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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他又加了句:“慕容尤在北翼军中以一手精湛的箭术闻名,在整个西北,他的箭术甚至可以称得上数一数二。”
  沈卿钰蹙眉:“竟如此出名?”
  “确实,他的箭术比他的领兵能力出彩,不然也不会每次和我交战,都战败而归了。”陆峥安客观说道。
  沈卿钰转眸看向他:“我记得你也精通箭术,和他比如何?”
  陆峥安被他这个问题问的有些愣住,然后看向他,悠悠笑道:“你觉得呢?我厉害还是他厉害?”
  说着,不等沈卿钰回答,他提枪起身,踩着马镫,单脚站在了马背上,让身后士兵递弓箭给他。
  沈卿钰一时间因他的反应而愣住,静静看着单脚踩在马背上的男人。
  男人身材高大,但单脚踩着马背的身形却十分稳当,抽箭弯弓的动作又准又快。
  只见他凝眸望向前方,指尖拉紧长弓。
  “唰——”地一声,破空声响起,长箭朝着远方高台奔去。
  而那箭又急又蚊,如贯长虹,在抵达高台之时停住,随后,“砰——”地一下,最前方高台上的一个士兵倏然坠落。
  一箭穿喉。
  他这一箭极其出人意料,动作又极其精准,再加上占了个先手的优势,在破空声响起的瞬间,无人反应过来,那士兵便穿喉而死。
  空气沉寂下来,变故却是瞬息之间。
  沈卿钰全神贯注,看的目不转睛。
  男人收起弓箭,朝他勾起唇:“那个蠢货,在我手上丢的不只有粮仓,还有城池和领地。”
  说完,勒住缰绳,重新回到马背上。
  沈卿钰视线从高台回到眼前的陆峥安身上,见到重新回到马背上、此刻意气风发的男人,有些出神。
  男人又问他:“现在阿钰觉得,我们俩谁更厉害?”
  沈卿钰回过神来,静静看着他,没有回复。
  陆峥安却没忍住,侧过身靠近他,脸上带着点炫耀的表情,眨着亮晶晶的眼睛,压低声音:“当然是你夫君我更厉害了。”
  一旁看完全程的陈飞和李重:……
  表情僵硬,神情麻木。
  原因无他,对于这样乐于在沈卿钰面前表现的陆峥安,他们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而此时远方的慕容尤,见到从高台坠落的士兵后,立马怒了,连骂了好几声,便朝身后的千军万马发号施令:“冲!!杀了他们!”
  战鼓声伴随着马蹄声响起,敌方朝他们冲了过来。
  尘土飞扬、黑压压的士兵朝他们席卷而来。
  陆峥安夹紧马腹,对身后的沈卿钰殷切叮嘱:“战场刀剑无眼,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要受伤。”
  然后吩咐陈飞:“保护好他。”
  “不用。”沈卿钰拒绝了陈飞的保护,凝神提剑,“我和你们一起。”
  陆峥安回头看向他,看他神色坚定、表情认真,没再多说什么,提枪朝前方迎战,一枪将敌方小将锁喉。
  随着兵器声响起,刀光剑影和尘土喧嚣中,那抹白色的人影也并没有落于下风,沈卿钰虽然是第一次上战场,但他出手也很快,对敌人丝毫不心慈手软,没多久,死在他剑下的敌军也有数十人了。
  两军交战,陆峥安抽不出空来关注身后的人,作为主帅他更不能分神,但有陈飞跟在他身后,他也不算太担心。
  再次一剑挥开敌方向自己的马刺来的长枪后,沈卿钰夹紧了马腹,定住身形。
  这时,破空声倏然从耳边响起,箭光闪动。
  下意识地——
  沈卿钰拧起眉头。
  凝神提剑,挡住了那朝自己脸袭来的箭羽,可动作还是慢了一点,颊边一阵凉风袭来,鬓边的发丝倏然断成了两节。
  “你没事吧?”陈飞显然也注意到了他这边的动静,连忙策马过来,带了几个士兵将他圈了起来,视线在沈卿钰身上不放心地逡巡,“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没受伤。”沈卿钰擦了一下脸,神色没有太多慌乱。
  视线却朝远方望去。
  刚好和不远处的慕容尤对上。
  慕容尤骑着马在远方山坡上停住,他手中还攥着那把刚刚出手的玄铁弓,注意到拿着弓箭的沈卿钰后,朝他扬起手中的弓,勾起一丝极尽嘲讽的笑容。
  沈卿钰视力本就极好,几乎是一瞬间就看到了他眼中的讥讽。
  对方似乎知道他在看他,还特意扬起弓炫耀,张着嘴说着什么。
  待他说完。
  沈卿钰攥紧了手中长箭,冷冷睇视向他。
  ——很显然,此前从陆峥安那儿找不到破绽的慕容尤,便从箭术不如他的沈卿钰身上找存在感了。
  陈飞随着他的视线往慕容尤身上看,但他听不懂唇语,于是疑惑道:“那家伙在那叽叽歪歪什么呢?”
