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现在,帝乌明显不悦。
只是仍旧面无表情。
仿佛他根本不在意似的。
“我们走吧。”
温时酌熟门熟路地挽上帝乌的手,帝乌偏头看了他一眼,但却没有多说什么。
裴景见状,也出声,
“我也要跟着去。”
这俩人都去了,把他一个人丢下算怎么一回事?
帝乌听到他说话,不冷不淡地扫了他眼,半晌才道,
“跟着。”
温时酌心下疑惑,修个阵法让裴景跟着干什么?难不成这人还能帮上什么忙不成?
可帝乌就是这么说了。
明显不合他的性子。
温时酌不懂这个帝乌又在整什么幺蛾子,但还是跟上了。
裴景被二人落在后面。
盯着挨得极近的两人看了良久才抬步跟了上去。
与此同时,裴景的心中产生了个大胆的想法,难不成这道貌岸然,神情冷漠的仙尊竟然和妖族有染?
裴景也不知道自己脑海中为何会突然冒出道貌岸然这四个字,明明他和帝乌也算是第一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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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靠近后山风雪就越大。
凛冽的风刀子似的直往人脸上刮。
雪下得也急。
大片大片的往下飘,糊在眼前,连路都看不清楚。
这下温时酌明白为何昨晚催促他想要尽快修补好阵法。
这要是再过些时日,寒剑峰还不得让雪给埋了。
后山的寒冷并不是普通的寒冷。
因为地底下是寒泉水脉。
所以这种极端的寒冷只能靠灵力抵御。
裴景和帝乌还好,就是苦了他这只没什么修为的狐狸,才走两步,唇色就一点点淡去。
冻的有点厉害。
温时酌看看前面又看看后面,发现俩人竟然没一个注意到他快要被冻死了。
没办法,温时酌只能自力更生。
在自己的储物间里巴拉巴拉找到了两张火符,从中间撕开后,两处旺盛的灵火就出现在他面前。
一左一右的晃着,红色的火焰飘在空中。
驱散了围绕在身边的寒冷。
两团灵火就这样慢悠悠地飘在温时酌身前,因为他是储物戒里的,都是妖族给他的好东西,所以灵火也是高级,浮在空中久久不熄。
“这下暖和了。”
温时酌无奈。
原身也是,竟然一点修炼的苦都不想吃,满脑子只有西吸阳气速成双修。
害得他现在也不怎么会运用灵力。
以后遇到危险估计只有被动挨打还有逃跑的份。
在感受到自己身后有灵火出现后,帝乌终于想起来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他一样用灵力隔绝严寒。
仙尊后知后觉的回头看去才发现方才还紧跟在他身后的狐狸已经放缓了速度,站在了裴景身边。
面色唇色都是白的虽然有灵火烘烤,但一时半会还没有缓过来。
帝乌意识到自己忽略了温时酌,赶忙抬手捏了一团灵力弹到他身边。
月白色的灵力在触碰到温时酌后四散开凝结成一个圆形的罩子,把他拢在里面,彻底隔开风雪。
做完这些,帝乌只道。
“跟上。”
他说话声音淡漠,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嫌弃狐狸走的慢,拖了他的后腿,但温时酌心里清楚,帝乌就是这么个人。
不会说话。
“走这么快干嘛?我又不会跑了。”
后山的雪已经能淹没人的脚踝,温时酌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煞是费力。
裴景身上也没什么修为,但反应得却比他要淡定的多。
这倒是让帝乌多看了裴景几眼。
不过很快他便移开了视线。
三人终于抵达后山阵法破损之处时,风雪已经大到几乎遮蔽视线。
温时酌缩在灵力罩里,
看着帝乌站在阵法中央,衣袍翻飞,修长的手指结出繁复的法印。
裴景站在一旁,目光在帝乌和温时酌之间来回游移,若有所思。
“这阵法……似乎不是普通的御寒阵。”
裴景忽然开口。
帝乌动作未停,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
“你懂阵法?”
