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猎奇的意思。
成厉自然说好，谈笳提出的要求他向来没有能拒绝的。
两三公里的路途并不算远，很快他们就到了地方。刚推门下车，谈笳就闻到空气里一种专属于菜市场的气味。那气味很特殊，不好形容，大概是各种水产肉类还有瓜果蔬菜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小时候每逢年边上，家里总要去菜市场采购年货，她贪玩总爱跟着一起去。只是后来家里出事，她住在了舅舅家，年货都是让哥哥去买，所以这味道于她而言，可以说是暌违已久了。
这个点，菜市场人很多很热闹。
出了学校，谈笳是第一次看见人这么多的时候。今天天气还算好，阴云天。加上昨天下了场雨。所以就没那么热。
街道上有些地方被车轮轧坏了，石块翘起来，坑坑洼洼的，积了些污水。成厉让她注意些脚下，不然一不小心踩上去，弄不好得沾一裤腿的泥点子。
两人并肩走着，虽然没有牵手，但挨得很近。
在要穿过一条斑马线的时候，正好碰上了红灯，他们在原地等着红灯的倒计时。
一个中年妇女从右边的行人街上下来，人朝着他们走过来，手里还拿着条长长的编着麻花辫的辫子。
她看着谈笳问：“姑娘，剪不剪头发？”
谈笳还没说话，成厉就微笑着同那位阿姨讲：“她不剪。”一口帮她回绝了。
那位阿姨随后说了句什么，谈笳没听清，适逢绿灯亮起，成厉揽着她过了马路。
谈笳边走边问他：“你为什么和阿姨说我不剪啊，你就知道我不想剪？”
成厉扫了一眼她披在背后的长发，“除非你想变成我这样。”
“什么意思？”
“你以为是带你去理发店剪吗，她就拿一把剪刀在路边帮你剪，从发根处就给你咔嚓一刀，然后你的发型就变成我这样儿了。”
谈笳瞅了眼他的短发，“啊，这么短。”
“你以为呢。”
过了会谈笳又说：“不过，我就算剪成那样也比你好看。”
成厉看着她眼里的狡黠，轻笑了下。
“那倒未必。”
谈笳：“嗯？”
“毕竟我的身高摆在这。你这张小白脸长的再好看也就是个一米六出头的小矮子。”
谈笳停下步子，转头瞪他：“你歧视一米六的人？”
成厉笑笑，揽着她继续往前走。
谈笳听他继续说：“我不歧视一米六的人，我是就事论事，只针对你。”
“你……”
“我怎么？”
“你今晚别想睡觉了。”谈笳幽幽地说了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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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那家福建馄饨开在一个十字路口，谈笳对比着手机上的地图，认真看了半天，愣是没找到。
其实馄饨店的店面不大，又恰好被停在门口公交车站的货车给挡住了，所以谈笳才没看到。不过，好在还是成厉个子高，瞥见了一点店牌，两个人才算终于找着那家店。
福建馄饨的对面就是一家开炸油条的小店。懂行的人都会先在对面的油条店里买两根油条带去馄饨店里，然后再点一碗馄饨配着吃。那滋味真的是谁吃谁知道，谁吃谁美。
两人进了店，发现店里的客人不是很多，但是是一批一批地来，没有断过。
店里面没有前台，只放了一张不到腰高的铁皮柜子，其余地方都摆满了桌椅。老板娘就站在那张柜子前边包馄饨边帮忙点单，动作很是麻利。
十几年的老店，又开在这样人口密集的街区，压根不愁没生意。谈笳和成厉两个人点了单就往里走，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他们点的是店里招牌的馄饨加牛肉。顾名思义，就是一碗刚出锅的鲜肉馄饨，在它端上来之前会给你往里头加一勺牛腩。
落座不过几分钟，馄饨就做好，店里帮忙的阿姨给他们端了上来。
馄饨汤汁浓郁鲜美，面上还撒了一把葱花提香，颗颗都个头饱满，馅料很足。难得的是，肉馅里加了花生碎，吃起来别有一种风味。想来，这也是这家店之所以能吸引那么多顾客的原因了。
谈笳拿过手边的醋加了点到碗里，然后看着成厉问：“你要吗？”
成厉：“不用。”
谈笳点头，又往自己碗里加了点。
成厉看了她一眼。
