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床沿，莫名其妙地抬眼看着傅辞，表情很是疑惑，脸上明晃晃写着“怎么是你”。
傅辞虚靠在门墙边，懒洋洋道：“你哥让我来接你。”
祁晚意啧了声，整理了下衣服，跟着傅辞出去。但上车后，他发现方向并不是祁知意家，于是撑着椅背，问傅辞：“去哪？”
傅辞散漫笑了下，说：“他让我带你玩一天。”
“？”
祁晚意带了点意味不明的笑容，说：“什么？”
祁知意虽然不会拦着他去玩，但也从来不会主动让他去乱玩，何况还是让傅辞这种，极度喜欢玩的人，带他去。
要不是傅辞表情平静，他都要觉得这是场诈骗了。
他扯了下嘴角：“祁知意转性了？”
“别多想，”傅辞没回头，说：“给你找点事做而已。”
祁晚意靠了回去，估计祁知意是看他住院太无聊，这才让傅辞带他去找点事做。
在进入自己经常推掉邀请的音乐会大厅时，祁晚意彻底灭了那点玩乐的念头，眼神都空洞了起来。
妈的。
交响乐演奏听得他头疼，也不是不能欣赏，但他对这些艺术向来不感兴趣，也没心情耐心听。
主观上不想听，客观上还是被迫听了大半天，祁晚意最后实在受不了，躺在靠椅上就阖着眼睛睡了，直到傅辞把他叫醒。
不过傅辞总算没带他再去什么过于正经的场所，而是去了中心城北边s区的一场拍卖会。
祁晚意进了傅辞预定的包间，无聊地躺在沙发上，透过单向玻璃，懒懒往拍卖台看着。
他抿了口茶，秉着对傅辞人格的质疑，问正垂眸划着手机的傅辞：“灰色拍卖？”
那种很有可能直接把人当作拍卖品的，一些alpha喜欢的灰色拍卖场。
傅辞看他一眼，懒散笑了下：“没什么兴趣，你可能要失望了。”
祁晚意闻言，表情很无所谓，拿过旁边的平板，看起了今天的拍卖品。
也就一些很常规的物品，传统的贵重宝石制成的项链、手链和戒指等首饰，一些古董器具和字画，以及稀有的艺术品等等。
压轴的是一件古制的浅白花色旗袍，用料珍贵，设计精巧。听说是某位设计师的遗世之作，一直被当作私人藏品，没有公开展示过。
祁晚意对这些没有太多兴趣，反而盯着一些批量拍卖的药物看了一会。
传统的用于alpha和omega之间的药物并不罕见，只是效果更好。
他看着另外几种——使用后可以减轻信息素相冲的药物、使信息素匹配度在药效时间内急速升高的药物，以及其他基本效果类似，其他附带功效不同的药物，陷入了沉思。
也不是不能通过其他渠道买到，但这里的似乎挑选的都是较为稀少的、药效也更好的那些。
还有一些是有名的制药公司，用私下控量的生产线制造的药物。
总之只是个噱头，并不算珍贵，也只是开局的热场拍卖品而已。
祁晚意想了想，还是打算等以后需要，再直接找生产端拿一些，免得等下傅辞看到了，跟祁知意打小报告。
拍卖开始前，傅辞已经躺了下去，假寐前微抬了下下巴，对祁晚意说：“随便拍，记我账上。”
“嗯？”祁晚意拿过旁边的拍卖册，说：“之后让祁知意给你？”
傅辞闻言弯了下唇，表情难得没那么散漫，笑了下说：“已经给了。”
祁晚意对此不是很感兴趣，反正祁知意有的是钱，怎么都给得起，于是没再问。
祁晚意确实对这些拍卖品没什么兴趣，随手拍了几个长得挺好看的宝石，也躺下睡了。
等睡了片刻醒来时，已经看见房间里多了好几条布料昂贵，手感顺滑的丝绸连衣裙和蕾丝礼服裙。
他看了几眼，问：“拍卖品有这些吗？”
傅辞正在看手机，头也没抬，“主办方拿过来的。”
祁晚意抬眼再看拍卖台时，发现果然是最后那件旗袍，被搬上了展台。
“t区那边在办秀展，送了几件样衣过来。”傅辞按灭手机，指了下展台，说：“是这件旗袍用的料子的平替，但设计差得比较远。”
毕竟能作为压轴拍卖品，旗袍的用料是设计师辗转了大半个中心城，以及好几个国家，才敲定的布料，稀少又珍贵。
包厢内的大屏幕上，放大展示着旗袍的样子，布料颜色清冷温润，纹路精巧漂亮，周身点缀了几朵素净的白花，虽简约却显得格外高贵，在灯光照射下泛着莹莹冷光，像极了一轮漂亮的月色。
