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时候？”
“怎么，着急了？”
“我是问赵澍什么时候出院。”
赵滔白眼她，“不会过了新年的。”
叶海滢想文伊白那个时候也该回来了吧。
赵澍第二天拿到电脑后，就开始为2025年的美国建筑大师奖准备申报材料，这是个世界级的建筑奖项，国内曾经有个女明星因为业余玩票蹭了这个奖还被群嘲过，不过设计了清溪居的真建筑师文伊白是绝对有这个资格和实力去竞争的。
为文伊白申报美国建筑大师奖，是赵澍第一次看到她为清溪居画的设计稿后就有的想法，这一年里，他每天看着清溪居的变化，看着清溪居在她手下从一堆废墟渐渐变成令人惊艳的作品，就更加坚定了要为她做这件事的决心，即便是分手了他的这个心意也不会改变。
准备材料的过程中，为了保持头脑清醒，他主动找他的主治医生要求调整药量。当医生知道他减药量是为了要在医院里做这件事的时候，竟然答应让他试试，因为医生也和赵滔一样在他眼中看到了强烈的欲望。当一个精神病患心中有了目标，眼中有了欲望，他离康复也就不远了。
第60章 病愈归来
赵澍三天后收到清溪居的拍摄成片时，申报材料的文字部分只完成了一点点，实操起来的难度比他预想的要大得多，毕竟他现在还是病弱之身，每天头脑清醒的时间非常有限。即便如此他只要一有精神就会打开电脑写一会儿，只要一有力气就去选选照片。
为了在报名截止日前集中精力完成申报材料，他不让赵滔来医院看他，为了打消他的顾虑还主动提出让护士监督他吃药，其实对他来说不过是多此一举，他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更希望自己快点好起来，快点出院回到他的粮仓，他想念嵩林镇的一切。
赵滔担心截止日的临近会给赵澍带来压力，好不容易见轻的病情万一再恶化了就麻烦了，他提出要帮他做一部分工作，赵澍严词拒绝了。
“我希望每个环节都是我亲自完成的。”
“就算我做了一部分，你不说我不说，文工也不会知道。”
“自欺欺人。我当初坚持让她设计清溪居独栋别墅，除了要保证清溪居酒店所有建筑外观的统一协调外，更重要的是，我希望整个建筑系列是独属于她自己的作品，她必须是唯一署名建筑师，同理我也必须是这个奖项的唯一申报人，而且不仅名义上如此，事实也必须如此。”
“行行行，你俩都是彼此的唯一，那又怎么样？关系还不是照样让你给搞破裂了。我尊重你的精神洁癖，啥也不管了，我也就唯一一个诉求，你别把自己再折腾严重了就行，我跟你耗不起。你不让我去医院，那这几天我就开始着手准备植物语嵩林镇分语了，正好互不打扰。”
赵澍听出赵滔有点生气，刚要解释，赵滔说，“你待会儿看下微信，我妈的原话，我转给你，你自己决定。”
赵滔挂了电话，赵澍手机上有一条微信发过来，“妈妈和舅舅年轻的时候确实没把你们照顾好，我们也意识到了，而且现在后悔也还来得及。赵澍这次病的这么严重，你们瞒而不报合适吗？这一个月舅舅天天担心赵澍，血压高到吓人。你们要考虑舅舅的感受，不能不给他后悔弥补的机会。”
赵澍看着那条微信想了很久，要说发自内心地原谅他，他还做不到，但他也不想如以前那样僵持，毕竟他和他们再也不是隔着太平洋那么远。
赵澍每天工作一点点，即便是龟速前进，也终于在截至日前一周成功提交了申报材料，点下提交的那一刻，他感到有什么东西又回到了他体内，是一种久违了的幸福感？满足感？成就感？轻松感？他一时也分辨不清，只是吃饭时终于尝到了味道，也便有了胃口，看到天空终于有了颜色，也便有了出去的欲望。他又整整休息了一周，经过重重复查后幸运地通过了各个指标关卡，终于在元旦的前两天主治医师准许他出院。
赵澍坐在赵滔载他回嵩林镇的车上，给赵方儒发了一条微信，“距离清溪居最近的三栋别墅1月1号开工，1号中午我在清溪居给邻居们准备了新年流水席，欢迎你和姑姑来过新年。清溪居只剩内部装修没有完成，计划明年春天开业。”
赵方儒几乎秒回，“做的好！新年见！”