谈笳用勺子搅了下碗里的馄饨，和他解释：“我爱吃醋。”
成厉点头，“对，你爱吃醋。”
“什么啊，我说的是吃的醋。”
这不，有点不打自招了。
成厉笑，“我也没说是别的醋。”
谈笳：“…………”
吃完馄饨后，成厉在前台付钱。谈笳看马路对面有个老奶奶在摆摊卖水果，卖的是芒果和油桃，用两个竹篮子装着，看着很新鲜的样子。想着买点回去尝尝，就和成厉打了招呼自己先出去买水果。
谈笳刚出门没走多远，就被迎面来的两个男孩子围上来拦住了去路。他们不说话，咿咿呀呀地打着手势跟她比划，其中一个喉咙里“呃呃”地叫着，手上拿了本小本子，翻开递到她面前。
谈笳不明所以，有点害怕，没有去接。她瞟了一眼，本子正上方的标题处写着‘为聋哑人献爱心’的字样，然后下面写了几个人名，后边儿还跟着捐赠的具体数额。
这下一目了然了，这是当街找她捐款呢。
不是她没爱心，是她再傻也看得出这是个骗局。既然是捐赠，那肯定是遵循自发自愿的原则，放在网络平台也好，在大街上摆牌也罢，哪有像这样跑到街上去拦人的，还摆出一副不捐就不让走的架势。
再者，最致命的是，谈笳之前和成厉进店的时候就看见他们两个有说有笑地从店里面出来，现在在这跟她装什么聋哑人？
这两个人一看就是十几岁的初高中生，三观还未形成，就因为一点蝇头小利被人雇来做这种勾当。
谈笳虽然看出来了，但很尴尬的是，那两个男生铁了心围着她不让她走，看谈笳越着急他们就越是笑得不怀好意。
谈笳慌张第想要离开去找成厉，可是她往哪走他们就往哪拦，个子也都比她高，谈笳怎么都走不脱。
正当谈笳一筹莫展准备认栽之际，成厉过来了。他把那两个男生拉开，换自己挡在她面前。
“你们在干什么？”话一出，声色俱厉。原本嬉皮笑脸的那两个人见了成厉都像老鼠见了猫，不敢再为所欲为恣意放肆。
“没事吧？”成厉回头放缓了声音问她。谈笳对上他安慰的眼神，小幅度地摇了摇头，还没从惊慌中缓过神来。
成厉轻皱着眉，转过来看着那两个男孩的模样，眼神凉凉地打量了一番，然后轻蔑地笑了声。
就连站在身后的谈笳也感受到了，空气里此时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成厉俯视着那两个人，语气轻慢：“像你们这个年纪，应该在学校里好好读书接受教育，而不是在这里招摇撞骗。就算没有条件上学，也不应该选择这种赚钱的方式。你们要知道，现在的利益只是一时的，将来也一定会后悔要为此付出的代价。”
说完也没再看他们一眼，拉着谈笳就往回去的路口走。谈笳跟在他身后，手被他牵着，有一种在被人保护着的感觉。
过一会走远了，谈笳才捏了捏他的手。
成厉看她，“怎么了，不舒服？”
“不是，你走太快了，我跟不上。”
刚才是情急之下没注意，成厉这才放慢放小了步子。轻声询问：“刚刚吓着没？”
谈笳点一下头，“有点儿，还好后来你来了。”
成厉低头看着她，“碰到事不知道叫人？”
谈笳委屈，“怎么叫啊，你离我那么远。而且他们两个人拦着我不让我走。”
“那就不知道给我打电话？”
“当时太紧张，忘了。”
“下次记得。”
“嗯。”
过斑马线的时候，他们又碰见了那个阿姨，她还拿着那根黑亮亮的辫子站在那招揽生意。看见谈笳，照旧又问她剪不剪头发。
这次没等成厉开口，谈笳自己主动回绝了。她笑着冲阿姨说：“阿姨，他不让我剪。他怕我剪了比他好看！”
成厉有点无奈，目光向身边的人看过去。只是他不知道，那张素来平静的脸上现在却是挂满了宠溺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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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厉把谈笳送回了学校，因为今天有笔生意要他亲自去谈，所以暂时不能陪着她。
下车前，谈笳抠着他的衣领，依依不舍地问他：“你上午大概几点钟能过来啊。”
成厉摸摸她的后脑勺，“可能会晚一点，我争取早点结束。”
“那你快点儿，到时候记得过来帮我拍照。”谈笳心情有点低落，语气蔫蔫的。
成厉看着面前的小人儿，现在多少也能理解“从此君王不早朝”的含义了。他揉揉谈笳的脸，在她嘴上亲了下。