让人无端肖想，自己心中最美好最合适的那个人，穿上这件旗袍的模样。
祁晚意却皱起眉，盯着看了半晌，低声道：“感觉有点熟悉。”
不论是设计的风格，还是纹路的走势，他总觉得在哪见过。
半晌后，他想起来那种熟悉感。
自己alpha父亲的西装和常服，有很多类似的纹路。
祁晚意扯了扯嘴角，心想在这都能碰到祁尘笙用过的设计师的作品，也是倒霉。
傅辞看他一眼，没有说什么。
设计师的信息被要求保密，拍卖官只是说，这是联盟知名收藏家z的私人收藏，从未有人穿上过，这也是第一次公开展示。
起价并不高，只有两千万，但旗袍的那股气质和这位神秘收藏家的知名度，吸引了在场许多人，于是叫价一路走高，很快突破一亿，来到了两亿，并一路往上。
傅辞扫了一眼拍卖台，在拍卖官“三亿两千万，一次”、“三亿两千万，两次”的宣告声中，拿过出价器，修长的手指按了几下，拍卖台的大屏幕瞬间出现一个数字。
祁晚意顺着他的动作看了眼，漫不经心道：“直接十个亿？”
傅辞往后靠了下，目光已经收了回来：“懒得等。”
“确实，再说是第二价格拍卖，”祁晚意吃了块果盘里的水果，不感兴趣道：“也不用付十亿。”
不是传统的密封出价，而是直接结合了第二高价成交和公开出价的模式，让拍卖的博弈过程更复杂也更精彩——总之更能激发赌徒心理。
傅辞笑了下：“随意，又不是出不起十亿。”
——如果现场有谁要抬价或竞争的话。
但很显然，现场的人都被他断崖式的出价吓到，没有人再跟。
最后旗袍被他拍到，负责人亲自带着工作人员小心送过来，给他检查。
傅辞随意摸了下外表布料，手感确实很好，再掀开衣领，看了一眼就放了回去，随后让他们包装收好，吩咐说之后让人来取。
祁晚意对衣服不感兴趣，也没注意他的动作，更没看见衣领内部，精细绣着的那朵茉莉花。
他只是评价道：“有钱烧的。”
一件旗袍能拍到这么高价格，又是遗世之作，又是知名神秘收藏家，跟精心安排的炒作一样。
“你哥更有钱。”傅辞收了手机，打开门，带着祁晚意从专用电梯下去。
第二十四章 低俗玩乐
坐进车内，刚开出停车场，祁晚意就被车窗外来往的人群吸引了注意力。
只见几个穿着军装制服的人，彼此交谈着，往某个方向走去——这片区域有很多封闭的高级会议厅和议事所，休闲玩乐的地方也众多。
共同点就在于没有任何监控和监听设备，加上离中心城核心地区有一段距离，总之隐私性极高，很适合私下休憩或会谈。
而他们去的方向，正是一处会客专用饭店。
傅辞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眼，报菜名似的，随口念出他们的身份：“联盟第一军校校长办公室副校长，政治部主任，还有军事委员会的人？”
祁晚意漫不经心道：“穿军装制服过来？这么明目张胆。”
几乎就怕别人不知道是军校那边的人了。
傅辞抬手点了几下方向盘：“故意演给别人看的。”
但他没有再细说这个“别人”是谁，只是随意笑了下，说：“毕竟明年是大选之年。”
祁晚意在后视镜中，和他对上视线。
傅辞继续启动车子，说：“没什么，有的忙了而已。”
路口堵得有点严重，于是傅辞被迫又在原地停了几分钟，此时不远处又走过几个人，而祁晚意则是格外明显地“啧”了一声。
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傅辞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也顿了下，随后露出一点嘲讽的笑意。
祁晚意低声说了一句：“这都能碰到。”
等待期间，傅辞开了车窗，点了根烟，有一搭没一搭点着方向盘。
那边傅砚择和秦意怜聊完，秦意怜脸上带着笑意，随后几个人往里面的场馆走去。只是经过傅辞的车时，秦意怜目光顿了下，微微往这边看了一眼。
正看见傅辞垂眸懒懒抽烟的模样，后座还坐着祁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