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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是你弟弟。
  我飘过去扯他袖子:“求你了,哥,你搬出去吧。”
  他笑得很无奈:“没地方给我搬了,这都是低价买的鬼屋,哥没钱去其他地方住了。”
  我很难过,怎么醒来第二天就面临跟他人合住的命运了。我失去了自由。
  或许是表情实在低落,这个哥有点于心不忍,不过嘴上还是很不饶人,讲:“我没把你赶出去已经算我很有良心了,你有什么好伤心的。白天我上班,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何况我又不怕你,不用你每天苦心积虑想怎么吓我——你就当合租算了,你还不用出房租。”
  这些话实在听着很诡异,哪怕是被朋友称为电波系的我也有点受不了。
  一个人跟鬼合租?还说得那么理所当然,就真的那么不怕鬼吗?再唯心主义也接受不了那么快吧?
  槽点实在太多,于是我怒问:“其实低价买进是多少元啊?”
  他没想到我脑子峰回路转能问这个问题,愣了几秒,伸出手指比了个数字。
  我哀嚎起来:“我活着的时候怎么没这种好事找上门。”
  他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我:“你活着的时候会租闹鬼的房子吗?”
  我大惊失色:“当然不会啊?谁跟鬼住啊?”
  他:......
  09
  我勉为其难答应跟他一起住了。
  他收拾好东西,准备去洗漱,把我关在门口,再三声明不准我飘进去。
  我闻到他脱下衣服后变得更浓郁的人味,心情焦急难耐:“真的不可以吗?我看一眼呢?”
  里面沉默了。
  过了一会,他问我:“为什么想看?”
  我回想了一下人类语言:“因为我有点饥渴。”
  他又不说话了,莫非这个形容不对,我等了几秒补充道:“就是饿了、馋了的意思。”
  他似乎是叹了一口气:“是我想的那样吗?你是......喜欢......”
  “没错没错。”我点点头,喜欢这种香香的人肉味,闻起来比香火味还诱人。
  我想,如果可以让我吸食一些阳气,或许我可以恢复最旺盛的状态,像一个正常人类一样在这间房子存活,说不定还能帮他做饭、打扫卫生。没错,就这样假设,然后去跟他谈判,说不定他就会答应......他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说:“等我出去之后我们谈一谈吧。”
  10
  于是等他洗完澡,我们坐在桌子的两端,很正式地面面相觑。
  他清清嗓子,说:“那个......我不知道事情怎么发展成这样的,可能是你太久没见过人类了,一下子才......我觉得这只是你一时的冲动,而且我必须提醒你,人鬼殊途——”
  说到一半,他的脸有点红,应该是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了,顿了顿,看了我的虚影一眼,才继续讲:“总之、总之,我没这方面的打算,很抱歉。”
  被拒绝了。
  我甚至还没开口就被拒绝了。
  我以一种掩耳不及迅雷的速度枯萎,软绵绵地倒在桌子上。
  他一下子站起来,伸出手想碰我:“你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我只是个鬼,死不了第二遍的。
  我饥肠辘辘地问:“但是我真的很饿怎么办?”
  “什么?”他愣住了。
  我说:“如果你不让我吸两口,能不能帮我买点香回来?我真的很饿,很饥渴,我今天试了一下发现好像不能出门,就不能去附近的庙里偷吃香火了。”
  因为洗澡,他把眼镜摘了下来,此刻眼睛亮亮的,像是有层水在里头荡漾,很好看,他用那双眼睛看了我好一会,有些结巴地开口:“噢......噢,你说的饥渴是肚子饿。”
  我从桌子上抬起头,感到疑惑:“对呀,不然是什么?”
  没什么。他说。我看见他的脸有点红,很好心地告诫他,洗澡的水温不要开太高,不然会烫伤皮肤的。
  “你看,现在脸就烫得跟今晚那个番茄一样。”我飘着又戳了戳他的脸。
  他蹦起来,落荒而逃,回到房间门口又停下脚步,转过头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飘在沙发上,准备熬夜看会电视,闻言愣了愣,很努力回想了一下,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嘴巴已经肌肉反应地回答出来了:“温慈春。”
  他轻轻念了一遍我的名字,又抬起头,很小声说:“还挺好听的。”
  没等我脑袋反应过来,他就向我作起自我介绍:“我叫常青,周末双休,平时周一三五会健身,经常加班、晚回家,你可以在家看电视或者打游戏都行......附近没有卖香火的地方,你饿着吧,反正你已经是鬼了,饿不死的吧?”
