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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师看了看常青,又看了看我,最终捻了捻手上的佛珠,冲我招手:“你进来。”
  我乖乖地跟大师进房间等超度了,临死前扒着门框看了常青一眼,说:“星期五,我会记得你的。”
  常青也有点愣住,问:“现在就......”
  大师很无语,把我踹进房间,又回头跟常青说:“放心吧,我只是跟他聊一下。”
  常青有点别扭地转过头,嘀咕到:“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大师把门一关,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对我说:“你现在没结婚,不能下地狱。”
  我感到震撼,国家催婚催生都催到阎王爷头上了吗。
  可能大师也意识到自己表达有误,重新清清嗓子,一五一十地向我解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他说:“你小时候经历过一场大劫,按理来说是活不下去的了,你母父找人逆天改命,给你续上了——怎么续的呢?给你找了个命好的人,签了个生死契,你俩的命就连一起了。”
  “说得好听点,就是定了个娃娃亲,从此命里同甘共苦。”大师坐下来,不知道从哪摸出一套茶具,给自己切了杯茶,慢吞吞地说,“但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这个契一年多前被毁了,你的命就被临时又断了,你出的车祸就是上天收回了给你的命。”
  “不过其实你也没算真死,你现在只是一个鬼魄出窍,但是如果变鬼后两年内没回到你自己的肉体里,就会魂飞魄散,那个时候你生理性也会死亡。”
  我脸都白了:“怎么就魂飞魄散了,不能轮回吗?”
  大师品了一口茶,不紧不慢地说:“你本来就是逆天改命,现在改到一半又不要了,你以为跟命闹着玩呢,没点惩罚岂不是人人就都想玩了?”
  我想这下完了,我可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一年多前我回老家,在压箱底的地方翻出一纸黄契,居然是封婚书,仔细一看名字还是我的!
  我大惊失色,颤颤巍巍拿着这东西问我妈爸:“这咋回事。”
  他们支支吾吾,不讲话,好像自己也忘了这件事,接过来看了看,商议着这应该不作数,要不烧了吧。
  我凑过去:“我跟谁结婚啊?为啥烧了——我靠怎么是个男的。”
  我爹脸色很差,把我脑袋推开,说都是误会。
  我心里有鬼,也不敢开口,想,不是误会,我真喜欢男的。
  20
  我和大师在房间商谈了几个小时,终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理清楚了。
  我和常青小时候就订了娃娃亲,不是什么三次元那种什么商业联姻,是非法的、一命牵一命的、玄学的婚姻,常青为什么跟我结我不知道,但是我需要他救我的命。十几年后我家里人记起这件事,一来觉得可能过了那么久不作数了,二来不敢相信我娃娃亲对象是男的,翻出婚书没几天就烧了。
  然后我就出车祸死了。
  没死全,变成半个鬼魄被困在这屋子,一年多了终于遇上买了这套房的常青。
  我的未婚夫,我的饲养员,我的生命支撑者。
  我有些发愁:“那现在怎么办,是魂飞魄散还是要常青再救我一次?”
  大师喝完最后一口茶:“魂飞魄散吧。”
  我下定决心:“重新结婚就能救我一次吗?”
  门被我一把拉开:“常青我们结......”
  大师捂住我的嘴把我拖回去:“你现在还不能告诉他真相。”
  大师说,我现在是半鬼,属于人鬼情未了那一卦,不能说结就结,上天不允许的。要互相真情实感地爱着对方,要常青自愿同我结婚、主动说愿意再次用他的生命来救我的生命。
  我幽幽地倒下了:“喂我一周都要他命了。还不如魂飞魄散呢。”
  大师劝慰我:“不要灰心。”
  这能怎么不灰心,现在要我半年内让一个男的爱上我,在我是鬼对方是人的情况下,在我不知道对方是喜欢男的还是女的情况下,在我死皮赖脸让对方给我买香火吃还要住在他家走不了的情况下。
  这么一想我赢面其实很大。
  我爬起来,问大师:“大师,你觉得我能诱惑成功吗?”
  大师不理我,开门走了,路过我的时候还故意不小心踢了我一脚以表态度。
  21
  大师和常青朋友都走了。
  我窝在沙发上裹着小毛毯思考人生。
  常青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装作很不经意地开口:“大师怎么跟你说的?”