  沈卿钰收回视线,挥袖一把甩掉箭矢,沉着声音:“没什么。”
  但眉尖蹙起,似沉着霜雪。
  陈飞皱眉,刚想说些什么,沈卿钰便一剑挥开靠近他的士兵,提醒他:“小心后方。”
  陈飞这才回过神来,也来不及去关注其他的,认真参战了。
  兵戈再起。
  而很快,陆峥安这边优势明显,慕容尤率领的北翼军几乎是节节退败,连搬来的高台也被砍的不成型,但主动来挑衅的慕容尤这次却没恋战,见优势不在他们,很快就鸣金收兵了,连落下的马也没牵,一路跑了回去。
  在众士兵的摇旗呐喊中,这次交战又以陆峥安一方压倒性的胜利结束。
  ……
  沈卿钰虽第一次上战场,但其出色的应变能力和精湛的剑术,也在军中打响了名声。
  晚间的军营,篝火再起,四处充斥着打胜仗的喜悦。
  众将士围在一起朝沈卿钰敬酒:“陛下这次初出茅庐,却打的北翼那群孙子落花流水,实在厉害,敬您一杯。”
  “是啊,陛下胆识过人,令人钦佩,敬您。”旁人附和。
  对于他们的庆贺,沈卿钰一一回敬。
  简单吃了两口后,站起身来,朝众人点头:“诸位慢慢吃。”
  说完,便离开了原地。
  周身似萦绕着寒霜一样,好似隔着一层雾,让人捉摸不清。
  “陛下是不是不高兴了?”见他神情凝霜,有个将领忐忑不安,“我这个话术有问题?”
  “你夸的太假了,一点都不详细,都是些套话,陛下肯定看出来了。”旁边那个小将说道,“所以才不高兴了。”
  “等等,什么夸不夸的?”陆峥安咬着腮帮子,阻止了他们的议论,神情不耐烦,“谁让你们自作主张夸他的?”
  旁人费解:“不是您说的吗?陛下初出茅庐,比很多新兵都要强啊,不就是让我们夸他的意思吗?”
  有人附和:“对啊,这点人情世故,我们还是懂的,再说陛下确实厉害啊,才第一次上战场,就表现突出、以一当十,我们这也不算违心啊。”
  “不需要,他不需要夸奖,也不可能因为没人夸他就不高兴,以后别搞这套。”陆峥安朝陈飞招手,示意他过来,“你说说,你下午一直跟在他身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待陈飞说完后,陆峥安便皱起眉:“那杂碎到底和阿钰说了什么?”
  “不知道啊,反正从战场回来后,我就看他心情一直很不好。”
  陆峥安沉着脸,扔下筷子,站起身来。
  “老大,你干嘛去?不吃饭了?”
  “还吃个屁。”
  ……
  找遍了营帐也没找到沈卿钰,从守着营帐的士兵口中,打听到他原来在校场。
  陆峥安心生疑惑,他一个人去校场干嘛?
  待看清校场上站在靶前的那抹月白身影后,他又明白了过来。
  因为军中有时晚上也会练兵,所以校场四周燃烧着火把,因此光线并不昏暗,一切都能看得很清晰。
  由于现在正是饭点,士兵们都去吃饭了,校场山只剩下沈卿钰孤零零一个人。
  一人来到校场的他,一身白色劲装,身姿挺拔,正在凝神弯弓拉箭。
  “唰——唰——唰——”几道破空声响起,草地上全是散落各处的长箭。
  陆峥安放轻脚步,往他身边走去。
  似乎注意到了他的到来,那专心练箭的人只是耳朵动了动,并没有放下手中的箭。
  “怎么一个人跑这里来了?”陆峥安来到他身后,轻轻从后面抱住他,关心道,“晚饭也没吃多少,心情不好?”
  被他抱住的沈卿钰只是停顿了一下,没有回他,也没有推开他的手,仍是专注于手中的箭,再次“唰——”地一声,松开了手心。
  箭弓弹起,箭啸破空,陆峥安凝神去看,箭矢正中靶心。
  “阿钰真厉害,一箭穿心。”陆峥安由衷夸奖道。
  闻言,沈卿钰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眸看向他,静静说出一句:“可是还是不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