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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越低头抚摸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比寻常这个月份的人还要大一点,大夫说那里有两个孩子。
  都是周斐的。
  她为什么不愿意回来?
  苏越一如往常那样,不愿意说话。
  他转过身去,想要回屋,慢慢地走着,显然对肚子里的孩子很看重。
  苏连枝觉得外头的人说得也不错,不是疯了是什么。
  未婚先孕,不打掉孩子,还怀着。
  要是想嫁人,还留着孩子做什么。
  他现在这个名声,现在有谁愿意娶他。
  苏连枝不是一个为人着想的性子,见他要当傻子,也没话说,只是转身离开。
  屋内。
  苏越笨重地坐在窗户边上,身前放在绣到一半的衣服。
  因为有两个孩子,生下来时应该也是春夏交替的季节,他得准备两个季节的衣服。
  府上所有的财产,大半都握在苏越手上,也在他屋里,其余的在管家手里负责日常开销。
  他刚坐下来,没有急着绣,只是倚靠在那呆呆地看着窗外。
  那眼泪没声响,没预兆地落下来,将素白的面容打湿。
  他趴在那窗棂上,也不敢大哭,怕肚子里的孩子出问题,只是口中偶尔出现呜咽的声音,眼泪更是落得不停。
  外面的风慢慢大起来,这个月几乎没什么太阳,温度也一直在降。
  苏越既惶恐又害怕,觉得自己守不住这宅子,也养不大孩子。
  他不肯在找女人,她跑了,音信全无,苏越全当她死在外面了,当寡夫得了。
  女人没一个好的,指不定再找一个,还没上一个好。
  哭累了,他抬起头来,那风吹的脸难受,紧绷绷的。
  他轻轻抿着唇,还含着眼泪的眼睛轻轻地眨着,柔软的发丝黏在苏秋的脸上,缓慢地,僵硬着起身去给自己倒水。
  “少爷。”屋外的小沐进来,“你怎么不披一件外袍,冻着了在怎么办?”
  他把挂在屏风上的衣裳披在少爷身上,“外面天气冷了,少爷可不能感冒了。”
  苏越低头抿着水,是温的。
  “等会儿那中医会上门给少爷重新写一方子。”小沐没注意到少爷脸上的泪痕,屋内没开灯,昏昏暗暗的。
  “厨房给少爷煮了鸡汤,少爷可要多喝一点,不然肚子里的孩子没营养怎么办?”
  “嗯。”他低垂着头,小声地应着。
  苏越的一天很简单枯燥。
  早上起来绣衣裳,下午午睡到三点,起来晃一晃又到了晚上,整日里浑浑噩噩的,完全不敢出门。
  等夜黑下来,外面一个人也没有。
  沐浴过后的苏越坐在那,在肚子上涂抹着东西,突然腿脚抽搐起来。
  苏越僵着身子,缓了好久才动了动手指。
  好疼。
  好难受。
  第22章
  不时,外面传来声响,有人朝里面扔了棍子进来。
  苏越披着外袍,散着头发,小心地走到窗户边上去看。
  墙外。
  “怕什么,里面就是一个怀了胎的孕夫,孕夫你不稀罕吗?多好玩。”那人在墙上说着,“我打听了,里面没几个人,他一个不检点的男人,被我们玩玩又怎么样。”
  “听说漂亮得很,那小脸,那皮肤,你是没看到,上次我经过时,看到他跪坐在地上迎人,那小脸漂亮死了,眼泪跟不要钱一样落下来,重点是他手里有钱,把他睡了,到时候拿点钱不是很容易吗?听说里面的人几个月都没有出来了。”
  “被欺负了,出去喊谁会信,还不是说他不检点勾引女人,都怀孕了还要什么脸面。”
  她说着,往里面扔了棍子,“你瞧有动静吗?我们都翻到这了,怕什么。”
  “里面都是一些男人。”
  下面的人犹豫着,很快爬上来。
  她看着下面院子里的摆设,“真是有钱啊,那男人不下地,皮肤应该滑得很吧。”
  屋内的人微微打开窗户看着,见有女人闯进来,连忙把灯给关了。
  苏越有些慌张,害怕得手发抖,连忙捂住肚子从小门去了偏房。
  “还不快下来,我见屋里灯都关了。”
  两个女人直接踩在草地过来,也不管踢翻的花盆,想要直接推门进去。
  那门被锁了。
  她直接拿出刀,往门上砍了砍,又往里踢。
  这动静大得很,似乎非要把附近的人吵醒不可。
  完全不担心会被人发现。
  她们蹲了一个月,这里面就四五个男人,都这么晚了,被发现又怎么样。
  随着门很快被破坏推开,她们走进去,也不知道在哪里开灯,而是直接绕过屏风,往床上去。
  帷幔被扯开,被子也被掀到地上,一个人也没有。
  “人呢?”