裴景唇角微勾,眼底闪过暗芒,
“略知一二。”
温时酌闻言,狐疑地看向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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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不会是在胡诌吧。
记忆都没了,还要懂什么阵法。
可裴景竟真的走上前,指尖凝聚一缕黑气,悄无声息地渗入阵法纹路中。
“你做什么?”
帝乌眸光泛冷,抬手就要阻拦。
可已经晚了。
原本黯淡的阵法纹路骤然亮起刺目的红光,紧接着,整个寒剑峰剧烈震颤?
“轰!”
地底传来沉闷的轰鸣,仿佛有什么东西苏醒了。
温时酌脚下落空,积雪塌陷,整个人直接往下坠去。
不是,为什么到最后倒霉的变成他了?
“温时酌!”
帝乌脸色骤变,飞身去抓他。
裴景似乎也没预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也紧跟着跳下了裂缝。
灵力罩在半空中破碎,风雪灌了温时酌满身。
拜托,以后能不能不要再作妖了?他是真的经不起折腾。
温时酌在急速下坠中绝望闭眼,心想自己这次怕是要摔成狐狸饼了。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到来。
一只手稳稳扣住他的腰,另一只手则凌空画出一道红色符印,硬生生在虚空中凝出一层屏障,减缓了下坠之势。
温时酌睁开眼,正对上裴景近在咫尺的脸。
对方仍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眼底却闪过一丝他看不懂的暗色,
“怕什么?”
温时酌,
“……”
大哥,要不是你乱碰阵法,我能掉下来吗?如今裴景竟然还倒打一耙,问他怕什么。
上方传来破空声,帝乌御剑而下,雪白的衣袂在凛冽的风中翻飞。
他一把抓住温时酌的手腕,冷声朝向裴景道。
“松手。”
裴景挑眉,
“仙尊这是要过河拆桥?”
帝乌懒得与他废话,指尖灵力一震,直接将他逼退,顺势将温时酌拽到自己身边。
温时酌被两人扯得踉跄,无奈道,
“你们能不能先看看下面...”
话音未落,三人已重重落地。
出乎意料的是,地面并不坚硬,反而柔软潮湿,像是踩在了某种...活物上?
漆黑的地面上,隐约可见暗红色的纹路缓缓流动,如同血管般一收一缩。而他们脚下,正踩着层半透明的薄膜,薄膜之下,隐约可见双猩红的巨眼缓缓睁开。
帝乌脸色微变,
“是‘玄冥’。”
温时酌,
“玄冥,什么玩意儿?我怎么不知道?”
裴景轻笑出声,
“上古凶兽,喜食灵力,沉睡千年...清芜仙尊,你家的护山阵法,原来是为了关它?”
帝乌冷冷扫他一眼,
“你早知道?”
裴景摊手:“猜的。”
温时酌:“……”
猜你个头啊!这玩意儿是能随便猜的吗?
果然魔尊不愧是魔尊,就算失去了记忆也是个十成十的疯子。
脚下的薄膜突然剧烈震颤,玄冥似乎被惊动,发出声低沉的嘶吼。
整个地底空间随之震动,碎石簌簌落下。
帝乌抓住温时酌的手,低声,
“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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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景却站在原地没动,反而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玄冥:
“急什么?这凶兽被封印千年,实力十不存一,现在正是收服它的好时机。”
温时酌简直想丢下他不管,
“你疯了?”
可帝乌却好像被裴景给说动了。
这凶兽是当年他是师傅捕获的。
本来是打算封印一阵子后再除掉。
谁料那人却早早飞升,把这烂摊子留给了自己的徒弟帝乌。
帝乌只得用阵法接着关押。
今日裴景这么一掺和,阵法不稳,沉睡已久的凶兽也被唤醒。
再想封印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倒不如直接消灭了它,以绝后患。
帝乌担心的是温时酌。
这狐狸没什么修为,真要是和玄冥斗起来,他顾不上温时酌,万一让他受伤了怎么办?
“裴景,你不要胡闹了。”
温时酌有些头大。
他倒不是担心这两人的安危,他就是单纯的害怕自己会被牵连。
毕竟如今帝乌不能和他离得太远。
若是帝乌决定趁此机会斩杀玄冥的话,那他就必须全程站在旁边围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