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肯定的。”周绥信心满满,“你是真打算孤独终老?一直一个人?”
“应该是吧。”贺逐青声音一顿。
“什么叫应该是吧,你一个写爱情的人,为什么对爱情这么排斥。”
周绥不满,“你今年才二十六岁,不是六十二岁,就算你是六十二岁,也能来段黄昏恋啊,年轻人能不能有点朝气。”
“你别劝我了,你先把你喜欢的人追上再说,林导给我发了个剧本让我参谋,我还没来及看呢,不说了,我先挂了。”
贺逐青打断他的话,揉了揉微疼的眉心。
“我不劝你了,看来是没遇上对的人,遇上了你就不这么说了。”周绥暂停这个话题,“你注意身体,少熬夜。”
“嗯,挂了。”贺逐青将电话挂断,往后一靠,舒了一口气。
窗外,大雪纷飞,鹅毛般的雪在地面上铺了一层又一层,像是给这寂静又充满喜庆的夜添加一层说不出的氛围感。
贺逐青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半,他还毫无困意,短暂地歇息后,他将林导发来的文档剧本打开。
写小说是他的职业,但他同样还是编剧,偶尔还能改改剧本,写写剧本,只是他本人厌恶无效社交,所以基本上都是远程修改,很少跟组。
做跟组编剧太累是第一,第二则是因为他的病,他无法和别人有效交流,也不想被人认成怪胎。
完全无法肢体接触,已经不仅仅是洁癖能解释的了。
他写的小说,有改编过影视剧,他有一定的精神洁癖,所以他自己充当了编剧,远程修改剧本。
林导,真名林循济,就是当初拍摄他小说的导演,林导三十出头,有追求有审美,当初拍摄出来的剧是大爆款,他们就成为了朋友。
这几年,林导也没少拍摄其他剧,但基本上都没什么水花,他一直想邀请贺逐青当编剧,甚至是顾问,但贺逐青没同意。
不过,到底成为了好友,他还是会经常帮林导看看剧本,能不能接适不适合拍,偶尔给点小意见。
当然朋友归朋友,生意归生意,该给的钱还是得给,不能坏了规矩。
一开始贺逐青不懂,不愿意收,后来还是林导劝了好几次,才开始收。
即便只是友情价吧,他也不太缺那点钱。
剧本其实很长,他先看了一部分,还有整体剧本的设定。
是一部现代都市轻喜职场爱情剧,元素有点多,总共四十集的时长,每集三十多分钟,算是一种另类单元剧。
不算是他很擅长的题材,但看下来感觉很一般,至少目前看到的东西是这样。
他没再继续往下看,先给林导回了个消息。
-看了几幕,一般
没想到刚发过去,那边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喂?”贺逐青秒接,“这么晚了,还没睡?”
“这不是在等贺大作家你消息吗?”林循济笑呵呵的,“今天元旦不过节吗?我还以为你得节后才能给我答复。”
“这话说的。”贺逐青笑,“林导您找我,我不得帮您看看吗?”
“你说的一般,是怎么个说法?”林导问。
“杂糅,元素太多,特点不突出。”贺逐青言简意赅。
两人聊着,楼上严趋房间。
一点多严趋就躺在了床上,睡醒了以后发现才三点多快四点了。
外头的天还是黑沉黑沉的,他从床上起来,揉了揉眉心。
他打开屏幕,看到了助教发来的消息。
还有一些朋友发来的。
严趋皱眉,又将手机摁灭拿在手里,走到门边。
不知道贺逐青在做什么?
他打开门,穿着睡衣往楼下走。
他的脚步很轻,快四点了,不知道贺逐青是不是在吧台睡着了。
下到二层以后,就听到了楼下传来的声音。
“嗯,建议修改一下,看看您更想拍摄和突出那些元素,您比我清楚,这个故事无论再精彩,如果连开头都没有能让观众继续看下去的期待感,那最终的收视率和成绩,一定不会很理想。”
“你让编剧修改过以后再找我吧,我最近也在忙着新书,而且马上快过年了,没什么空。”
严趋的脚步微顿,眉眼一挑。
还写剧本吗?
停了两秒,他又继续下楼,这次脚步声稍微大了一点。
贺逐青听到脚步声,声音顿了顿,“我这边还有事,就先挂了,还有什么问题,及时给我发消息就行。”
“好。”
挂断电话,他放在一边,诧异地看向楼梯的位置,四点了谁还没睡?