  我还没开口,他就别过头,很不满地低声嘀咕:“明明是我花钱请来的,怎么只跟你聊,不跟我说一点情况,这太不敬业了吧。”
  我啃了啃毛茸茸的毛毯,有些紧张,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常青跟我结婚。
  可能是我很少做出这种严肃沉思状,常青见我久久没回答,脸色也有点变了:“怎么了,很麻烦吗——你能不能正常投胎?”
  我呆呆地抬起头看他。
  常青弹了一记我的脑门:“说话,笨蛋。”
  我爬起来,跟他对视,很突然地问:“常青,你想不想看一下我是长什么样子的?”
  常青几乎是秒答:“不感兴趣。”
  “哦。”我又倒下了,软绵绵地和毛毯融为一体陷进沙发里,“那算了。”
  过了好一会,常青蹲下来,转过头对我说:“看一下也不是不行。”
  我的心里又熊熊燃烧起来了希望,挪过去,笑着问:“真的吗?确定吗?确定哦?”
  常青的睫毛颤了颤,停了几秒,讲:“勉为其难吧。”
  他蹲下来之后刚刚好跟趴在沙发上的我平视,于是我用手肘撑着自己靠近他,心里想着大师的话,为自己打气,不知道为什么当鬼了还有种心跳很快的感觉。
  总之,我凑近了常青,然后亲了亲他的嘴唇。
  22
  常青的脸又青了。
  他还没反应过来,呆若木鸡地抬起眼看向我,却在看到我的瞬间瞳孔骤缩。
  我想他可能是终于看清我长什么样了。
  我很无辜,小小声地说:“你不是想看清我长什么样吗,这样才能看得见。”
  常青的嘴唇动了动,可能是想说什么,但话到嘴巴又噎下去了,神色还是很惊讶,不知道是在吃惊我亲了他还是在吃惊我的长相。
  莫非我又帅上了一个新高度?我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自觉五官应该没有太大变化,又走神地想待会要去卫生间的镜子看一看现在长什么样。
  常青足足在那里愣了几分钟,最后还是我戳了戳他:“腿不麻吗?”
  他被我碰了一下,反应过来,很一惊一乍地立马站起来,后退了几步,还撞到了茶几,但是眼睛还盯着我,瞪大大的,我都怀疑他不是吃惊是卖萌了。
  我又开始招牌性动作低头戳手指:“早知道不亲了。”
  听到我直接提起这件事,常青的脸色又变了,憋了好一会,最后居然问我:“那你出去怎么办呢?”
  我没听懂:“啥?”
  常青别过头,欲言又止,挠头半天最后还是一鼓作气说出口:“你出去玩,万一别人也想看你长什么样呢?你也要一个一个亲一轮过去吗?!”
  我觉得常青才是脑子有问题的那个。
  怎么会这样想。
  我不太理解,不过还是很愿意为星期五耐心解答:“我出不了这个屋子,你看起来没朋友,也不带别人回家就行了。而且我不会出去玩的,我只在家里跟你玩。”
  不知道是哪句话讨好到了常青,他终于缓下了神色,冷冷笑了一声:“你最好说到做到。”
  【作者有话说】
  很旗鼓相当的两个人
  第5章
  23
  按理来说,我该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大展宏图,利用各种技巧方法促进我和常青的感情升温。
  但好巧不巧,常青进入了疯狂加班期。
  我第一次意识到他说的怨气比鬼重是什么意思。
  他的健身时间被迫调整改到了中午午休的时候,因为晚上要加班到很晚。有时候十点多才回到家,整个人都精疲力尽,没有心思再看相声,洗漱完就一脸呆滞地坐在窗边放空。
  我蹲在角落努力装蘑菇,小声提醒他:“你千万不要跳下去啊。”
  常青本来就所剩无几的活力彻底被抽干,也不怎么回应我的玩笑了,完全可能是因为我不属于人类范畴,脸又看得过去,回到家会机械性地跟我聊几句天。
  一周就那样死气沉沉地度过,我基本跟这个未婚夫没什么交流,因为他要加班,我甚至没办法继续展示我的精绝厨艺给他做饭吃。
  好在他很有良心,哪怕忙成狗了也还记得给家里的香火定期补货,不会让我饿死。
  周末的时候他一觉睡到中午,起来跟我一起吃饭、看电视剧、聊聊天,过得还算平和,不过偶尔也突然开始接起电话又开始处理工作,直到周日晚上恢复那张比我还像死人的死人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