。
贺逐青沉吟几秒,摁下了接通键,顺手开了免提,“怎么这个点给我打电话?又通宵打游戏?没回家?”
“我回个屁的家,我回家就是给他们找不痛快,也给我自己找不痛快。”
那头的周绥冷笑了一声,“等寒假,我去找你玩去呗?”
“行,给你留间房。”贺逐青语气偏轻松。
“说的跟我不给钱似的,我就是不缺钱,少拿那点钱羞辱我。”
周绥冷哼,又问:“你真不打算去看心理医生?还是这辈子不打算找男人了?你要是钱不够我出。”
“我不缺钱。”贺逐青沉默了几秒,自嘲地笑了一声,“我连触碰别人的能力都没有,找男人?”
他停顿了几秒,又说:“而且,我不想再去回忆那些事情,就这样吧,我觉得我现在也挺好,有一家民宿,有一群可爱的员工,有一些漂亮的风景,还有一份喜欢的事业,这日子过着不也挺好吗?”
“你就是只鸵鸟,说到底就是怂,就是逃避。”周绥没好气儿地开口。
“是,我承认。”贺逐青眼神放空,看向屋顶上的暖灯,“我就是逃避,就是懦弱,随你怎么说,我无法忍受男人的手掌触碰我的任意地方,所以即便我是gay,我也不会去找男人,性取向和人生又不互相矛盾,我可以一直一个人。”
“你就是轴。”周绥呼吸微乱,觉得再跟他聊天能气死。
“你呢?那人你追上了没?”贺逐青问。
周绥比他小五岁,现在大四,是他很要好的朋友,很多年前帮助过他,就成为了朋友,后面也一直没断了联系。
一般叫他哥,偶尔没大没小,但不妨碍他们关系很好,加上又都是gay,各种事情都有共同话题。
周绥那个圈子没多少gay,所以很多心事都会告诉他,包括他有个暗恋好几年的男人。
“没,不过我在保研名单上看见他了,我会想办法和他住同一间宿舍,这近水楼台先得月,我这都要读研了,要再搞不定他,我马上就拿根绳子上吊。”
周绥嗤笑一声,“而且,我可不想看了几年的鱼,被别人钓上钩了。”
“你啊,既然这么喜欢,为什么之前不追,这都大四了,才想起来追人。”贺逐青哭笑不得。
“家里那大哥闹腾着呢,我是gay这事又刺激到了我母亲她老人家,天天跟我闹,还老找小女生往我身边凑,烦都烦死了。
而且,我在我大哥眼里我就是个和他争家产的贱人,他恨不得弄死我,我这要是跟他在一起了,不就意味着我有软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