  其中一个人在屋里找着,另外一个人摸索着从小门出去,很快见到不远处的长廊。
  “跑了。”那个人走进来,拿着铁皮手电灯照着四处,看着梳妆台上的首饰,直接抓了一把塞到口袋里,“这里够了,我们先走。”
  “不找那个男人了吗?”
  “人都跑了,这么大去哪里找,这么一个金镯子,你想找几个男人不行。”她举着那金镯子,“难不成真动心了?下次再来,我们小心一点,人在这里又跑不了。”
  两人匆匆跑了出去,正要翻墙的时候,被几个人抓了个正着。
  下面几个女人拿着电灯照着,把墙上两个女人给拉下来。
  “这年头这么大胆的吗?送到公社去。”
  几个人把人送过去,顺便把掉在地上的镯子也捡起来。
  “你们两个连孕夫都想欺负啊,真不要脸。”
  跑到前院的苏越气喘着,捂住自己的肚子,管家给他端来水,听到把人抓住,又劝少爷回去休息。
  “我明天再找几个人来看着。”管家说。
  苏越不敢说不要了,那张脸上滞留着苍白惊恐,漆黑的眼眸内更是无神。
  管家看着少爷,微微叹气,“少爷,等孩子生下来,您该找一个妻主了。”
  她年纪也大了,不可能一直看着少爷,也不知道少爷怀中的是女孩还是男孩,是女孩还好,也不需要找赘婿。
  苏越不说话,被人扶着回去,整个人更是还没从惊吓中缓和过来。
  回到后院内,屋内的狼藉已经被整理好,丢失的首饰也放回了原处。
  现在是凌晨一点。
  苏越在前厅待了两个小时,喝了安胎药后肚子的疼痛才缓和下来。
  他回到床上,被褥遮盖在他身上,紧绷的身子慢慢缓和下来。
  等屋内没人了,苏越开始哭泣起来,眼泪把枕头打湿,肩膀颤抖着,很是可怜。
  他完全不敢睡。
  他擦着眼泪,撑着手坐起来,低垂着头,整个人绝望极了。
  怎么办?
  他一手托着自己的肚子,紧紧抿着唇,眼睛猩红。
  他才不信再找一个妻主,她会善待他的孩子,说不定跟别人说的那样,图他的钱,用他的钱去养别的男人,那真是后半辈子都毁了。
  她到底回不回来了?
  真的跑了吗?
  明明说是半个月,如今两个月都过去了。
  派人去那边寻人,也找不到人。
  难道她真嫌弃他了,拿着这破借口忽悠他,也不想跟他成亲。
  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苏越靠在墙上,挪着身体,慢慢抱紧身前的被子,想着为什么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哭出来的声音细细的,手无力地攥着,脸上神情呆滞,心脏像是突然被紧紧攥住揉拧了一番,喉咙发紧,整个人都陷入崩溃当中。
  他胡思乱想着,又不敢情绪过于激动。
  肚子里的胎好不容易稳下来,之前险些流产,如今不能再那样了。
  他躺下去,侧靠着,浑身冰凉。
  床上躺着的人几乎打湿了他的脸颊,很快流不出来,因为哭泣,原本苍白的脸开始发红起来,汗湿的黑发一缕一缕黏在他的脸旁。
  ……
  船上,天蓝得跟海底的颜色一样。
  周斐踢着乔竹的腿,两个人都被晒黑了。
  长达一个月住在这艘轮船上,周斐的脾气差得不行。
  “要是我夫郎跑了,我第一个找你麻烦。乔竹。”
  乔竹盘腿坐起来,“这也能怪我”
  “不是你说是这船吗?把我往这上面领,结果船正正好发行。”周斐看着四处一望无际的海,只能看到不远处海岛上的礁石,被海浪冲刷着。
  前后半分钟都没有。
  “钱也给出去了,你先负责这两批货,我得回去一趟。”周斐深吸一口气。
  乔竹也不敢说,只能答应下来。
  “话说两个月了,你音信全无的,谁还等你啊,人家有钱又漂亮,等你做什么?还回去干什么。”乔竹小声道,“还不如拿着赚到的钱,再去赚一笔。到时候拿这钱,什么男人娶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