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就算他说再多好话,也传不进那些大臣的耳朵里。
大臣不会觉得是皇帝的问题。
但他们没办法把自己的女儿孙女塞进宫稳固地位,那就得找个宣泄不满的替罪羊。
温良的皇后就成了他们选中的那个出气包。
之前温时酌在宫中闲逛时撞上那些大臣。
总能感受到他们似有若无的轻蔑目光。
似是瞧不起,他身为一个男人,竟然愿意屈居人下,去当皇后。
但若不是温时酌明里暗里给他们求了十来次情,这群人早被端景耀骗成片了。
“你就是太好欺负,他们就是仗着自己年纪大了,觉得朕为了名声不好解决他们。”
端景耀摇摇头。
这人方才还气得不轻,结果自己一说帮他报仇,温时酌就熄火了。
“再怎么说,也都是老臣了,你说杀就杀,传出来你就得背上暴君的名声了。”
温时酌回道。
他这么做也算是为了端景耀。
端景耀当太子的时候,在百姓间的名声就不怎么好。
后来登上皇位,他轻摇赋税,大赦天下,推行了许多策略。
才在民间博得了点好名声。
“行了,朕知道了这话你天天在我这说,你是皇帝还是我是皇帝?”
端景耀笑着调侃。
余光扫过地上,却在温时酌脚边,看到了一小滩灰烬。
他皱眉道,
“这是什么东西?”
温时酌顺着端景耀的视线看过。
该死的,这是方才那封被严泽语震碎的信。
这人上了房梁怎么不知道把这堆粉末打散?
就这样蓄在地上,怪不得会被端景耀注意到。
温时酌还在责备严泽语时,端景耀已经俯下身捻起些许粉末在指尖揉开。
“皇后知道这是什么吗?”
温时酌听到他问,找补道。
“是我方才在烛光下看信时,没把握好距离,让烛火把信点燃了,信烧光后就只剩这么点灰了。”
端景耀闻言,拉过他的手,细看,
“烧到你没有?让我看看伤到没有?”
这本就是温时酌胡诌的,怎么可能会烧到他。
“没事...信着了后,我就把它扔在地上了。”
端景耀把掌心的那双手翻来覆去看了又看,确定没烧伤后,严肃出声。
“那信又是鱼安易写给你的吧?我不许他和你见面,你就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和他写信暗度陈仓。”
什么暗度陈仓?
这皇帝到底有没有读过书。
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吗?
“你少胡说,我和小鱼书信来往,只聊些琐事,哪有什么暗度陈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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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时酌说这话的时候,还微微抬了抬头。
房梁上,一片黑色的衣角垂下。
吓得温时酌赶紧轻咳一声,算是提醒。
严泽语大抵是明白了他的暗示,手一扯,就把衣角拉上来了。
这下他整个人都被房梁遮挡的严严实实。
温时酌也算放了心。
“不算暗度陈仓算什么,那信你也从来都不给朕看,指不定上面写了什么呢?”
端景耀抱怨。
之前他就想过拆开那心里看看,看鱼安易到底给温时酌写了什么。
两三天就是一封信。
到底哪来的这么多话要说?
但温时酌却不让他看。
无论怎么样都不许端景耀去看信。
还说端景耀要是看了日后就不准进他的寝殿。
这话一听就古怪。
若是真像温时酌说的那样,信里都是家长里短的琐事。
那有什么是他不能看的?
但温时酌不许他看,端景耀也没法子。
温时酌倒也不是不想让他看。
鱼安易在信里确实没写什么,只是十句有八句都是在骂端景耀是狗皇帝。
这让端景耀看到,那还得了。
“都说了没什么,陛下这是不信我。”
温时酌出声。
端景耀拿他没办法,无奈道。
“我怎么敢不信?你这信我不是没看吗?急什么?”