他将文档之类的全部关闭,将电脑合上。
随即,他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严趋。
严趋穿着灰色的睡衣,脚下踩着拖鞋下来,甚至脚上还穿了袜子。
“严先生,您是睡醒了还是没睡啊?”贺逐青从椅子上站起身。
“睡醒了,有点失眠,就想下来看看。”严趋温和一笑,“你是要等到早上才换班吗?”
“对,早上六七点换班,我再去睡。”贺逐青走到旁边,接了一杯温开水,绕过吧台递给严趋,“严先生,喝点水。”
“嗯,谢谢,我可以在这里坐会儿吗?”严趋接过一次性杯子,刻意避开了贺逐青的手指。
第六章6、笔下新书的男主,人设和严先生一致
贺逐青神色一顿,没想到严趋记住了这一点,“当然可以。”
“谢谢。”严趋又坐回了原先他坐过的位置,喝了两口温开水。
贺逐青本就寡言,气氛略微有点沉默尴尬,他也没说什么,只是坐在吧台看电脑。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擅长聊话题。
严趋的余光瞄着贺逐青,倏然主动开口询问:“贺老板民宿开多久了?我之前来这里,好像没见过你。”
“嗯?”贺逐青一怔,抬眸看向他,如实说,“两三年吧,这之前是我家住的地方,后来我想着改造一下开个民宿,这边又是景区古城的,地理位置还很好。”
“两三年?这么久了吗?”严趋笑,“看着贺老板年龄不大,没想到开了这么久了,真是年轻有为。”
“嗯。”贺逐青应了一声。
又陷入一片安静,严趋碰上过不善言辞的病人和学生,但他想追求一个人,碰上这种就有一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也没什么经验,又怕过度靠近直白,导致贺逐青退缩,便没再说话。
贺逐青心思细腻,听出了一点点的言外之意,他又怕是自己太过敏感,垂头继续看剧本,但看了两分钟,来来回回就看完了四行。
耳边,倏然又传来了严趋的声音。
“能陪我聊聊天吗?”
语调温和,如沐春风,没有一点侵略性,仿佛就是普普通通的聊天。
贺逐青将笔记本电脑屏幕盖合上,看向严趋,刚好撞进了严趋的眼瞳。
昏黄的暖光灯下,光在他眼瞳里折射出潋滟温柔的光,衬得严趋越发儒雅,他神色一愣,鬼使神差吐出了一个字,“好。”
“那你过来坐吧,声音大了打扰其他顾客睡眠。”严趋用了个贺逐青不会拒绝的理由拉近距离。
“好。”贺逐青先走到旁边,给自己也倒了杯温开水,端着走到严趋桌前坐下,刚好坐在他的对面。
两人拉近的距离,只有几十公分。
他先喝了一口水,才看向严趋,“严先生是失眠吗?”
“不太能睡着。”严趋顺着他的话说,“你呢?一直都是夜里值班吗?还是说就这一次?”
“经常吧,夜里不太能睡着,而且习惯了。”贺逐青双手抱着茶杯,语调听不出情绪,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点紧张。
他不擅长和陌生人交流,尤其是陌生男人,会让他本能地紧张。
“倒是佩服你们年轻人,我现在年纪起来了,熬夜常有但很少通宵。”严趋笑着调侃。
“您还是很年轻的,也就比我大七岁而已。”贺逐青顺着话茬脱口而出。
严趋眼瞳一深,“98年的?”
年龄比他想象中的要小一点。
“嗯,98年2月的,快27了。”到这个份上,贺逐青也没有继续隐藏,何况他也看到了严趋的身份证,知道他的年龄。
“年轻有为。”严趋喝了两口水,笑道:“你都开民宿两三年了,我听说开酒店和民宿的见多识广,都能一眼看出来顾客的大致职业,你作为老板,能看出来我是做什么的吗?”
他余光瞄到贺逐青的手从茶杯上转移到了桌子上,显然已经没那么紧张了。
“您很像文化人,老师?”贺逐青思忖了几秒,试探性地给出一个他认为的答案。
“为什么会觉得我是老师,而不是医生、建筑师、律师,甚至警察一类的?”严趋轻笑着问。
“医生的话,在手上能看出些东西,而且身上可能会有一点消毒水的味道,或者有轻微洁癖,我在您身上没看出这些医生标志性的东西,而且您的手腕上戴着手表,医生一般不会戴机械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