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格:?重点是这个吗,这不对吧?
嗨?我说我失忆了诶!
温格在心里吐槽道,希冀对方能够给出正常些的反应。
然而并没有,对方只是开始描绘那典礼究竟多么繁华,多么令人艳羡。
她说不出什么重话,一时无言。
丝毫不觉得失去记忆比忘记仪式重要,侍女依旧一脸惋惜,双手作祷告状,又像是表演话剧一般:
“噢,您现在可是全城的女孩最羡慕的人呢!唯一的神眷者,还获得了圣女的位置,可以亲身觐见厄里斯大人……可您居然不记得这些浪漫的一切!”
不知为何,听着侍女这朗诵台词一般的语气和内容,温格感觉自己有点想笑。
好中二啊……不过中二是什么意思来着?
见温格没什么反应,那侍女停止了如表演一般的行动。
接下来,哪怕温格询问各种常识问题,她也不接腔。
像个设定好关键词就扮演角色的人工智能……不过人工智能又是什么?
几次搭话失败而陷入尴尬,温格有理有据地怀疑,这不太对。
如果,这人说的是真的。她只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而她说的有关自己的事全是真的——
那她为什么不接自己的话?
很尴尬啊!
我不是高贵的神眷者吗?那我的问话你为何不答?
那我问你!看着我!告诉我为什么!
……思绪飘到这里的温格,又感觉到那种不对劲的感觉。
她在这里好像应该干点什么,可她想不起来究竟是什么。
究竟是什么呢?想不起来好难受啊!
温格抓心挠腮地努力回想。
侍女安静编织完温格的头发后,朝着花窗外面探出头看了一眼。
“哦,天呐!”
又来了。温格已经麻木,冷静地想。
“厄里斯大人居然派出自己的部下,格兰迪斯,以恐惧为名的魔女大人!”
——所以说,是派出了得力部下来接她?
温格思考了一下这个信息。
好歹是个好消息,起码说明目前自己的境况不算太糟:看起来,还是很受那个什么什么神明的重视的。
侍女继续道:
“他一定是不允许您接触到其他一切男性人类,才派来唯一的女手下格兰迪斯来,哦好强的占有欲,他好爱你!”
“?”
温格深呼吸了两下,才忍住吐槽的冲动。
谢谢,转人工!
……不过转人工是什么意思?
既然现在什么都不记得,想要逃跑实在不太可能。
温格顺从地走下楼,。
万一接触到什么,
加油,温小
温格在心气。
——嘶,她为什么会想到这句话?
温格挠了挠头,那些奇奇怪怪的话,也不知是从哪冒出来的,但就是会下意识地想起。
……会是什么很重要的线索吗?
就在温格思考所谓“重要线索”的可能性时。繁复的实木大门打开了,前来迎接的队伍就在门口。
站在队首的魔女大人,确实看起来颇有气势。
温格在她那冷淡的表情下,几次鼓起勇气开口,还是没敢打探消息。
只能就这样一路沉默。
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顺带也想看看自己所处的地理位置的全貌,温格拉开车帘。
然而,她根本看不清什么全貌——乌泱泱的人群将道路围得水泄不通,只留出一条通向前方的道路。
人群以一种狂热到古怪地眼神看着她,声音整齐到不可思议:
“圣女大人,请让神明眷顾我等——”
被这堪称吓人的景象惊到,温格一激灵,把车帘重新放了下来。
自从坐上马车,一路沉默的格兰迪斯却忽然开口:
“温格小姐,失去记忆的痛苦很难忍受吧?”
没给温格回答的时间,她继续道:
“过一段时间,冥界要开启了。若你想要散心,可以去那里看看——不过要小心,别在那里被困住了哦。”
冥界?那是哪?
温格直觉这是很重要的信息。
可是,她要怎么去啊?
她眼巴巴地继续看着对面的格兰迪斯,指望对方再给些信息。
然而一直到马车停下,这位魔女大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
“这里是哪里?”