赵澍闭目休息了一会儿，问赵滔，“张路远怎么答应的那么痛快，他怎么说的？”
“还不是你那部进口跑步机的功劳，哦，还有你修的那条路，总之张路远他爸妈在他面前说了不少你的好话，张路远对你简直是……说敬佩都不过分。他人也很爽快，我说让他帮忙推荐几个流水席的餐饮供应商，他说如果信得过他，他可以帮忙操办整个流水席，不用咱俩操心 ，还保证满意。那我还不赶紧答应？昨天发给你的供应商资质、菜单和流程你都看了吧？我觉得没什么问题，就放心地交给他吧。”
“到时候你注意观察一下，看值不值得把他挖过来。”
“我觉得他除了贵以外没别的毛病。”
“哼，不见得，不过现在乡村美景有了，五星级乡村酒店有了，乡村美食也有了，就缺西式餐饮，他再贵也值得。”
“别忘了咖啡师也有了。”
“嗯，植物手作坊怎么样了？”
“框架搭的差不多了。”
“露营地呢？”
“这个不着急吧，你得让我一样一样来，露营地刚启动。”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知道就好。”
“以后会更辛苦。”
“那最好不过，忙到让你没空儿胡思乱想。”
“我是说你，扯我干什么？”
“我要是忙到脚打后脑勺，你也好不到哪儿去。对了，新年集会文工不回来吗？镇上挨家挨户在外打工的孩子们都回来了，文工也该回来了吧。”
赵澍心里某个角落刺痛了一下，他没说话。自从文伊白上次那通电话以后，他们已经一个多月没联系过了，他不知道她在哪里，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更不知道她最终怎么决定的，他唯一知道的是他想见她，非常想。他既希望到了嵩林镇就能见到她，又希望她不要那么快回来，他好争取时间养精蓄锐，以最好的状态见她。
“先去吃饭吧。”赵澍说。
赵滔以为听错了，“你说什么？”
“去吃饭，你不是说上次来把冰箱清空了吗？”
“哦，去吃饭，你不早说，你想吃什么？我带你去，我请你。”
赵滔知道赵澍在医院时虽然会严格按量坚持吃完每一餐，但他咽饭如咽毒的表情他现在还记得，他那时是既没有食欲也没有味觉的，完全是为了活命才不得不吃。
所以他忍不住想确认，“你是真的想吃？饿了？”
“想吃土鸡砂锅，牛肉米线。”
赵滔暗自高兴，“不是说土鸡砂锅关门大吉了吗？”
“看看周围有替代的吗？”
赵滔不一会儿就开到了镇中心，一边放慢了车速一边瞅着路边不多的几家小饭馆儿，突然一踩刹车，“我看到了什么？是我眼花了吗？”
赵澍随着他的目光看出去，凌姐米酒坊不仅开着，生意还是像以前一样好，店里座无虚席。
“下车吧，还愣着？”赵澍已先开了车门下去，朝凌姐家走过去，赵滔紧跟其后。
阿春哥在收银台站着，一抬头就看到这哥俩正往店里走，他俩长得又高又帅实在没办法让人不注意。
阿春哥赶紧把收银台旁边放杂物的唯一一张空桌收拾出来，等他们一进来就冲他们招手，他拍了拍赵澍的肩膀，“回来了？我们黑花都想你了。”
赵澍开心地笑了，“你们也回来了？还走吗？”
“不走了。”
阿春哥一边给他们倒茶一边喊，“土鸡火锅，两个牛肉米线。”
就听凌姐在厨房回，“好嘞。”
也就十分钟的光景，凌姐端着喷香的饭菜来了，不过一看桌上坐的是赵澍兄弟俩，那脸立刻就拉下来了，没好气地把两碗米线往他俩面前咣咣一掇，“酒还要吗？”
阿春哥当即就怒了，“啧，凌志娟你怎么……”
赵澍拉了一下阿春哥，“没事儿，凌姐我今天不喝，下次再喝。”
“下次想喝也不给你喝，我问你，你把我们文工怎么了，听说眼睛都哭坏了，你把她给我找回来，你怎么这么不知道珍惜人呢，要不是她妈发神经硬生生把她和我们砌玉拆散，那能轮得到你吗？你现在就去……”
阿春实在忍无可忍，捂着凌姐的嘴，连抱带拖把她转移进了厨房。
赵滔担忧地看着赵澍，“你没事儿吧？”
“她眼睛怎么了？”
“没听说怎么了，我那天送她就是看着有点水肿，说前一天晚上跟叶海滢喝酒了。”
“后来呢？没听说出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