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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景耀早早就设好了套,就在这里等着温时酌呢,怎么可能让他轻易脱身。
  “你...”
  温时酌是真拿着泼皮无赖似的太子没办法。
  蛮不讲理,还听不进人话。
  他都不敢想,日后端景耀若是登上皇位,该是多么个喜怒无常的昏庸皇帝。
  “想不想和本殿出去逛逛,园中的花开了。”
  端景耀就跟看不出温时酌对他的怨怼似的,自顾自出声。
  太子殿下不会说什么好话,只能故作邀约。
  毕竟方才也确实是他语调含糊其辞地骗了人。
  “才不同你出去。”
  温时酌一甩袖子,转身坐回红木太师椅,赌气偏头也不看端景耀。
  端景耀眉心紧锁,踱步到他身边,矜傲道,
  “你都应了本殿的条件,本殿自然也要说到做到。”
  温时酌不解地看向这人,他都说自己不愿出去了,端景耀反而又不满意了。
  没办法,温时酌起身叹了口气。
  出去逛逛总归是好的,自己都已经掉到端景耀的算计里了,总得捞到点好处,这样也不至于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同你出去。”
  温时酌理了理衣裳,淡然看向自己面前威严华贵的太子殿下,轻声应道。
  端景耀闻言,扬了扬眉梢,直接拉上他的手,毫不避讳地就领人出去了。
  太子殿内的那些虫子都被他清理掉了。
  留下的都是端景耀自己的人。
  所以他才敢这么堂而皇之地把温时酌带出去见人。
  如今的太子殿才是真正的,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就算端景耀拉着人在草地上当野鸳鸯,这消息也传不出太子殿半分。
  今日天气晴朗。
  时值夏初,日头还不算毒辣。
  只是殿内会闷热些,所以会放了冰盆降温。
  走在外面,只觉阳光明媚,并不感炎热。
  端景耀这等不通情调的人倒是把殿内园林建的雅致。
  九曲回廊朱漆映着塘中清波,锦鲤游弋。垂丝海棠纷落,与拱桥倒影相映。
  假山松柏间,清泉潺潺,红鱼逆流。
  竹林六角亭风铃轻响,花径蔷薇攀架,芍药盛放。
  明明不该在这个季节盛开的花,却都在下人的悉心照料下开的艳丽。
  许久未出过寝殿,乍一出门,温时酌还有些不习惯。
  更别说他身边站着的还是端景耀。
  温时酌慢吞吞地走,想甩开端景耀。
  但这人早早就洞察了他的心思,拉着他的手,都不带松的。
  温时酌只能被迫和这位并不讨喜的太子殿下共赏初夏园林之景。
  走了两步后,心情也舒缓不少。
  尽管他被端景耀连坑带骗的,但至少景色还是不错的。
  他也不算太亏。
  ................................................
  在看到端景耀为他备好衣裳后,温时酌决定收回方才那个想法。
  起初他以为,端景耀所谓的换身衣裳,是想让他穿的华贵些,不至于在宴席上丢了点,如今温时酌才明白是自己把端景耀想的太好了。
  原因无他,摆在他面前这套繁琐华贵的分明是贵女所穿的宫装。
  浅纱层层叠叠缀着珍珠流苏,袖口绣着并蒂莲,领口处还别着枚精巧的玉兰银簪。
  你爹的端景耀。
  温时酌攥着衣裳的手紧了紧,在上面捏出几道褶皱。
  但松手后,那褶皱又立即消失了。
  端景耀还真舍得,邻国上供的金蚕纱触手生凉顺滑。
  珍贵无比。
  整个皇室都没有几匹。
  端景耀竟然拿出他分到的蚕纱做了这身衣裳给自己穿。
  温时酌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好赖太子殿下能惦记他。
  这衣裳不知提前多少时日就交由绣娘赶工了,这么精细的刺绣活三两日是绝对赶不出来的。
  可见端景耀早早地就起了带他参加寿宴的心思。
  这套也不知给自己设了多久了。
  竟能忍到如今才表现出来,也许他真该夸太子殿下两句。
  端景耀对温时酌的反应早有预料。
  指尖轻挑地卷起这人松松束起的长发,出声,
  “别担心,我特地让她们为你备了面纱,没人能看见你长什么样子。”
  这样说显得你多贴心似的。
  温时酌压下自己想裳端景耀一个白眼的心思,直截了当一句,
  “我不穿。”
  皇帝大寿,各国使臣都来祝寿,低品类的官员都不够格参加。
  端景耀非要带自己过去凑数就算了,
  这身衣裳又算怎么回事?
