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声过后是推动摩擦，然后是水声，如此反复。
房间里的人明明是在自己家里，但总是时不时回首环视四周，一副鬼祟心虚的模样。
每次趁那人弯腰弄水之时，宋清绫便瞪大眼睛仔细瞧，奈何光线不好，对方分外谨慎，看不真切。
来都来了，不能白来，必须得弄清楚。
宋清绫拿出迷烟竹管，吹入迷烟。
反正古代又没有监控，事后就算男人起了疑心，也不会怀疑到她这个陌生人的头上。
片刻之后，迷烟起药效了，男人好像以为自己困了，揉揉眼睛，草草把那些东西收一收，藏到床底下。
他几乎是刚藏好，站起身，便栽倒在床。
宋清绫弄开门栓，开门透透气了再进去。
她提着盏油灯，蹲在床边照明。
床底下有一些打磨工具，半盆脏兮兮的水，一块灰扑扑的石头。
宋清绫看着看着，心底隐隐有了一丝丝猜想。
临走前，宋清绫将戳破的房门薄纸糊上一层同色系的，填补好。
回到客栈已是卯时，宋清绫双目酸涩，自己喝了一滴灵露，去马厩给小枣喂了一滴。
客栈二楼的其他几个住客都还在。
宋清绫回到房间关好门，趴在地上斜视。
临走前她特意在门后的地面上放了几根头发丝。
方才她进门时是绕着走的，不知情者若是进来了，会一脚迈进来，踩中发丝。
头发丝还在原位。
看来那些人今晚是不会动手了。
折腾一天，宋清绫脱去紧身夜行人，外衣外裤，疲惫地上床睡觉。
一觉睡醒，天都亮了。
她麻溜起来，估摸着快临近巳时，能在城内活动了。
城内暗潮汹涌，住在云来客栈的入城者大概是出不了城的，白天能在城里自由活动，她想外出再探探情况。
宋清绫简单收拾了一下，出门来到一楼。
一楼大堂聚集了很多人，都是昨天进城的那批人，他们有的想在城里采买物资，有的收拾好行囊，随身带着，想出城。
巳时一到，守在客栈外面的士兵打开通道，放人通行。
宋清绫没有去挤，走在最后面。
今儿天色还不错，难得出太阳了。
寒冬中的阳光显得格外明亮暖和。
宋清绫去到主街逛逛看看，假装采买东西，逛了没多久，她发现身后有小尾巴。
小尾巴来了就好，就怕对方不来。
宋清绫大摇大摆地进入布匹店，给自己买了一整套精贵的袄子裤子穿上，都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如此一打扮，显得人都贵气了。
另外还买了几套新袄子裤子，得知有几箱木棉，宋清绫全买了，付完钱，跟掌柜的说了待会儿再过来取。
离开布匹店，她边逛边看。
就在她朝前走出一段距离之时，有个人去到那家布匹店，他问掌柜的，方才那人身上穿的袄子多少钱?
掌柜的刚接完一单大买卖，心情正好，他笑着说：不多不多，只需十两。
十两!?
那人惊讶出声，他指着掌柜手里正在整理中的那些东西，追问道：这些，这些，那个人都买了?
