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剩下的话不言而喻，而下一秒，沈焕摘下面具，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也印证了纪卫的想法。
只是纪卫总感觉沈焕看他的眼神有些陌生，还没等他开口，就听见房秋烟先一步开口：“他不记得了。”
她对上纪卫的视线，笑了笑，“我也是最近才想起来的。”
纪卫“啊”了一声。随后坐在位置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他的心里总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看着房秋烟和沈焕的脸发着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藏在桌下的手默默握紧。
“纪大人，我之前的话你现在能告诉我想法了吗？”
房秋烟的话让纪卫猛地回过神，他盯着房秋烟的脸，沉默了几秒才开口道：“你是想帮林亦之上位吗？”
房秋烟也没打算藏着掖着，“是，我希望您能帮我。”
出乎意料的是，纪卫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很干脆地应下，“我帮。”
他态度转变的太突然，让房秋烟原本都准备好的措辞瞬间卡在喉咙处，就连沈焕都他吸引看了过去。
房秋烟说：“您都不问我为什么吗？”
纪卫闻言移开视线，语气也恢复平静，“没什么好问的，你说的是对的，林州熠确实不适合待在皇位上，要是再这样下去，国家迟早要被他掏空。”
这一话乍一听没问题，但奇怪的是纪卫的态度和他的行为。
房秋烟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便多看了几眼，随后又听见纪卫问道：“你想让林亦之上位，林亦之知道吗？万一他不想策反呢？”
“他会的。”房秋烟收回视线，语气肯定，“当知道自己一直信任作为榜样的皇兄实则已经烂到了骨子里，他会做出正确的决定的。”
毕竟那是男主，身上的正义感和责任感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要重。
他们聊着，完全没注意到一旁的沈焕有些沉默，他垂着眼眸捏着房秋烟的手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概半个时辰后，纪卫送走了房秋烟和沈焕，他重新回到屋里坐回椅子上，这一切就像梦一样。
他盯着自己的手，手心隐隐有些颤抖，其实纪卫那么快答应下来房秋烟，不仅仅是因为她说的那些话，实则还有他自己对沈焕的愧疚。
他更像是在做一种别样的赔罪。
当纪卫听到房秋烟说他失忆的时候，不可否认的是，他居然松了一口气。
失忆了也好，沈焕不记得他也好，他这样亲手杀了自己徒弟的师傅，也不值得被记得。
纪卫颓坐在椅子上，远看过去，他的背影岣嵝，也就只有在此刻才能让人真正意识到，这也是一位年过五六十的老将军了。
另一边，房秋烟发现沈焕有些走神，便伸出手握着他的手，“在想什么？”
沈焕收回视线，“没什么。”
他只是莫名有种闷闷的感觉，说不上来也答不出来是为什么。
房秋烟没说什么，只是神情有些若有所思。
第79章 你说的那个鬼我认识
“陛下，你这是什么意思，杨将军这么大年纪了，你怎么能突然下旨让他下南？”
书房内，传来林亦之争执的声音，林州熠坐在椅子上，闻言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人，“三王爷，朕下旨还轮不到你来这里说吧，而且你这是什么意思，朕发出去的旨还有收回去的道理？”
他也没想到，第一个来找他的居然是这个一直追随他的皇弟。
林亦之一时有些语塞，“我......”
