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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文斋 > 综合其它 > 双向驯养 > 第14章
  唇温交缠之前,赖栗松了手,还予戴林暄自由。
  他声音有点闷:“我真的做了早餐。”
  戴林暄也松开了他后颈,态度平和:“哪呢?”
  赖栗微微扭头,戴林暄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厨房导台,餐盘里,两块黑糊糊的面包夹着焦黄的鸡蛋。
  赖栗有些不爽:“没注意时间,就成这样了。”
  戴林暄看了眼时间,去厨房下了两碗面。他给赖栗煎了颗新的蛋,形状色泽都完美,随后又把赖栗煎废的那颗放进碗里。
  赖栗看不下去:“别吃了。”
  戴林暄浅尝了一口,又放下:“以后别做了。”
  “……”
  和出生优渥却十项全能的戴林暄相比,贫民窟出生的赖栗更像从小养尊处优的废物。
  戴林暄两三口吃完焦到发苦的煎蛋,表情没有太多变化。他习惯性吃完东西先擦嘴角,并妥帖地嘱咐:“记得跟辅导员请假,这两天少运动,也少喝酒。”
  翻译过来就是,不要出去鬼混,毕竟身上有伤。
  赖栗将完美的煎蛋一口咬下:“那不如你亲自看着我。”
  “我今天行程很满,这个点还在和你吃饭已经算消极怠工了。”戴林暄走向沙发,拿起干净衣服走进卧室,随意道,“自己玩吧。”
  赖栗毫无界限感地跟到门口,看他哥换衣服:“我和你一起去公司。”
  戴林暄微顿,就算赖栗最黏戴林暄的那几年,也极少会跟着他一起上班,毕竟实在枯燥无聊。
  他褪下浴袍,说:“*下午还有一场慈善拍卖会。”
  赖栗从来都觉得肉|体恶心,唯独戴林暄让他觉得是神明的鬼斧神工之作,身体曲线的每一道转弯都那么恰到好处,优美流畅。
  “一起。”赖栗想了想,补充道,“我不会惹麻烦。”
  戴林暄压根没把这句保证放在心上:“没给你定制礼服。”
  赖栗无所谓:“你穿得体就好了,我穿什么不重要。”
  戴林暄微微回首,用余光看着他:“拍卖会场在‘赛博城’。”
  赖栗微微一滞,随即就面色如常地说:“那正好,旧地重游也算一种乐趣。”
  戴林暄没再推拒。
  十二年里从来都是这样,赖栗想要,赖栗得到,这次也不例外。
  车子并没有驶向戴林暄自己创办的万利影业,而是去了戴氏集团园区。出任集团董事并非铁板钉钉的事,在结果出来之前一切都有可能,需要戴林暄竭力争取。
  行程过半时,戴林暄突然让刘曾停车去老地方买东西。
  片刻后,刘曾回来了,将一个热腾腾的盒子递给戴林暄,又被戴林暄递给赖栗。
  赖栗闻着味就知道是什么了,眼皮狠狠跳了两下,只见盒子中间贴着商品标签:爆炒栗子。
  确实爆炒,热得烫手。
  戴林暄靠着车窗,托起下颌,微微笑着:“早餐的回礼。”
  第10章
  赖栗捏着一颗板栗,面无表情:“我还没说那是什么中药方子。”
  戴林暄不在意地说:“是什么我都已经喝了,就是有砒|霜这会儿也该发作了。”
  “林暄这话过了,哪里舍得给你下砒霜呀。”刘曾还以为他们兄弟在开玩笑,“小栗知道你这两年在国外休息不好,特意找黄老医生开的安神方子。”
  刘曾两年前跟着一起去了国外,自然清楚戴林暄的作息,赖栗问起的时候也没隐瞒。作为身边人,他比外人更清楚这两兄弟的感情,说是亲密无间、耳不离腮也不为过。
  而黄老是戴家老宅的一名住家中医,水平很高,他开的方子总是很管用。
  戴林暄勾了下嘴角:“我还以为是治什么疑难杂症的方子呢。”
  刘曾笑起来:“你又没生病,要那种方子干什么。”
  “怎么没有,同性……”戴林暄话没说完——赖栗往他嘴里怼了颗剥好的栗子。
  刘曾没听清,瞥见后视镜里的互动也只是摇头感慨感情真好,比亲兄弟还像亲兄弟。
  戴林暄盯着赖栗,慢慢咀嚼,像为了不放过每一丝细腻香糯的口感。
  “多剥点。”他声音带着笑,眼里却一片冷清,“吃着东西才没空说话。”
  赖栗深吸口气,不发一语地剥起板栗,一颗一颗地扔给戴林暄。进了集团园区,一盒板栗刚好消磨干净。
  今天的小陈老板有失水准,栗子炒糊了,涩嘴。
