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们小姐是谁么?我管你是什么贵客,你连我家小姐都敢拦在门外,你这个小小的铺子是不想开了?”一道尖锐的女声传来,徐如笙并未理会,寻滋闹事不长眼的人多了,赵掌柜应付这点事情,不在话下。
“小姐,”蓝彩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是恭王府的人。”
程锦?徐如笙唇边浮起一丝淡的让人难以察觉的清冷笑意,还真的冤家路窄,择日不如撞日。
徐如笙悠悠的道,“你那个在恭王府的兄弟,先按兵不动,等我们从云和县回来,我要见他,我先走了,你自己从窗户那跳下去吧。”
打开房门,下了楼,只见一楼已是一片狼藉,徐如笙眼色微冷。
什么叫作死?程锦就是在作死,前世她入了后宫,起初还装的温顺,后面开始暴露本性,又愚蠢又狠毒。
“赵掌柜,你这是得罪什么人了?好好的铺子让人给砸了?”徐如笙缓慢的下楼,“被人砸了铺子,还愣着干嘛,去报官啊。”
赵掌柜急的满头大汗,铺子砸了不是大问题,就是怕惊扰到小姐了,“小姐,是小的办事不力,惊扰到您了。”
“你便是这铺子的主人?好大的口气,报官?知道我家小姐是谁么?”穿着绿色衣服的丫鬟一幅趾高气扬的样子。
“程锦啊,怎么了?”徐如笙笑的一派云淡风轻,“恭亲王府的小姐,便能随意砸人的铺子?”
被几个丫鬟围在中间的程锦略微惊讶,听着这人的语气十分的有底气,难道是有什么人给她撑腰?
“是我们王府的下人唐突了,这位小姐,今日我们砸坏的东西,按原价的三倍赔偿,不知道小姐的府衙在何处,我派人送银子过去?”程锦带着一丝试探,脸上露出笑意,“只不过铺子开着便是做生意的,把本小姐拒之门外,实属无礼,我看这个掌柜的,打死也不为过。”
徐如笙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要赔,我就要收么?赵掌柜,去京兆尹报官,有人都要打死你了,你还愣着干嘛。”
程锦脸色一僵,怎么有这般不知好歹的人,她语气加重,“你不知道我是恭王府的人么?报官?京兆尹敢接你的状子么?”
徐如笙冷笑道,“报不报,是我的事情,接不接,是他的事情,今日之事如何善了,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
她好像又想到什么,嘲讽道,“程小姐,我记得陛下没有封你为郡主吧,你一个白身,京兆尹如何拿你不得?”
程锦气的脸通红,她最恨别人提陛下没有册封她为郡主之事,都怪父王,平时不让她出门,宫宴也不允许她参加。
她再傻,也知道自己今日是遇到硬茬了,她心里有些心虚,可嘴上却是不甘示弱,“今日我不与你纠缠,我们走。”
“我让你们走了么?”徐如笙提起裙子下楼,“蓝彩,把人给我捆了,也别等着京兆尹派人来,把人直接给送过去,就说有人砸了我的铺子,紫烟,你和店里的伙计算一下损失了多少银子,去告诉恭王府的人,带着银子去京兆尹那领人吧。”
蓝彩等的就是这句话,她满脸兴奋的先把刚刚叫嚣的丫鬟一把撂倒,然后抬手就要去擒程锦。
程锦花颜失色,呵斥道,“你大胆,你居然敢这样对我,不怕恭亲王府找你算账么?”
徐如笙脸色微微阴沉了一下,“我就怕恭亲王府不来找我呢。”
蓝彩丝毫没有手软,一转眼的功夫就把程锦捆成了一个粽子,打开了华韵坊的大门,在门口一众看热闹百姓的议论声中,扭着程锦大摇大摆的去了京兆尹。
第78章云和县
翌日清晨,满京城都在议论恭亲王府的小姐被人捆着送去了京兆尹府的事情,若不是王府的管家来得快,堂堂王府的小姐,就要下大狱了。
程锦回家哭的死去活来,一边哭着要把那个贱人碎尸万段,一边要闹着去寻死。
“去,让她去死,这样的蠢货,还不如早死了干净”恭亲王气急败坏的朝着王妃怒吼,“府里现在什么境况你们不知道么?本王知道她是个不省心的,这些年拘着她少出门,连宫宴都不让她出席,她倒好,一出府,直接砸了宁国公主的铺子。”
王妃唯唯诺诺的站在一边,边被恭亲王呵斥边抹眼泪,嘴里还是忍不住为女儿求情,“王爷,她还小......”