得到掌柜肯定的答复，那人咽了口口水。
他转身疾步走出店铺，望着宋清绫离去的方向，目光阴沉，嘴边露出一抹冷笑，心想着，反正今晚你要被抓走，有去无回，无福消受，你身上的钱就让我来替你花。
第221章 无法出城
宋清绫接着在街上闲逛，前面有一家包子铺，门外排起长队，她看见同住云来客栈的十几个人正在排队购买。
垒得高高的蒸屉热气腾腾，香味四溢。
生意红火，包子铺的铺主高兴得合不拢嘴，红光满面。
这种时候哪会有那么多猪肉做包子，宋清绫无意买，但身后有小尾巴，为了掩人耳目，她表现得很激动的样子，排队去买。
包子准备得充足，排队的人虽多，但是轮得快，不到一刻钟，宋清绫花三百文钱买了十个肉包子。
冬天天寒地冻，种不出菜，没有素的。
旁边的一家四口买到包子，迫不及待地吃起来，一边吃一边说真香，真好吃。
宋清绫对他们有点印象，他们住了两间客房，住在她对面，家庭条件应该还不错。
四人吃得很满足，满嘴是油。
那包子的皮很薄，油都浸到面皮上，诱人十足，内里全是淡淡粉色的肉馅。
宋清绫撇过头，她拿着买好的包子，跑到荒僻的巷子，偷换成空间里自己包的包子，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吃完抹抹嘴，她重返街道。
逛下来，她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城里的女性比男性略多。
她多逛了几家铺子，买了些杂七杂八的物品，跟铺主打听到相关内幕。
原来是今年年初，官府召集家家户户的男丁服役修筑防洪堤坝，中途出了场意外，死了不少人。
宋清绫若有所思。
不知不觉间，来到县衙附近。
她正走着，身后有一行人超越过她，走得火急火燎的。
是住在云来客栈想要出城的那些入城者。
宋清绫追上去，询问道：大哥，你们不是出城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那些人对宋清绫也有印象，纷纷停下来，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无奈和忧愁。
小哥，是这样的，我们想出城，但城门口的士兵非说我们没有出城的令牌，不给放行!
说是近期城内接连出现了好几起情节恶劣的盗窃事件，查得严，没有令牌无法出城。
我们回来，就是想去县衙办令牌，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办下来。
多谢诸位大哥的好心提醒，不叨扰你们了，你们快去办理吧，我待会儿也过去办。
几人匆匆前往县衙。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宋清绫知道这令牌绝对办不下来。
幕后黑手之所以愿意让人进城，目的就是为了用这些人，怎会放其离城。
临近县衙，前方吵吵嚷嚷的，比繁华的主街还热闹。
县衙正大门门前聚集了一群百姓，这些人又哭又喊，嘴里喊着求大人开恩，彻查失踪事件，寻回他们的儿子丈夫。
十多个衙役站成一排，宛若一堵厚墙，极力围阻，但成效甚微。
四周围了很多看热闹的百姓，对着哭喊的百姓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有的是同情他们的遭遇，有的是单纯地看个乐子。
宋清绫静静聆听议论声。
根据目前所了解到的线索来看，她捋了捋，认为是这样的。
幕后黑手先是对城内的百姓动手，失踪的人，修堤坝死的人，是表象，都被统一弄到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去了。
有一个关键点是，这些消失了，死了的人都是男性。
城内的人若是一再消失，势必会引发关注，引起轩然大波，所以，幕后之人就将黑手伸向了城外的流民。
县衙大门门后，有一抹身影一闪而过，那人站在门后，只有半个身子半张脸显露在外，他正神色严峻地跟另外一个人说话。
宋清绫手指门后的那人询问身侧一位看热闹的男人，大哥，那个人就是县令大人吗?
男人眯眯眼睛一看，那不是杨大人，好像是文师爷。
是师爷。
宋清绫的双手微微蜷缩。
昨晚她后面去的那户人家就是文师爷的家。
听完文师爷的吩咐，衙役小跑出去，对其他衙役低语几句，然后，他们全都拔出佩剑，以这群百姓扰乱城内治安为由，要抓他们入狱。
宋清绫转身离去，不再关注这场闹剧，她往回走，去到布匹店，叫掌柜的卖了辆手推车给她，好把买的东西都带走。
对待花钱大方的大主顾，掌柜热情地拿了一张半旧半新的蓝布给宋清绫，让她罩在车上，还提醒她小心城内的贼人。
买的东西都装至手推车上，掌柜的跟伙计一起给抬出去。
宋清绫推着手推车往客栈走，离开主街，路上的行人少了大半。
即将经过一条小巷子，宋清绫身后左右两侧冒出七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男人，人人流里流气的，他们逼着她往巷子里走。
宋清绫推着车子退进巷子。
巷子的另一头，一个黑影出现，堵住宋清绫的去路。
逆着光，看不清楚对方的样貌，但宋清绫知道他是谁。
挡住去路的那人想抬起手，示意那七人对宋清绫下手。
宋清绫岂会看不出对方的想法，她的动作更快，从空间悄然拿出一块石头，砸向那人。
事发突然，那人丝毫没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离得近，避无可避，石头精准砸到面门，把他砸得头破血流，头晕目眩，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