他该怎么说？总不能说他找了个道士，道士说杨家最近运势不太好吗？
林亦之不敢说，父皇以前就是太信那些东西最后才失去理智的，他身为皇家子弟，本应该对这些东西也嗤之以鼻，可林亦之知道有些事情是真的说不清的，他以前真的见到过。
踌躇之际，随后又听见林州熠开口说道："更何况朕不是让杨将军一个人去，照顾着路上颠簸，朕还是让他们全家一起去。"
说出这话时，林州熠的脸上还露出一个笑容，似乎很满意自己的安排。
而闻言，林亦之脑子里瞬间蹦出两个词：荒谬。
实在是荒谬。
这不像是让杨将军救治民情，更像是送他们一家人上路。
可这说不通，皇兄何必这样做？
林亦之找不到理由，可林州熠的行为却又处处给他一种怪异的感觉。
盯着面前的人，林亦之第一次生出陌生的感觉，就好像在今天重新认识了一番。
他咽了咽口水，沉默了几秒才出声问道：“皇后也知道这件事吗？她也同意？”
皇兄向来是最疼爱皇后娘娘的，要是皇后不答应，皇兄肯定会取消。
林州熠闻言瞥了一眼林亦之，随后低下头看着桌上打开的奏折，轻飘飘的落下一句：“她知道。”
他的语气已经带上了些许不耐，抬眸望过来的时候眼神有些犀利，“三王爷似乎很关心杨将军的事情，怎么？是有谁和你说了什么吗？是沈宴吗？朕听闻你最近和那个富商走的挺近的？”
林亦之站在原地，闻言瞳心脏好似落了一拍，怪异的感觉从心脏逐渐蔓延至全身，衣袖下的手默默握拳，他摇了摇头：“没有人和我说。”
“那就好。”林州熠对这个向来仰慕他的皇弟没有多加注意，闻言也只是淡淡收回视线，提醒道，“你少和沈宴接触，没什么事就出去吧。”
林亦之“嗯”了一声，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随后转身离开。
见林亦之彻底离去，林州熠重新抬起头，皱着眉头背靠着椅背，随后出声对外面喊了一声，“去，把何治元给朕喊过来。”
速度还是太慢了，必须得快速除掉沈焕，沈焕多留一天，对他来说都是一种威胁。就连林亦之都开始质疑他了。
出了书房后，林亦之本想去见一次皇后娘娘，却被告知无法见面，他只能先回府，岂想在大门口看见了杨青。
“杨青？你怎么在这。”
见他回来吗，杨青的眼睛一亮，“亦之哥哥！”
她站起身小跑的过来，凑到林亦之的面前，“是姑姑让我来找你的。”
“皇后娘娘？”林亦之的神情瞬间严肃起来，“她让你找我干什么？”
杨青看起来也有些懵，抿唇道：“姑姑好像是说让你去找一个叫什么沈宴的人。”
说到这里，杨青的脸上也露出一抹惊恐，她感觉姑姑和亦之哥哥好像对她隐瞒了些什么，便伸手抓住林亦之的衣袖，“亦之哥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为什么姑姑会那样说。”
林亦之眉头皱起，但也先暂时稳住杨青的情绪，“没事，小青你先回去，我这边还有事情，等我晚点会去你府上。”
“晚点是多久？”杨青还是不放心，语气有些颤，“可是亦之哥哥，我们家马上就要收拾行李走了。”
这么快？
林亦之一惊，握了握拳头，“陛下让你们全去吗？”、
“是，可我不想去。”一路上肯定有不少苦头吃，杨青才不想去，可圣旨又哪是她能违抗的。
别说杨青了，就连林亦之都没办法。
他压下心底复杂的情绪，还是让杨青乖乖听话回去，随后转身想要上马车，可刚跨出一步，林亦之好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转过头又往府里走，结果一抬头便和门口的王乐打了个照面。
“你怎么在这？”他下意识开口，结果话一出又觉得问的没意义，便朝王乐挥了挥手，“算了，你和我来。”
王乐没多说一句，安静的跟着林亦之上了马车。
林亦之问道：“你就不问我们去哪吗？”
“知道。”王乐打了个哈欠，“去你口中说的沈宴那里，你想求他办事。”
林亦之坐在位置上，神情紧绷，他不知道皇后是怎么认识沈宴的，也不知道沈宴为什么能帮助他们，明明沈宴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富商，但如果......如果他一开始的猜测成立的话，这一切就能说的通了。
王乐手撑着脑袋，看着窗外突然开口说道：“你想让我看的也是沈宴吧，你不就是想知道他是人是鬼吗？”
林亦之一惊：“你怎么知道？”
王乐瞥了一眼过来，语气一如平常那般毫无波澜，“他是鬼。”
“还是恶鬼。”
林亦之呆坐在原地，明明心里早就知道了答案，但这一刻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马车行驶的平缓，不一会儿就到府邸大门，王乐最先跳下去，见府邸大门已经是开的了，似乎主人早已经预料到了他们会来找他。
林亦之下了马车却迟迟没有上前，一想到待会要和一只恶鬼谈条件，他的内心就难以平复下来，但见王乐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他没忍住开口问道：“你都不怕的吗？”
王乐还没回答，就突然听见门口处一道惊讶的女声响起，“王乐？”
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房秋烟站在原地，即使面纱遮住了脸，也不难看出此时她的心情很惊喜，“你也来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