说不看,端景耀是真的一眼没看。
他也清楚,自己不让温时酌和鱼安易见面,算是温时酌做出的退步。
那作为回报,端景耀也答应他,任由这两个人书信往来,他是一眼也不看。
总归温时酌和鱼安易连面都见不到,只靠这几封信又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时辰不早了,明日朕还要起来上早朝...”
端景耀说的时辰不早了,可不意味着该睡觉了。
又或者说该睡得是别的觉。
“不行!”
严泽语可还在房梁上挂着呢,温时酌可没有喜欢让人听墙角的特殊癖好。
更何况,严泽语能受得了这种气?
估计端景耀正动着,那刺客就从房梁上跳下来,一剑在背后给皇帝捅个对穿了。
温时酌可不想抬头发现自己身上压了个死人。
更不想和端景耀一起被严泽语穿起来,串成糖葫芦。
听到他拒绝,端景耀不解地出声。
面上不动,手却已然顺着寝衣的下摆溜了进去,摩挲。
“为何?你这么晚不睡,难道不是在等朕吗?难不成你还在等别的奸夫?又或者说这殿里还藏着别人。”
端景耀说完这话,就察觉到怀中人的身子猛地紧绷起来。
似是在紧张。
皇帝危险地眯眯狭长的眸,语调不耐,
“你该不会真藏了人吧?敢让朕抓到你背着我偷人,你就死定了。”
温时酌感慨于端景耀的敏锐。
按严泽语如今的水平,端景耀应当是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端景耀能说出这话,全靠猜测,以及他对温时酌的了解。
“没有...我累了而已,再说时辰也不早了,你还要上早朝,老实睡觉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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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
端景耀斩钉截铁地回话。
他批完奏折,马不停蹄地赶过来,可不是为了抱着人干睡觉的。
但端景耀也不觉得温时酌像是有胆子背着他偷人的。
尽管心底怀疑的种子已经开始生根发芽。
皇帝还是不认为他的皇后会背着他找别的男人。
“什么好不好的,给我乖乖睡觉。”
温时酌抓住端景耀的手,抽出甩到一边,出声道。
“谴责一个皇帝?”
000幽幽出声。
紧接着,他就挨骂了,
“你给我闭嘴,没你说话的份。”
000老实了。
但还是在心中替自己鸣不平:辱骂一个系统?那这个宿主很坏了。
不对劲。
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温时酌怪异的反应,让端景耀意识到不对。
他摸着下巴,狐疑地环顾了下四周。
他确实没在殿内感受到别的气息。
只是这也不能证明殿内除了他和温时酌外就没别人。
“你不觉得你的反应有些古怪吗?”
端景耀盯着温时酌看,声音些许低沉。
“我有什么古怪的?是你自己太多疑了吧。”
温时酌才不承认。
但他眸底一闪而过的心虚却暴露在端景耀的注视下。
某些猜想被坐实,端景耀冷哼道,
“那我就好好找找,看你到底有没有背着朕偷人。”
一想着自己的皇后有可能背着自己红杏出墙。
端景耀就气血上涌。
刚上头的精虫也被冲没了
他一股劲,只想看看这里到底还有没有别的人。
端景耀先把目标放在了衣柜上。
踱步过去,当着温时酌的面,一把拉开了衣柜门。
“吱呀”一声。
柜子里除了衣裳什么都没有。
端景耀还是翻找了下。
案几下,床上,被子里,床底...
这些地方挨个被端景耀找了个遍。
可都没有看见人影。
皇帝消停了,坐在床边,思索。
就在温时酌以为他要放弃时,这人却猛地抬头。
看向了上方的房梁。
温时酌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要知道,严泽语可就在上面蹲着呢。
好在方才经由温时酌的提醒,严泽语把衣角扯了上来,抬头是看不清房梁上蹲着个人的。
端景耀也只是怀疑。
在找了一圈,没什么发现后。
他便打算放弃了。
他坐在床边,朝温时酌招招手。
“朕就知道,你是不会做这些事的。”
那你知道的可就是错的。
温时酌暗想。
但还是朝端景耀走了过去。
刚才实在是太惊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