  那为什么还要吃呢。
  戴林暄近乎漠然地想,明明不是他主动吃的。
  喂完就跑,哪有这么好的事。就合该在他身边剥一辈子,哪怕不甘愿,觉得恶心,手剥出血,也得继续,直至葬进坟墓里。
  下车的时候,赖栗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哥,你别闹。”
  赖栗没想过自己这辈子还能对戴林暄说出“别闹”这两个字,像渣男哄骗女友的下作戏码。
  虽然同性恋对于他们这个圈子不算多稀奇的事,但绝对是上不了台面的事。搞搞漂亮的小男孩是种消遣,是娱乐,唯独不可以是正道。
  这些年里,豪门、世家圈子里没少爆出相关新闻,可无一例外都是丑闻,闹出人命都不算罕见。
  无论戴林暄过去的风评有多好,只要他跟同性恋三个字沾上关系,就好比赤手空拳地站在大街上,谁都能往他身上泼粪。
  “无论你是不是真的,以后能不能改……”赖栗顿了顿,“都不能让别人知道。”
  戴林暄往前走,没有回头。
  玻璃移门感应到了人,自动打开,一股冷气扑面而来。几个高管迎面走来,笑着招呼:“林暄。”
  戴林暄颔首,停下与之寒暄了几句。
  集团总部的高管都很年长,资历、股份摆在那,有些甚至就是戴姓,面对戴林暄都端着长辈的架子,拿着说教晚辈的态度。
  赖栗手插兜里,等在一边。
  他们聊完,话题还是对准了过来:“小栗站那么远做什么?脖子怎么受伤了?”
  叫得可真亲热,实际上这些人赖栗都认不全,最多每年的宴会上见个一两次。
  而赖栗又是个不记事的人。
  可戴林暄在,赖栗还是给足了面子,喊了几声叔叔、伯伯,并略过脖子上的伤不作回答。好在这些人也并非真的关心,说了几句场面话、装模作样问了几句学业相关就告别了。
  戴林暄站在电梯口,唤道:“赖栗。”
  赖栗不满于这个称呼,没有应声。
  对于他之前说的话,戴林暄给出了回应:“我什么取向,和谁在一起,最后会沦落到什么样的结果,都是我自己的事。”
  “……”赖栗深深地皱起眉头。
  这段话令他不舒服的点很多,最不能忍的就是“沦落”这个词,仿佛戴林暄已经知晓自己不会再有什么好结局。
  “你不会想说你的事和我没关系吧?你不好,我也不会好的。”大厅里来往的员工很多,赖栗舒展眉头,笑着像聊家常,“哥,我希望你的人生光明坦荡。”
  戴林暄偏头对上赖栗认真的目光,嘴唇动了动,正要说什么,身前的高级职工专用电梯突然“叮”了一声,机械的女声从内部传来:“一楼到了。”
  电梯门朝两边拉开,里面已有两个乘客,应该刚从地下层上来。
  其中一位站在侧后方,抱着文件,电梯门开的时候还在报告工作,看清门外人的一瞬间,她声音一顿,唤道:“戴总。”
  另一人显然是她的上司,着一身浅灰色西装,一手插在兜里,另一手自然垂在身侧,披肩的短发显得干净利落,眼角皱纹完全挡不住五官的艳丽。
  即便外人在这里,也能一眼看出戴林暄就是和她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她往旁边挪了一步,让出空位。
  刚要说的话散在了唇边,戴林暄唤道:“蒋总。”
  公司内部无亲戚,再亲密的关系都要唤其职称。
  戴林暄平静地走进去,转身看着电梯外的赖栗。
  短短几秒的时间被无限放慢、拉长,仿佛有阵看不见、摸不着的雾气顺着浑身毛孔钻入血管,丝丝缕缕地向心脏汇聚,防无可防,以至于心脏的搏动都变得模糊,鲜红的血肉也苍白起来。
  戴林暄半垂着眼皮,余光是母亲戴着玉镯的苍白手腕。
  早就光明不了了,早就……无处坦荡。
  “干妈。”赖栗走进去,语气礼貌而正式。
  虽然赖栗名义上被戴家收养,但其实和其他戴家人接触并不多。蒋秋君在他来戴家的那年开始接替了丈夫的位置,周围尽是豺狼虎豹,稍有不慎就会被吃干抹净,自然也没多少时间和儿女相处。
  戴林暄见不到她,赖栗就更难见到了。
  蒋秋君扫来一眼:“脖子怎么了?”
  “刀划伤了。”赖栗没有撒谎,只是隐瞒了一部分。总不好告诉蒋秋君,纱布下面是你儿子整齐狰狞的牙印,跟被僵尸咬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