“小什么小,她比宁国公主还大一些呢,都是你,把她教的和猪一样蠢。”恭亲王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气喘吁吁地说道,“京城她不能待了,送去外地找个人嫁了。”
王妃“扑通”跪下,声泪俱下,撕心裂肺喊道,“王爷,她是您的女儿啊,是我唯一的孩子,您怎么能这么狠心啊。”
恭亲王双眼微闭,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不送走,她只有死路一条了,一个被人捆着送去京兆府的王府小姐,你还指望她在京城能抬起头来?”
王妃绝望地看着恭亲王,“真的没有办法了么王爷?”
“还不知道督察院会如何参我呢。”恭亲王神色黯然黯然的坐在太师椅上。
王妃再也抑制不住的放声大哭,“天呐,怎么就遇到宁国公主这么个不讲道理的人呢......”
不讲道理的徐如笙心情颇好的坐在马车上,带着一行人启程去了云和县。
“小姐,不告诉皇后娘娘和大公主真的好么?”紫烟一脸担心的看着徐如笙。
徐如笙拿起一块点心,白了他一眼,“什么没告诉,不是留了信么?”
蓝彩一脸兴奋的问徐如笙,“小姐,咱们刚在城外抓的那对母子,是什么人啊?”
“是一个和尚的夫人和孩子。”徐如笙淡定的说道。
可马车里其他三个人就没有那么淡定了,叶沁瞪大眼睛,“和尚还有夫人和孩子?”
徐如笙失笑,“这有何稀奇。”
今日出城,她先去了城外,二话不说捆了护国寺主持永弘法师的夫人孩子,人被老白扔给他手下的兄弟们看管了,徐如笙扯下那孩子身上一块贴身的玉佩,又让写字和狗爬一样的老白写了一封她口述的信,派了一个看起来很有经验的小兄弟把信和玉佩送去了护国寺。
徐如笙伸伸懒腰,有些无聊的躺在马车上。
“叶沁,你家是做什么生意的?”徐如笙随口问起。
叶沁忙道,“当铺,我爹变卖了我娘所有的嫁妆,开了间当铺。”
徐如笙眉头一挑,当铺?倒是个很赚钱的营生,只是云和县那种小地方,物件也很难流通。
“你家生意如何?”徐如笙追问道,“你爹可有积攒下钱财?”
叶沁微微思索,眉间微蹙,“有没有积攒下钱财我是不得而知,反正家里的下人是一年比一年多,那个女人身上穿戴的也是一年比一年富贵。”
徐如笙不禁展颜一笑,半转过身子,侧靠在马车上,眸中精光微闪,她之前便想过,母亲大笔的嫁妆如何能生出更多的钱来,如今叶沁倒是给她提醒了,当铺看着是小营生,实际上却十分的赚钱。
她前世在书中看到过,当铺赚钱分两种,如果典当者在约定的期限内赎回,当铺便可赚取利息,如果典当者没有在约定的期限内赎回,当铺便可将典当物归于己有,高价卖出。
当铺的规则是“值十当五”,如此说来,确实是可以做的生意。
云和县是处州的一个小县城,距离京城不算太远,却不不算近。
一行人颠簸了约莫五日,看到一个写着“云和县”的石碑,方才知道是已经到了。
马车悠悠的进了城,老白赶着马车停在一个名叫“且曼”的客栈门口。
“小姐,我觉得这个名字挺不错,要不我们便住在这?”
徐如笙微微一笑,“不,我们不住这个客栈,老白,去找个人问问,附近有没有单独的小院子,可以让我们住上一个月左右的,价钱好说。”
叶沁开口道,“小姐,让我去吧,我虽离开了许多年,可这到底是我的家乡,我对这比较熟悉。”
“好,你一个人不安全,小北,你和叶沁一起去。”
小北便是老白找的随着他们一起来的一个兄弟,瘦得和猴儿一样,却十分的灵活,身手更是了得。
“老白,我们找个酒楼等他们。”徐如笙又问叶沁,“那你还记得你们县城有什么酒楼饭菜比较好吃么?”
叶沁一笑,“以前我倒是没有机会去酒楼,不过往前三个路口有一个叫万家灯火的酒楼,我小时候便生意兴隆,小姐可以去看看。”
徐如笙觉得这个名字取得十分好,心中也好奇,“好,那我们在那等你们。”
兵分两路,徐如笙这一行到了酒楼,眼下的时辰并非吃饭的时候,这个老字号也稀稀疏疏坐着几桌客人。
几人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徐如笙带着厚厚的帷帽,引来周遭人的注目。
“小姐,我们为何不住客栈?”蓝彩忍不住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