  还嫌不够丢人是吗?
  “不穿也行,只是只有这套宫装配了面纱,若你不穿的话,那只好让他们都看看,看你长什么样子,指不定还有癖好古怪的官员会看上你....”
  端景耀故意吓唬道。
  “他们会看上你,意淫你,指不定还会腆着脸,来找我讨你,说玩两天再还回来。”
  “若是找上来的是个位高权重的官员,为了之后的夺位,我可能会起了心思,把你送出去。”
  “他们可同我不一样,每天都有被玩死的小倌从他们府上被抬走,你要是跟了他们,是万万没有好下场的。”
  端景耀如愿看到面前这人的脸色逐渐泛白。
  心里暗道。
  真是单纯。
  这话他都能信。
  这世上能从他手里抢人的人还没出生。
  如果真有这种事发生的话,那官员也活不久了。
  只会无声无息地死在影卫的手里。
  身首异处。
  但这话用来吓唬吓唬这书生还是挺立竿见影的。
  ....................................................
  端景耀描绘的那些官员过于可畏。
  把温时酌这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平民百姓吓得面色发白,眸光也直勾勾地盯着那套并不适合他的宫装。
  似乎在犹豫。
  毕竟穿身衣裳,怎么想都比被端景耀送给那些好男风的官员要好不少。
  端景耀见他迟疑,还在旁边煽风点火,
  “你穿还是不穿,若不穿的话,我就是让丫鬟拿下去收起来了。”
  尽管已经胜券在握,端景耀仍想吓唬温时酌,看他局促不安的样子很是有趣。
  温时酌抿了抿唇,迟疑地把宫装翻来覆去地看。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端景耀就是这么个工于心计的人。
  只要是他算计到的,基本上就不会有人能逃脱他的掌心。
  他会封掉所有的退路。
  只给你留下面前这条明知结局的路,然后再笑着问你,要不要走这条路。
  末了,还要标榜自己一句,是你自己选的这条路,可并非我在逼迫你。
  “翠兰。”
  见温时酌还是迟迟不动弹,端景耀直接扬声喊道。
  守在殿外的翠兰,赶紧进来应了声,
  “殿下奴婢在,有什么事要吩咐奴婢...”
  端景耀余光扫了温时酌眼,出声,
  “把这衣裳收起来扔了吧...”
  金蚕丝制的衣裳,整个皇宫都翻不出来几件,到端景耀这里说扔就扔,有够奢靡。
  翠兰看向铺在床上那件宫装,眼底闪过不解。
  殿下方才还同她说,让她好生照料这衣裳,衣裳比她的命都贵。
  如今怎么说扔就扔了?
  殿内氛围古怪,翠兰也不敢多说话,只好按命令做事,三两步上前准备伸手干活。
  这时,沉默许久的温时酌出声了,
  “翠兰,你先出去...”
  这话一出,翠兰为难了,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公子和殿下都在这里。
  看样子还起了争执。
  她夹在中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
  视线胡乱在两人间飘忽,颇有些手足无措。
  端景耀却在此时,突然厉声一句,
  “我和他谁是太子殿主子分不清吗?”
  翠兰被吓得浑身一抖,也不敢在迟疑了,叠好衣服就准备拿出去丢掉。
  端景耀向来是个喜怒无常的主子。
  他说丢了那自己还是赶紧拿出去丢了吧。
  温时酌见翠兰因为自己挨了训,蹙眉看向端景耀,妥协,
  “放下吧,我穿。”
  端景耀明面上说给自己选择的机会,实则早就把后路堵死了。
  亏得翠兰还夹在中间为难这么久。
  真是受委屈了。
  翠兰抱着衣裳又不动了。
  公子说让她放下。
  她是扔还是留下呢?
  翠兰小心翼翼地观察端景耀的脸色,却没在殿下脸上看到怒火。
  这意思是...
  “殿下?”
  翠兰垂下头恭敬道。
  端景耀等的就是温时酌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