  我下意识呆呆地点点头。
  他笑起来:“那合住愉快。”顿了顿,他又有些别扭地说,“早点睡。”
  我飘啊飘,不明白一个鬼早点睡有什么用,看着他关上门,又在心里咀嚼了一遍他的名字。
  莫名其妙跟人类合住了。
  但是他不怕我、可以跟我聊天、看起来有点口是心非,说不定以后关系好了还能让我吸几口.....好像不坏。
  凌晨三点,我关上电视,裹了裹小毛毯,闭上眼睛,终于思想挣扎结束了。
  我允许常青住进我家了。
  【作者有话说】
  嗯同理的,我允许大家来我评论区发言了,我允许大家夸夸这个可爱鬼,我允许你们来追更新了(慈春摊手做“爱卿平身”状jpg.(不是倒反天罡吧都是鬼了你怎么证明他不是皇帝
  第3章
  11
  第二天醒来我发现脸上盖了个枕头。
  我怀疑是常青想闷死我,但是还是那句话,鬼死不了第二次,所以我猜他想施舍一个枕头给我,但是又没办法把我脑袋抬起来再把枕头塞在我头下。
  一想到他或许上班前在沙发前和枕头还有我的脑袋打斗了半天,我就想笑。
  没有手机玩,我就只好又去看电视。
  我开始思考,当鬼的一年多我其实都是这么生活的,为什么到今天才觉得有点孤独呢?
  可能是太久没有和人聊天呢。
  我开始在脑海里构思关于人类和社会学的内容,很快就翻出类似的例子。这就好像鲁滨逊被扔去荒岛活了很久之后遇到野人星期五。
  久旱逢霖、金玉良缘、唯命是从。
  于是等常青下班回来,我飘了过去,努力地飘到半空,让他要抬头仰视我。
  我微微一笑,对星期五说:“平身。”
  “......”他的脸上又显现出凝噎的表情。
  我摇摇头:“为何迟迟归家不向我禀报?星期五,你应该明白你是我的仆人。”
  常青转身开门,把手上的购物袋扔出了门口。
  我好奇地探出头:“什么东西?”
  他说:“街上捡的没人要的香。”
  我从空中飘下来,扯他袖子:“哥。”
  常青似笑非笑地睨着我:“我不是你的仆人吗?”
  我摇摇头,很真挚地泪眼汪汪又喊了一声:“哥,我是你弟弟啊。”
  他叹了一口气,弯下腰从门口捡回那个购物袋,关上门往客厅走去,我一路幽幽跟在他后面,听他问:“你每天到底脑子都在想什么?”
  这很显而易见。
  我很鄙夷地问:“你没看过鲁滨逊漂流记吗?我其实是鲁滨逊,你是星期五,看起来是我在这间屋子流浪,其实我是这里的开创神,是我收留了你......”
  他摆出一个崭新的小香炉和一扎香火,打断我:“吃不吃?”
  我狂点头:“吃吃吃!”
  他掏出打火机,点了足足一把香火,然后退了好几步,任由半个客厅瞬间烟雾缭绕。
  他说:“我是不是星期五另说,你应该庆幸今天是星期五,明天我不用上班,不然你别想我有好脸色......”
  剩下我已经听不清了,我张开嘴大口地暴风吸入香火,满足的感觉将我淹没,我的鼻子和嘴唇都已经机械性地开始吸食,脑袋也变得晕乎乎的了。
  常青在旁边玩手机,偶尔抬起头观察我的狼吞虎咽,有点狐疑:“一次性吃那么多能行吗?”
  事实证明不行。
  这把香燃到剩下三分之一的时候,我晕倒了。
  吃太多,胀晕了。
  但常青不知道,或许他是信任鬼会死第二次的人,有些慌张地扔下手机跑过来扶我:“喂,你没事吧?”
  “温慈春......温慈春?”我听到有人这么叫我,还在我身上摸来摸去。
  常青自己也愣了愣,发现居然可以触摸到了我的实体,手指像触电一样缩了缩,还是将我扶起来靠在了他身上,甚至下意识探了我的鼻息。
  当然是没有任何呼吸的,他第一次摸到鬼,探完我鼻息又摸了摸我的脸和手,发现都是冰的不行,没有一点温度。
  过往的人生经历不足以让常青知道该怎么处理一个晕过去的鬼,他只好一遍遍喊我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