御剑飞了一夜,斯莉尔有些疲惫。
她一直以计算中最理想的方案,以最快的速度赶路。
习青所指的方向,一路上确实没让她遇到什么危险的魔法种族。
可——斯莉尔环顾周围,脚边是绵密的白沙,远方是望不到头的海。
此时旭日东升,朝霞映照着海面。
可惜斯莉尔无心欣赏如此美丽的景色。
绕是黑暗时代没有留下详尽的地图,她也知道,这里是大陆边缘的海域。
以后续人类的区域分布来说,圣城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这里。
“嗯……这个……”
习青支支吾吾的,试图转移话题:
“老大,你看你看,这个日出好不好看?”
在斯莉尔堪称可怕的注视下,习青慢慢住嘴,停止了插科打诨的行为。
“总之,圣城是一定能到的!如果,我的感觉指引着我们来这里,一定是这里就是我们的必经之路!”
习青心虚地对着手指,语气倒是信誓旦旦。
斯莉尔用质疑的目光看着她。
习青梗着脖子,顶住了目光中的威压。直到斯莉尔搬出杀手锏:
“带错路的话,向导费退我。”
“哇啊啊!不可以!”低头装死的习青立刻抬头:
“我我我,我可以证明给你看!我的预感真的是很准的!”
“不过、不过——”
“有话快说。”
习青摸着自己咕咕叫的肚子,委屈巴巴地说:
“我要用这个能力的话,需要一些代价的。如果有所预感,我就会饿得超级快。”
她泪汪汪地看着表情依旧冷酷的斯莉尔:
“老大,我昨天产生了关于那个女孩的预感后,就特别特别饿,饿到现在什么都没吃,我要饿死了——”
斯莉尔冷笑一声:
“是么?昨夜赶路要你指方向的时候你在干嘛?”
“这个……那个……”
“你要我提醒你,总共叫了你几次没醒吗?”
“咳咳,不用了……诶,老大你看,那边的海里有鱼诶!我们快去看看!”
习青兴冲冲地朝朝阳升起的海域跑了过去。
留斯莉尔在原地默默思考了一会。
难得思考不出结论,她向且慢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且慢。”
“主人!您终于跟且慢聊天了!且慢好想你——”
“停,我有事问你。”
且慢立刻安静下来。
叫停了且慢的激动叙旧,斯莉尔问出了她自从遇到习青后,一直盘桓在心里的疑惑:
“我现在,看起来很亲切吗?”
且慢大惊失色:
“主人,你什么时候有的错觉?——不,我的意思是说,您的威严仍在,压迫感很强。”
斯莉尔又抬眼看了看远处肆意奔跑的习青,百思不得其解:
——那,习青到底是怎么天天跟她插科打诨的?
……
习青又做了那个梦。
有关苹果树和蛇的梦。
这一次,她看见了那树下的人,或者说,神。
那神明和蔼地望着她,声音温柔而庄重,令她想到母亲。
“为了这双洞穿一切真相的眼睛,你真的甘愿付出生命的代价么?”
“朝闻道,夕死可矣。更何况,眼睛不是我的目的,铺就未来的真相才是。”
她听见自己这么回答。
习青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绵密的白沙上。
远远的传来规律的海浪声。
斯莉尔站在她旁边,见她醒了,那双暗色的红眸安静地看着她。
习青揉了揉眼睛,海上有几个身影渐渐消失。
是她看错了吗?
刚刚,海上看起来好像游走了几只奇怪的生物——看起来就像某种传说中的人鱼。
斯莉尔好像没有看到那些身影一般,只是低头看向习青,若有所思地问:
“你方才梦见什么了?”
她的语气很平静,却给习青一种奇怪的感觉。
“梦见我在梦里吃鱼,烤鱼!斯哈斯哈,好香啊老大,我们今天吃烤鱼吧?”
不知为何,习青本能地隐瞒了下来。
——她总觉得如果说出来,会造成不好的后果。
这感觉来的莫名其妙,但习青向来遵循自己的直觉。
习青回答完,斯莉尔却没有再说话。
习青对这种复杂的沉默不明所以。从地上爬了起来,望见远远的与海平面衔接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